余菁收起心中那点?小得意,正色道:“公子一番话说的很诚恳,我也不?会糊弄公子,我的确不?认得公子口中所?说的那位秋娘,我更没有什?么恢复旁人记忆之法,说句真心话,我自己记性差这个毛病都?还没找到诊治的法子。”
她的鱼鳞虽然的确可以帮人忘掉一些人事,可是委实没有帮人记事的效用啊,倘若它真有此功效,她自己早用上了好嘛?何苦天天还要被桑萱嘲笑记性奇差。
陆姓男子怔了一瞬:“或许是余姑娘忘了,你?曾经的确是对秋娘伸出过援助之手?,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姑娘既如此耐心相告,想来是我唐突了,是我想当然的听信了旁人所?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才想来试一试,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余二姑娘粲然一笑:“无妨,或许真是我忘了罢,我这病症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愿你?早日寻得高人得偿所?愿,届时?若还能把高人荐与我,治一治我这多年的老毛病,就再好不?过了。”
陆姓男子正欲开口说什?么,二人眼前却忽的掠过一个人影,像一阵疾风袭来,花了余二姑娘的眼。
余菁揉了揉眼正欲抬头看清来人,却冷不?丁地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不?待她回神,来人拽了她的手?腕就径直往远处走,余菁试图挣了挣手?腕,却被握得更紧,紧的她有些疼。
余菁边走别回头,却看见芝麻糕仿佛没事人似的东瞧西望,丝毫没有跟上来的意思?。这丫头,怎就心大到如此地步,竟丝毫不?担心她家姑娘的安危?
余二姑娘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人方才她在八珍坊见过,那时?他?瞧她那边的眼神就有些不?同?寻常,她自我安慰是酱猪蹄的缘故,但心中隐隐知道不?妙,但这不?妙之感是何,她又说不?上来。
世?子殿下见她这般一步三回头的模样,本就堵的慌的心更添了一把火,那怒火窜向四肢百骸,直把体内尚有残余的醉意重?新点?燃:
“余二丫,你?看着我。”
余菁下意识地看向他?,眼前的人眼角通红,眼里还有一线血丝,一双桃花眼仿佛要朝向她喷出火来,呼吸间亦带着一股炙热的酒气。
余二姑娘委实被他?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到了:“你?你?…你?,光天化日,你?这么凶想干什?么?”
桑淮瞧着她那既慌乱又茫然的眼神,自嘲一笑:
“余二丫,你?可真狠心啊。”
余菁瞧着自己被攥的通红的手?腕,声音颤颤:“你?这人,怎的莫名其妙的……”
世?子殿下眼角通红,仿似听不?见其他?声音:“你?竟还对别的男子笑的那般灿烂,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手?下的动作更是寸寸加重?。
又痛又惊之下,余二姑娘眼里泛起泪花,但她还是抿唇死死忍着,这个倔强的姑娘总是这样,从不?轻易让眼泪落下。
她频频往远处张望,心想着芝麻糕这个傻丫头怎的还不?搬救兵来救自己,平时?看着伶俐,一到关键时?刻便泄了气儿?了,真不?知是个什?么毛病。
“别哭……”
蓦然间,手?腕上的力道陡然松了,有微凉的指尖抚上她的眼角,她怔怔回眸。
“你?别哭……我就是…就是……”
世?子殿下“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出个三七二十一来,只见他?仰头看天,半晌,才传来闷闷的一句:
“我就是太难受太着急了。”
他?好不?容易……才换来她的真心。
如今却说丢就丢了。
他?太慌了,两情相悦太难了,他?几乎没有信心从头来过。
余菁本来还能忍得住,被他?这么一说,不?得了了,情不?自禁的,眼泪就簌簌落下来了。
世?子殿下的指尖仿佛被烫了一下,盯着她看了又看,片刻,忽然间垂了眸,宛如全身?力气骤然被去了一般,缓缓垂下双臂。
他?认命了。
他?的确觉得难受委屈又心慌。
毕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世?子殿下,何曾尝过这种滋味。
可怎么办呢,他?更看不?得她难过流泪。
他?如何忍心,只有认命。
桑淮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给自己反常的行为重?新找了个借口:“咳,那个……其实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和你?兄长喝酒时?丢了钱袋,且你?兄长又醉酒未醒,没法子,我只得将你?兄长押在了酒馆……既然恰好遇上了你?,我也就不?必回府取银子了,你?随我去将酒钱付了,领他?回府吧。”
余二姑娘听闻此言,抹了抹眼角,一时?有些无言,这人神情方才可怕的仿佛要吃了她的样子,她还以为她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事呢,到头来,竟然只是来讨债的。
余二姑娘的气焰陡然又嚣张了起来:“你?们二人喝酒,与我何干?凭甚教我付钱?你?腰间那玉佩瞧着成色甚好,何不?用来抵债?”
想让她替余征那厮解困?
做他?的□□梦去吧!
提到玉佩,世?子殿下的眼神又黯了黯,他?摩挲着玉佩上的宝蓝色穗子,声音低缓中带着一丝黯然:“它千金不?换。”
荷包没了,只剩它了。
余二姑娘挑着眉,委实无语的厉害。
总之,余征的死活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因此她二话不?说转身?去找芝麻糕继续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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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面带微笑地听完了探子带来的消息,端起茶杯轻而缓地吹拂着:“嗯,没想到这系铃之人竟真无解铃之法,如此,还真是……教人放心不?少啊。”
顿了顿,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捏了杯盖虚掩了茶口,语气不?紧不?慢:“那荷包里的东西呢,试过了没有?”
回话的人声音有些颤栗:“回王爷,已找人试过了,但…似乎毫无用处。”
瑞王微眯了双眸,嘴角笑意不?变,声音却无端携了一丝凉意:“毫无用处?”
下头的人腰背压的极地,前额重?重?磕在地上:“属下无能。”
瑞王笑了一声,不?知是喜是怒,声音却温和:“我知道了,下去吧。”
瑞王坐在椅子上,缓缓啜着茶,若有所?思?。
所?以说,只有那物?件根本毫无用处,根结还是在那丫头身?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