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我考完试了,回来补作业了嘤。
她从来都是个敢想敢做、从不拖沓的性子,逃跑的念头一?起?,她便立刻开始寻找时机。
纵使没有时机,她也要给自己创造这份时机。
二人?逛了一?会儿,买了几件新奇的小玩意儿。
余菁看见女魔头本可以矫健如飞的脚步渐渐缓慢沉重起?来。
看来是要有所行动了。
走在女魔头身侧的男子显然也发现了,他侧目看她,眼?眸清澈如一?汪碧泉:
“阿月可是走累了?”
女魔头轻轻摇头,双颊染上薄红,仿佛有些?难以启齿,沉吟片刻才道?:
“出门?前甜汤饮的有些?多,现下就有些?不太方便……”
男子低低笑了一?声,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走罢,带你去寻个方便。”
看戏群众余二姑娘瞧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露出一?个兴味异常的笑容。
这夹杂着心?机与较量、似幻似真的爱情故事?,竟比她从前看的话本子都要勾人?,令她完全不愿招来鱼鳞快速略过任何细枝末节的变化。
哪知更让人?讶然的还在后?头。
女魔头嗔了男子一?眼?,眸中染上几分恼怒和躲躲藏藏的羞意,斗气般甩开男子的手:
“你笑我。那我便自己去寻,就不劳烦公子了。”
余菁扬了扬细细的眉,啧啧称奇,阴森可怖的女魔头竟也会露出这样的小女儿情态。
虽说是别有所图,可谁又能?说得清这真真假假之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呢?
男子一?只?手按着额角笑得肩背微微颤动,另一?只?手却为她捋顺被风吹乱的鬓发,语气柔和而宠溺:
“好啦,别耍小性子,你难得出门?,不熟悉这外头的状况,没人?跟着我不放心?,你不愿我跟着,便让小翠引你去,我去给你买好吃的,如此可满意了?”
女魔头没做声,算是默认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可比身边这个武功底子不弱又寸步不离的男人?好忽悠多了。
女魔头逃跑的很顺利,顺利的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她本意只?是试探,并?非志在必得。
可当心?心?念念的自由眼?看就要成为囊中之物时,她越发急切了,她竟有了一?丝侥幸的期冀。
万一?呢……
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找一?个祥和宁静的小村庄,日日好眠,事?事?遂心?,日子过得绵长温暖,再没有提心?吊胆、血腥残暴、虚与委蛇。
想想就让人?情不自禁心?生向往。
可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她武功已废,耳力却还在。
她很快察觉身后?有人?追踪,她激动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不管是瑞王那方还是沈星彦那方追来,她都再无逃脱的可能?。
毕竟废了武功,连最后?的挣扎都有心?无力。
不过所幸她早已备好托辞,暂不会有性命之忧。
身后?的脚步声一?极近,她顿住了脚步,再逃已是徒劳,反而令追踪之人?生疑。
她猛地转身,一?个戴着竹斗笠穿着粗布衫的男人?正?抱臂立在她身后?。
她掩去眼?底波澜,尽力平静地看着他:
“是你?主人?有何吩咐?”
男人?冷哼一?声:“你眼?里还有主人??”
女魔头很快平复了心?绪,唇角一?勾,脸上挂满盈盈笑意:“张总管此言何意,我一?向以主人?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张总管哼笑出声:“最好是如你所说,我想你该知道?违背主人?意愿的下场罢。”
女魔头眸光微闪,唇角笑意不变:
“任务失败者,死。”
男人?桀桀一?笑,声音宛若地狱修罗:
“背叛主人?者,生,不如死。”
女魔头垂眸,敛了敛唇角的弧度,声线平平:“请让主人?放心?,我此行乃是谋划之内,不过是让沈星彦更加深陷的一?步棋,并?无他意。”
男人?像是骤然换了张面皮,眉眼?间的阴郁散的了无踪迹,嘴角竟还勾出一?抹笑来,语气也异常温和起?来,仿佛方才的咄咄逼人?、阴笑桀桀全是错觉:
“既是如此,倒是我疑神疑鬼了。你且放宽心?,主人?最是体恤下属,只?要你忠心?耿耿,将这次的事?情办好,好处自是少不了,心?里头有些?什么念想,保不齐也就能?如愿了,你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
女魔唇角有微弯的弧度稍纵即逝: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主人?期望。”
下一?瞬,却只?见女魔头的眸光一?闪,迅速换上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那眼?角眉梢蕴着的丝丝情意,像糖丝又像柳絮,那若有若无的甜意直挠的人?心?口发痒。
这一?副柔软少女的模样,哪里还能?寻见半分在沈星彦面前的清冷淡然。
她颊边一?抹粉,樱红的唇微微张合,仿佛是姑娘家?正?略带羞怯地在温言细语着什么。
然而余菁却将女魔头的低语听得分明:
“我的鱼儿出现了,此番恰好借张总管做个饵,冒犯之处,还请莫怪。”
鱼儿?
余二姑娘闻言便环顾四周,很快便在远处的巷子口发现了那沈星彦,他眸中的澄澈此刻仿佛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平日里飞扬如纯真少年的眉深深蹙起?,立起?的眉尾如凌厉剑锋,似乎下一?瞬就要飞刺向正?站在女魔头对面的张总管。
余二姑娘笑眯眯地左右打量这三人?的情状,琢磨着又是一?场好戏,只?可惜这手中缺了一?把瓜子,实在是美中不足。
—
余二姑娘这边因?想好了逃脱之法而悠哉悠哉地看起?了戏,另一?边,御史府上下和世?子殿下却全都乱了阵脚。
世?子殿下彻底酒醒后?,忆起?此前种?种?,感到自尊受到了莫大的伤害,想他堂堂晋王世?子,何曾如此卑微地向一?个傻姑娘祈求那一?点点情意。
遂决定自此和余菁那丫头保持距离,最好从此不复相见。
她薄情寡义?,他又何必念念不忘。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哪里有什么非谁不可呢。
世?子殿下一?向说到做到。
他足足忍了半日,无数次将那个傻丫头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中剔除。
却更添心?中烦闷之感,这烦闷之中还带了些?莫名的不安。
世?子殿下心?中郁结,恼得连午膳晚膳皆吃不下了。
常穆亦在踌躇,昨日世?子言之凿凿,说以后?禁止在其面前提起?余二姑娘,那神情之严肃、脸色之阴沉,实在不像随口之语。
因?此这余二姑娘失踪一?事?的消息虽在午时便传来,常穆却也不敢贸然与世?子提起?。
他观察了大半日,将世?子殿下的种?种?反常尽收眼?底。
当常穆看到晌午就没什么胃口的自家?世?子,晚膳又开始捏着筷子发呆时,他挠了挠头,最终还是犹豫地开了口。
于是世?子殿下直到薄暮时分才得知余菁失踪的消息。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他整个人?都凝固住了一?般,神色只?剩一?片空白,半晌,才缓缓转头看向常穆,目带茫然:
“你在说什么?”
常穆悄悄觑了一?眼?自家?世?子的神色,惴惴不安地重复道?:
“余御史家?的家?仆在外头寻了大半日,不知在寻什么,直到午时郡主捎信来询问今日是否见过余二姑娘,小的才斗胆猜测,若非是余二姑娘不见了?”
世?子殿下蹭地从桌前站起?:“午时的消息,怎的此时才与我说?”
常穆额上开始冒汗:“殿下昨日晚间吩咐过,往后?府上谁也不许提起?余二姑娘的名字。”
“……”世?子殿下清咳一?声,自动略过这个话题,脸色难看地继续下一?问:
“如今可找着人?了?”
常穆脑门?上的汗珠摇摇欲坠:
“…未曾。”
世?子殿下身形一?颤,两顿未食的虚弱感似乎在这一?瞬涌向五脏六腑,直教他手脚发软、头晕目眩。
那一?刻,什么自尊、骄傲皆湮没成灰,什么理智、不甘统统被抛在脑后?。
他只?是一?想到她可能?陷入了险境,他是若珍宝的小姑娘可能?在遭受磋磨,心?便紧紧揪成一?团,坠痛的令他几欲窒息。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只?要她平平安安、毫发无损的回?来,自己便是还要再被她忘掉千遍万遍也毫无怨由。
只?要她好好的……
桑淮猛地闭了闭眼?,顾不上心?中百般滋味,一?把捞过外衣,一?边披一?边疾步往门?外走,边走边追问余菁失踪的细节:
“人?是在哪里丢的?”
“具体什么时辰发现的?”
“第一?个发现的是何人??是否详细审问过?”
“她近来和谁结过怨?”
……
常穆听着自家?世?子这一?连串珠连炮似的询问,艰难地抬手擦了擦汗:
“这些?……郡主的信上未曾提及…”
常穆的声音在世?子殿下越发凌厉幽深的眼?神里寸寸削弱。
桑淮不得不调转方向先去了余府了解情况。
听随行的家?丁丫头描述,那掳走余菁的黑衣人?来去无踪,如同无影的鬼魅,竟是硬生生在他们众人?的尚未回?神之际便风一?般地将人?带走了。
如此形容倒很像是专门?豢养的暗卫。
暗卫…
世?子殿下眉头紧锁,暗卫这东西可精贵的很,非寻常权贵随意可得,这京都里有这等能?耐的他大约心?中有数。
可余二丫那傻姑娘他是知道?的,平日里只?顾吃喝玩乐,平白无故又怎会惹上这些?人??
莫非这件事?还与朝堂政事?有所关联?
这样一?来,事?情恐怕会越发复杂。
桑淮希望是他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