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刚进学堂便这样目中无人,夫女觉得她实在是不尊敬师长,简直顽劣得无可救药,便罚她在外面站到天黑。

周思言觉得是自己害了她,如果他没有骗她老鼠的事,她也不会在夫女授课的时候睡过去了。他很是过意不去,便故意回答错夫女的话,他知道夫女从来对他比对别人要更加严格,这样一来,他就能守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了。

现在是初夏,外边的太阳刚晒到身上时倒也不觉得太热,晒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了,汗水打湿了衣襟,容竞凡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见周思言挺拔的立着一动不动,便给他也擦了一下。

周思言的脸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因为害羞,红红的,像是娇羞的大姑娘,惹得容竞凡笑了起来。

玉书站在大门口看着小姐受罪,心里着急死了,她想进来给小姐打伞,可又怕夫女会加重惩罚小姐,只好早早去给小姐备好解暑的绿豆汤。

太阳底下的两个人并肩站着,相视一笑,仿佛建立起了一段革命友谊。

夫女偶尔往外面看一眼,见两人倒也乖巧没有再耍小动作,就没再一直盯着了。

容竞凡哪里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她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地,踢踢脚边的石子,有时候还拉一拉周思言的袖子,不敢说话,便用表情交流。

周思言被她的鬼脸逗得快憋不住笑了,见此,容竞凡更拼命逗他,她早忘了他是男子了,现在只把他当妹妹。

可夫女想着她们两个在外面站得够久了,也该让她们回来了,没想到往外面一看,就看到容竞凡在那里嬉笑打闹,一点也没有认错的意思。

罢了,两人站在一起都是不要脸的,就该让一人落单才是。夫女想了想,见容竞凡脸都晒红了,怕她中暑,便让她进来站着,可怜周思言依旧站在太阳底下。

容竞凡听老师唤她,本不想进去的,她怎么能这么不讲义气呢!可周思言偏就要推她回去,怕夫女再回头看,她只得跑回去了。

幸好她的桌子在窗户边上,怕周思言一个人太闷了,她拿出纸笔画了他的模样偷偷张开给他看。她画的是漫画的形象,周思言从未见过这种形式,觉得纸上画的样子与他比起有些丑,可又有一点点像,一幅幅画像是在给他讲故事一样,渐渐的,他的心情也好了些,虽然在太阳底下罚站很辛苦,可有人想着他,也就没什么了。

坐在一旁的文绮南注意到了容竞凡的小动作,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不过她只是默默在心中揣测,并没有任何动作。

下午的课终于结束了,容竞凡又是什么都没学进去,夫女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也拿她没办法,真是纨绔女儿!

夫女一走,容竞凡就跑上去扶住周思言,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的头晕不晕?刚刚那么晒,会不会中暑啊?”

正巧玉书也把绿豆汤带过来了,她立马盛了一碗递给周思言,“你快喝一点,解解暑也解解渴。”

周思言将一碗绿豆汤灌下去,容竞凡立马又给他续上,“多喝点。”

明明这绿豆汤是她给小姐做的,可小姐却先给了这个人喝,还连喝几碗。小姐对这人越来越好,这般亲密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相好的亲姐妹呢!眼看着这绿豆汤快见底了,玉书赶紧给小姐盛了一碗,“小姐,你也喝啊,今天的绿豆汤我加了好多糖呢!”

听了玉书的话,周思言才感觉到甜味,刚才是喝太快了,连味道都没有尝出来。糖是很珍贵的东西,也只有容家这种大户人家才能把糖当水放,这种甜味,少有人能尝到。

可在容竞凡眼里,绿豆汤只是不值钱的东西,她并不知道周思言在想些什么,喝了一口玉书端过来的汤后,只觉得味道一般般。

两个人因为生活环境不一样,对同一样东西的看法都不一样。

天渐渐热起来了,容竞凡越来越难以忍受这里的生活,没有冰箱没有空调,连电风扇都没有,伏在桌子前写字的时候,连口冰西瓜都没有,冰棒、冰激凌、冰可乐、冰柠檬茶,也全都没有!

她总是这样念叨热呀热的,玉书只能一直守在小姐身边给她扇扇子,小姐还是觉得热,玉书也没有办法,只好写信回容家说是书院环境艰难,小姐百般不适应,讨要一些冰块好让小姐能好过一些。

容家家业丰厚,冬天在地窖存了许多冰,虽然有些融化了,但是留下来的也够容家上下清清凉凉过完这个夏天。往常容竞凡在容家,屋里都得摆上许多冰盘降温的,而且容家那边就只有容竞凡一个女儿,自然舍不得她受苦。

因为上次容竞凡受寒,这次便送来了许多东西,除了玉书讨要的大量冰块,还有各种药材,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把一个家该有的东西都带了双倍的过来,容竞凡和周思言住的那个小房间哪里装得下,堆得满满的,连走路都不方便,没办法,只能将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寄存在院长那里。

容竞凡眼里只有吃的,从一房间的东西中,她竟然找到了西瓜,幸好是穿书了,架空历史糅杂了古今中外许多东西,所以现在才能吃上西瓜,手上还有冰,可以降温,也可以做西瓜冰沙,这才是夏天该有的样子。

冰融的太快了,容家送了几车冰过来,到了书院所剩无几,容竞凡舍不得它们融化,便在一天内全部做成了吃的。

这边的工具不齐全,做出来的样子不大好看,味道也与她想象中相差甚远。

玉书和周思言在一边看着她忙里忙外,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只要出了新品,她就拉着她们两个尝一尝,碎了的冰和没见过的水果拌在一起,冰冰的,甜甜的,奇奇怪怪的味道,不过很清凉。

三个人是吃不完这些冰的,容竞凡便把她做出的吃食分给了书院的夫女学女们,好让大家一起解暑,大家一边接受她的好意,一边眼红她还能在夏天享用到冬天才有的冰块,而且用的西瓜也是皇上才能享用的贡品,众人虽是笑脸谢她,心里却是嫉妒。

还剩下冰,她就放在了床边,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再热的睡不着了。可只凉快了一晚上,冰就化了,容家送来的几车冰一下子全用光了,容竞凡也不好再写信要。

睡觉的时候热得难受,玉书又在下人房里,没人给她扇扇子,她也只得忍着,迷迷糊糊睡着了,反而凉快了些。

她睡着了,不知道有周思言守在一边偷偷给她扇扇子。小扇轻摇了许久见她眉目间舒坦了,周思言脸上才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