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嘉和知道这棵树的来历,他问过姐姐从书院带回来的书童,听书童说,这棵树是姐姐为了容小姐亲自从山里挖回书院的,肄业后,又不辞辛劳千里迢迢带回家来。
他故意在容竞凡面前提起这棵树,又添油加醋说姐姐的坏话,是因为他嫉妒姐姐能和容竞凡交好。
姐姐挖苦他痴心妄想,她自己不也是吗?明明是同病相怜的两姐弟,却非得互相伤害。
走到卫然春的住处后,容竞凡惊讶的发现了那颗花椒树,难道卫嘉和说的那棵树就是这颗花椒树吗?她回头问他:“你刚才说你姐姐宝贝的那棵树是这棵树吗?”
卫嘉和点了点头,“正是这棵树,容小姐,你是怎么猜到的?”
“这棵树一定是你姐姐从书院带回来的,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们在林中散步,偶然遇见了这棵花椒树,我随口一说要把树挖回去种,结果她放在了心上,一个人在晚上把这棵树从山里移种到书院,就为了给我一个惊喜。”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感动,她真的很幸运能交到一个对她这么上心的朋友。
卫嘉和没想到这棵树背后竟然是这个故事,他真羡慕姐姐,羡慕她能和容竞凡做亲密的朋友,而他却找不到理由去接近容竞凡,他连和容竞凡说话都是靠姐姐的存在。
原本以为容竞凡看到这棵树后会怀疑姐姐的心思,没想到她竟然丝毫不介意姐姐这样做,她好像并不知道姐姐对她存在什么样心思,他可是看到姐姐睡前都要看着这棵树才能入梦呢,不过他不会向她揭穿姐姐的心思的,这样做对他没什么好处,如果她因此疏远了姐姐,那么他也见不到她了。
带容竞凡找到了卫然春后,卫嘉和并没有离开,他顺势做起了招待的活,指使下人们端茶递水。看得出来,家里的下人很怕他,他一开口,下人们都不敢慢了动作。
卫然春想赶卫嘉和走,可卫嘉和就是不听,“姐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来了,我怎么能躲起来不招呼呢?容姐姐,既然你是姐姐的朋友,我也叫你姐姐吧,好吗?”
容竞凡点了点头,“可以呀。”
卫然春简直要被这个弟弟气死了,他一点都不听话,而且心眼贼坏,“卫嘉和,你能不能别胡闹?”
容竞凡看到卫然春在按压住自己的怒气,觉得不能因为她破坏了姐弟俩的和气,连忙劝道:“算了,就让他听吧,也没什么不能听的。”
“别惯着他,他都被家里的下人惯坏了。”
卫然春朝门外招手让下人进来抬他走,卫嘉和趁机抓住容竞凡的手,“容姐姐,你看我姐,就知道欺负我。”对容竞凡说完,他又朝卫然春说:“容小姐都说我能留下一起听了,姐姐为什么还不肯呢?”
他的手很凉,冰冰的,被他抓住手的时候,她感觉像是被一条蛇缠住了,心里直发毛。
卫然春瞪了卫嘉和一眼,因为容竞凡在场,她不好发作脾气,只得让卫嘉和留下了。
卫嘉和抓住容竞凡的手像是忘了放开一样,抓住就不松手了,容竞凡只好自己尴尬的把手收回来。
卫嘉和贪恋这一点温度,又还想要更多的温度,可那温度不肯在他手心停留。掌心的温度离去后,他心里也冷了下来,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想要去触摸她,却又不敢,只能一直停留在这个曾经离她最近的距离。
容竞凡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他的手还在刚才那个位置,心里觉得他这样好像一个变态,好可怕,身子很自然的就往卫然春那边倾。
卫嘉和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对姐姐的妒意又增添了一分。
容竞凡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卫嘉和,淡定的和卫然春说起了找工作的事,“小春,你想好要去做什么了吗?我现在好迷茫啊,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没有什么想做的。”
“族里安排我去礼部做祀里,听说是一个清闲的小官,只用在过节的时候负责祭祀就行,你娘没有给你安排吗?按理说,她应该会给你安排好的。”
卫然春的娘就在礼部负责祭祀这一方面的工作,所以族里安排她过去接她娘的班。
提到她娘她就觉得很无奈,“别说我娘了,她最近一心扎在新娶的那个小夫郎身上,根本没空管我,我到家那天,正好是她娶亲的日子,她都忘了我回家的事了。”
卫然春拍了拍容竞凡的肩,安慰她:“不会的,你是家中独女,你娘怎么会不管你呢,我想她应该是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帮你找一个适合你的职位。”
“那你什么时候上任啊?”
这个世界没有科举制度,实行的是世袭制,所以不用考试直接就能上任。
“下个月吧。”
卫然春对这个职位没什么期待,她看过她娘怎么做,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上任之后的事。
容竞凡听到她下个月就要去上任了,有些惊讶,“就剩半个月了,好快啊,咱们才进学堂没多久就匆匆忙忙出来任职了,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学到的样子。不过这半个月你打算做什么啊?来的时候听你弟弟说,你早上这个时候都在房里静心打坐,你在修仙吗?”
“学堂本来也没打算教会我们如何任职,不过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会有人教你的,等到上任了我们自然就会了。”说完卫然春瞥了一眼旁边的卫嘉和,她这个弟弟真是不让人省心,也不知道他趁她不在都跟小凡说了些什么,她继续对容竞凡说道:“我不会像我娘那样去修仙的,我早上静心打坐是因为我想静下心一个人待会儿。这半个月我没什么安排,如果你有空,我去找你玩好吗?”
“好啊。”
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卫嘉和就坐在一旁静静的听,他通过她们的话语,看到了一个跟他不一样的世界,这让他又激动又妒忌。
等到容竞凡走后,卫嘉和问卫然春:“姐姐,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了,她不知道你喜欢她吗?刚才我听你们说起书院的往事,真是让人羡慕,我多想替你告诉她你喜欢她,你猜如果我这样说她还会不会再见你呢?”
“你敢!”
刚才是因为小凡在这里,她不好对这个弟弟发作脾气,现在小凡走了,她也不用再做作了。卫然春走到卫嘉和面前微微蹲下身子,抓住他刚才握过容竞凡的那只手,她用的劲很大,把卫嘉和的手都握红了。
“以后不准你再碰她!”
卫嘉和并不挣扎,反而笑着跟她说:“姐姐,我只是开玩笑罢了,我怎么会这么蠢做这种事呢,如果她都不来找你了,我又怎么能见到她呢?不过我要提醒姐姐一句,我得不到她,你也一样得不到。你我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是知道彼此的性情的,所以你应该最能明白我想要靠近她的心情了,可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去接近她呢?”
“卫嘉和,你别跟我装傻了,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吗?你也配肖想她?”
他如果不配,那她就更不配了。她说这种话,只是因为不想和他共享一个心上人。如果说爱是付出是理解是支持是宽容,那爱同样也是嫉妒是贪婪是多疑是占有欲,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不愿意被人觊觎的,亲弟弟也不行。
容竞凡离开卫府后就回家了,刚到家她就被大堂里黑压压一群人吓了一跳,大家严肃的样子,像是要讨伐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走上前,远远的站着大声问:“你们怎么都看着我啊?”
大爹李正清首先说道:“竞凡,你过来,你娘有话要跟你说。”
容竞凡光是看到他们奇怪的脸色就不敢上前,听到爹这种像是要把人骗过去抓的话,更不敢过去了,“我就站在这晒晒太阳,娘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耳朵好着呢,听得见。”离他们远一点方便她到时候见机逃跑,只要她听到他们要打她,她就可以立马冲到大门外去。
她不肯过去,容宏懿只好就这样远远的对着她说了,“竞凡,你是我们容家唯一的苗子,本来娘也不想这样安排的,可是越陵举兵侵犯,娘希望你能担起女人的责任去保家卫国。”
原来是想让她去打仗,按照剧情,这个时候的确有战乱,女主晏恺歌就是这个时候打了胜仗荣归故里的。
“什么时候去啊?”
她身在此国,此国便是她的家,为了家国,就算她痛恨战争,她也会挺身而出,保卫家国安宁。
容宏懿从前觉得女儿只会吃喝玩乐,担不起责任,没想到女儿竟然没有拒绝她这个安排,“七天后就去,竞凡,你愿意去吗?你要想好了,打仗不是儿戏,不当心是会丢了性命的。”
“嗯,我知道,娘,你放心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知道这些的。”
虽然她这样说了,几位爹仍然觉得她以为打仗是去玩,十分担忧的劝告她,“竞凡,你要是不想去,我替你跟你娘说,你是容家独苗,怎么能犯险呢,要是出了事,咱们容家就绝后了。”
哥哥弟弟们也有一嘴没一嘴的在旁边各说各的,容宏懿听得心烦,把容竞凡叫进了屋里,单独和她说话,“你别听你那几个爹的话,男人见识短,说话当不得数的,你身为女儿家怎么能贪生怕死,我之所以这样安排你,一来是觉得不经历一番磨炼,你根本撑不起这么大的容家,二来,娘需要你挣一份军功回来,至于原因,等时机到了,娘自然会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