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好容易才醒来,顶着两只熊猫眼往望月亭赶,饶是如此,杨夕宁见到陈开楠时已经快七点了。
陈开楠知道她生病住院,并没有使脸子,反倒告诉她最近别逞能开嗓,又示范性地给她唱了首俄罗斯民歌。
毫无悬念地,林文柏也在,穿件短袖T恤,满脸都是汗珠子。
他已经戴上了运动手表,笑着冲杨夕宁晃晃手腕,“这表挺酷的……我昨天突然有个想法,咱们乐队也弄点的配饰,比如发箍、护腕或者项链什么的,不一定非得一样,风格统一就可以,你觉得怎么样?”
杨夕宁完全同意,“可以啊,再置办两套像样的演出服,万一接到商演,咱们不能这么灰头土脸地上台。”
“卧槽,真有信心,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接到活儿?爱心社那边说橙丝带有个领养代替购买的活动,下周六在百盛一楼,现场有义演,你想不想去?钱肯定没有,可能会有公益活动的证书。”
“去!证书也可以,评奖学金能加分。”
林文柏笑道:“好,我待会在群里问一下,都同意的话就去。配饰和演出服也征求一下大家意见。”
乐队成员很快达成一致,愿意参加橙丝带活动。
毕竟他们目前只在师大红,有个机会走出校园还是挺具吸引力的。至于演出服,朋克风是必需的。
黑色皮革、金属方钉、慵懒随性的设计,几乎每个乐队人都要有这么一件衣服。
另外一套则是牛仔。
主要是为了省钱,反正牛仔衣、牛仔裤大家都有,演出前在配饰上多下点功夫即可。
课间时候,杨夕宁给苏嘉樱发微信,让她拍几张金属风的饰物过来,又问她哪里能买到串珠绳。
苏嘉樱问清缘由,回复道:【我这里有串珠绳,马上发快递,下午肯定到】
【配饰也有,我挑一些发给你】
【其实你们根据自己的风格设计logo更好,我帮你联系工厂制作】
【以后红了可以卖周边】
杨夕宁乐不可支,这还八字没一撇呢,苏嘉樱已经开始惦记着卖周边了。
笑着回复【谢谢】,然后截图发到鸿蒙乐队群,【自己设计可还行?】
指尖の烟草:【太行了,我喜欢卖周边这三个字】
摇滚boy:【没看见前面的红了?】
浮梦逍遥:【咱们可以提前做好红的准备】
【从现在开始,我要练签名】
【每人给你们免费签二十个,用来珍藏】
指尖の烟草:【留着上厕所用?】
秦美人:【醒醒吧】
摇滚boy:【卧槽,都特么正经点儿,logo可以试试,有想法大胆地提,集思广益】
杨夕宁回复一个【ok】,锁屏开始上课。
两节课过去,杨夕宁饿得前心贴后背,又惦记着顾景年,老师一说“下课”,立马往外蹿。
编导专业的课在隔壁教室,刚好与张润雨打了个照面。
张润雨热情地招呼,“你们也下课了?”
杨夕宁不想跟她多说话,点个头,“蹬蹬蹬”冲下楼梯。
顾景年在车旁等着,他今天特意穿了身灰色运动装搭配藏青色板鞋,头发梳得清爽齐整,跟大学生毫无二致。
看到杨夕宁,他唇角自然而然地勾出温柔的笑,伸手打开副驾驶旁边的车门,“饿不饿?”
“很饿,快饿扁了。”
顾景年绕到另一边上车,系好安全带,“再忍耐一会儿,很快到家了。”
宋晓黎从教学楼出来,刚好看到顾景年开着辉腾车离去,好奇地问:“杨夕宁换了男朋友?以前那个开宾利的吹了?”
程心怡抿抿唇,阴阳怪气地说:“不知道,上周还有个开奥迪的来过。人家现在可是鸟<枪>换<炮>,穿的用的都是名牌,一条牛仔裤四千多呢。”
“能搭上人也是本事,你们关系那么好,让她把开宾利那人介绍给你呗?”
程心怡“嗤”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宋晓黎想起自己三番两次碰的钉子,撇下嘴,“这种自私自利的人,走上社会有她后悔的时候。唉,这周末有车展,你要不要去?”
“室内还是室外?室外的太冷了。”
“这种天气还怕冷?”宋晓黎笑道:“赚钱得有吃苦耐劳的精神,你没看那些明星,三九腊月天不照样穿短袖拍夏天的戏。你想去的话,我跟朋友说一声,咱俩一个车。酬金我六你四,怎么样?活动结束之后还有酒会,出席的都是有钱人……说不定能遇到你的真命天子呢?”
程心怡道:“我没那个狗屎运。”
“那可未必,杨夕宁不就是参加宴会勾搭上开宾利的?”
程心怡犹豫会儿,咬咬牙,“我去!”
杨夕宁全然不知有人正在嚼耳朵根子,她懒洋洋地坐在车上呵欠不断。
顾景年斜她一眼,“昨晚没睡好?”
“嗯,”杨夕宁没精打采地说,“只想着给你串手串了,百度半天……最后一节课差点睡着。不过,我终于明白怎么串了。苏嘉樱给我发串珠绳过来,晚上就串。”
顾景年笑笑,“不用急,晚上还有别的事儿。”
“啥事儿?”
顾景年默了默,声音已带出柔,“昨天答应你的。”
杨夕宁恍然想起来,脸色瞬间染成霞色,“三哥就这种事情记性好。”
“别的事情记性也好,”顾景年弯起唇角,把车径直开到地下车库,续道:“比如黑猪肉的价格。”
杨夕宁板起脸,自顾自地下了车,“三哥再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了。”
顾景年紧跟着下来,捉住她的胳膊道歉,“对不起老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逗逗你。”
杨夕宁甩开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可没觉得好笑,如果别人三番五次这样说你,三哥高兴吗,觉得好笑?”
顾景年抿抿唇,“对不起,我错了。”
杨夕宁翻个白眼不理他。正好电梯下来,先一步走进电梯,摁下18层。
等了会儿不见顾景年进来,电梯门自动合上。
杨夕宁一愣,连忙摁负一层,已经来不及,电梯徐徐启动了往上走。
原本总是被比作猪,杨夕宁就有点儿不开心,这会儿明明电梯来了,顾景年却不跟着一起上来,先前的不开心慢慢扩散成了小脾气。
怨气重重地摁开指纹锁,推门,一股馥郁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可想而知,顾景年又是掐着点儿做好饭,然后去接她,就像暑假时,她在A家打工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每每进门,就有香喷喷的饭菜等着。
杨夕宁刚要换鞋的动作停下来,开了门出去摁电梯。
没多久电梯上来,顾景年大步走出来,瞧见她,急切地问:“老婆你去哪儿?”
杨夕宁不回答,伸手拉着他避开门廊前的摄像头,踮了脚吻他的唇,“不许再说我是猪。”
“好,”顾景年点点头,再问:“你要去哪里?”
杨夕宁又亲他一下,“也不许说我是狗。”
“好。”
杨夕宁继续亲,“猫也不行,兔子也不行,仓鼠也不行……所有的动物都不可以。”
吻像雨点般落在他唇上。
顾景年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老婆,对不起。”
“我暂时不想原谅你,审完再说。”杨夕宁没好气地问:“刚才怎么不上来?”
“你生气了。”
“那你更应该追上来哄哄我呀。”
顾景年低声道:“我在考虑,怎么样哄你?”
杨夕宁抬头望着他,“想好了?”
“没想好,”顾景年回望着她,黑亮的眼眸里清楚地映出她的影子,“我怕你饿坏了,先回来炒了菜再想。”
杨夕宁梗住,只觉得心口酸涩得不行,吸口气,柔声道:“我不要你哄,你亲我就行,亲很多下,至少三下……现在开始吧。”
顾景年捧起她的脸,“不用那么多下,时间久一点可不可以?”
不等她回答,已低头吻住她。
辗转厮磨、一点点侵入,汲取她唇齿间的芳香。
突然“咕噜噜”响起一阵腹鸣,两人都是一愣,杨夕宁尴尬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景年忍笑搂住她肩头,摁开指纹锁,“菜马上就好,你先洗手盛饭。”
杨夕宁红着脸威胁,“三哥,你得把这事忘掉,否则我还是不原谅你。”
换了拖鞋,“嗒嗒嗒”冲向卫生间。
洗完手出来,脸色已恢复正常,眸子却仍水润,柔波潋滟。
顾景年已经系上围裙,开了火炒菜,听到脚步声,叮嘱道:“烤箱里有鸡翅,拿的时候戴上手套当心烫。”
杨夕宁应一声,先盛了两碗米饭,又把鸡翅从烤箱拿出来。
鸡翅烤得恰到好处,表皮金黄,滋啦滋啦泛着油花,看着就好吃。
这时,顾景年熄了火,把锅里的清炒山药装盘,接着把炖锅里熬着的鲫鱼豆腐汤端到饭桌上。
鱼汤炖到奶白,上面浮着绿油油的香菜末,令人垂涎欲滴。
杨夕宁着实饿了,一口气啃了半盘子鸡翅,边吃边称赞,“真好吃,三哥以后开餐馆算了。你是大厨,我是老板娘,每天管着数钱。”
“我不想做给别人吃,”顾景年断然否认了这个建议,拿筷子夹两片山药,放到她碗里,“吃点菜……要不我晚上接你回来吃饭?”
“下午的课上到5点20,然后6点半上选修课,根本来不及,而且还堵车。我在食堂吃。”
顾景年想想也是,便道:“那我八点钟在教学楼门口等你,路上顺便买点汤圆当夜宵。”
“要花生馅的,黑芝麻也可以。”
顾景年笑着应好,柔声问道:“现在原谅我了吗?”
杨夕宁低头挑着碗里的鱼刺,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饱暖思<淫>欲”,不由脱口而出,“看你晚上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