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年讲英文,发音位置靠后,有种特别的味道,音准也很好。
但因为不经常唱歌,嗓子有点紧,而且抢拍,比乐队伴奏快两个音。
秦笑为了跟他的节奏拼命往前赶,却始终合不上拍。
杨夕宁乐不可支。
终于被她发现顾景年不擅长的一面。
看到她眸中笑意,顾景年立刻领悟到什么,不经意又错了拍。
节奏完全乱了。
杨夕宁听不下去,笑着走到顾景年身边,“从头开始,咱俩一起唱。”
秦笑重新定音,前奏过去,杨夕宁开口,找准了节奏。
顾景年主唱,杨夕宁帮他唱和声,完美地契合在拍子上。
最后一个音唱完,大家热烈鼓掌。
顾景年笑着说声“谢谢”,低头在杨夕宁脸颊亲一下,又移到她唇上贴一下,搂着她回到座位上。
董书承站起来,大声道:“哥儿几个辛苦,我也唱一首。”
林文柏他们都傻眼了。
顾景年节奏虽然快,但调儿是准的,这位董少爷根本连调儿都没有,这可怎么伴奏?
唐婉婧笑道:“承子,别难为人了,你那调儿能跑出十八里,拍马都追不上。来,我敬你一杯!”
董书承举起酒杯爽快地干了杯中酒,“追不上没关系,哥唱得不是歌,是情怀。兄弟,你们帮我弹个《朋友》,朋友一生一起走。”
林文柏朝秦笑点点头,起了节奏。
不如所料,董书承第一句就跑到八千里外了,后面的自然也都对不上。
唱歌跟伴奏完全不相干。
大家都笑疯了。
杨夕宁偷眼朝苏嘉樱望去,只见她举着酒杯跟陈思进聊得投机,好像根本没听见董书承在唱歌。
由了董书承的插科打诨,气氛变得更加热闹。
蒋威唱了首《青花瓷》。
林凡坤借了秦笑的吉他,弹了首《加州旅馆》,虽然指法有些生疏,但总算完整地弹了下来,还是相当不错的。
唐婉婧则拿着鼓槌摆拍了几张摇滚女青年的照片。
一直闹到十点,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出海,蒋威建议大家早点休息,这才作罢。
杨夕宁被顾景年哄骗着喝了不少酒,刚出酒店,被寒凉的海风吹着,不由打了个寒战。
蒋威要开车送他们,陈思进道:“不用麻烦,我开了车过来,正好一车拉回去。”
他跟董书承住在旁边的别墅里,而其他人都住鼎豪世纪酒店。
蒋威便不坚持,叮嘱道:“路上小心,慢点开……董哥喝得不少,麻烦多照看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董书承大着舌头道:“啰嗦,娘们唧唧的,我是替三哥高兴,多喝了两杯,没事儿。”
看样子是有些过量。
回到别墅,杨夕宁问:“董书承跟不是跟嘉樱姐闹矛盾了,我感觉嘉樱姐一晚上没往董书承那边看。”
顾景年弯腰抱起她,往楼上走,“别管他们,今天是咱们的好日子,良宵一刻值千金,不能浪费了。”
杨夕宁嘟唇抱怨,“还好意思说呢,你这个大骗子害我丢脸。”
想起她俯在他怀里抽泣着说不要戒指只要他,顾景年心底软成一摊水,小心地把她放在床边,柔声道:“是我不好,我向你赔罪,任打任罚。”
“不想理你,”杨夕宁朝他翻个白眼,举起左手,看着上面两只在灯光辉映下熠熠生辉的戒指笑问:“像不像暴发户?订婚戒指太大了,怕被抢劫。”
顾景年笑道:“不想戴可以不戴,但是一定要有。我还给你配了条项链,在你黑色裤子的口袋里。”
杨夕宁一愣,打开衣柜。
那条比基尼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个长方形盒子。
里面一条亮闪闪的钻石项链。
顾景年问道:“我帮你戴上?”
杨夕宁摇摇头,“明天再戴,穿旗袍不方便,领子挡住了。”
“也行,”顾景年从善如流,伸手自身后环住她腰身,唇贴在她耳畔,“咱们一起泡个澡?”
一起泡澡……意味着什么,杨夕宁很清楚,微红了脸,低声道:“好。”
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后似乎有异物突出。
顾景年咬她的耳垂,声音暗哑,“昨天晚上就想了,苦苦忍到现在,你得加倍补偿我……我先歇会儿,我去放水。”
松开她,走进卫生间。
隔着玻璃,杨夕宁清楚地看到顾景年的身影,先弯腰冲洗了浴缸,而后拧开水龙头调试水温。
随着水汽氤氲,玻璃上的身影逐渐模糊,光线也随之暗淡下来。
杨夕宁转头拉上窗帘,把旗袍脱下来挂进衣柜,换上睡衣。
顾景年唤她,“老婆,水好了,进来吧。”
杨夕宁推门进去,顾景年关上顶灯,点燃香薰蜡烛。
烛光昏暗,平空多了几分暧昧与旖旎。
浴缸表面漂浮着的玫瑰花瓣,则增加了许多浪漫。
寂静的夜里,水花响动,屋里的温度节节攀升,热得让人面红耳赤……
及至醒来,天光已是大亮。
杨夕宁悠悠地睁开双眼,触目便是那件惹事的比基尼。
昨晚的情形蓦地浮现在眼前。
原本洗完澡已经鸣金收兵了,可顾景年非得央着她穿上试试。
那样的气氛,又是那样一张漂亮的面孔,那样一管清越<撩>人的声音。
杨夕宁完全抵抗不住,半推半就地让他帮忙穿上了。
结果显而易见……
杨夕宁浑身酸软得不行,挣扎着不想起。
正犹豫着,顾景年推门进来。
他穿了件浅蓝色T恤搭配米白色休闲裤,因为昨夜舒畅了,气色格外好,黑亮的眼眸含着浅浅笑意,让人为之心动。
杨夕宁“哼”一声,转过身子。
顾景年坐在床边,柔声道:“老婆饿了吧?我煎了鸡蛋饼,下楼吃,还是给你端上来?”
杨夕宁没好气地说:“走开,不想看见你。”
顾景年打开衣柜找出同样款式的T恤和裤子出来,“那你闭上眼,我先帮你穿上衣服。”
杨夕宁怎可能让他帮忙,嘟哝一句,“没安好心。”扯过衣服穿上,去卫生间洗漱完,张开手,嘟着嘴道:“腿疼,走不动。”
这就是让他抱了。
顾景年微笑,亲一下她脸颊,抱她下楼。
吃完饭已经九点半,早就过了出海钓鱼的时间。
顾景年问:“想不想出海,下午咱俩单独去?”
“不想,”杨夕宁在海边长大,对于出海钓鱼并不新奇,“随便走走吧。”
顾景年对她百依百顺,笑道:“好。”
两人溜达着去了荒滩。
因为别处的热闹,这片荒滩显得格外沉寂。
只有礁石、木船以及随风摇晃的海蒲草是亘古不变的景致。
顾景年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形。
小小的女生穿件过于宽大的白衫坐在礁石上,明澈的眼眸里仿佛蕴藏了天下所有的悲伤,里面荒芜得寸草不生。
那一刻,他莫名有些失神。
顾景年猛然转身,捧起杨夕宁的脸。
杨夕宁不解地望着他,“怎么了?”
眸光仍旧清澈,里面却满满当当盛着他的身影。
“想吻你,”顾景年低头,唇重重地压上她的,辗转,厮磨。
直到杨夕宁喘不过气,顾景年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她。
身后有“沙沙”的脚步声传来,顾景年回头,看到林凡坤跟唐婉婧站在不远处。
也不知他们来了多久。
想到刚才忘情的拥吻有可能被他们瞧见,杨夕宁腾地红了脸。
顾景年倒是坦然,浅笑着问:“你们也没出海?”
林凡坤笑笑,“婉婧晕船,想随便走走……这里建设得还不错,就是生活不太方便,想买盒烟都没有。”
“今年试营业,明年三月正式开放,届时会有超市和便利店入驻。”
林凡坤道:“还有个问题,如果大批量自驾游客上岛,交通可能会受到阻碍,停车也成问题。”
顾景年回答道:“以后会对车辆上岛做出限制。”
趁着两个男人说话,杨夕宁问起苏嘉樱和董书承的事儿。
唐婉婧叹口气,“分了。”
“我感觉昨天不太对劲,他们为什么分?”
“承子在酒吧跟人又搂又亲……他说因为大半年没有那个,加上喝多了酒,没顾及分寸。你知道嘉樱就是因为前夫出轨离婚的,对这种这种事情看得比较重……然后就好聚好散呗。承子倒是跟嘉樱说,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
杨夕宁不无遗憾地说:“我以为他俩能成。”
“可能缘分不到吧,”唐婉婧再次嗟叹,突然笑道:“我把照片发给你。”
都是杨夕宁跟顾景年的合影。
一张是昨天晚上她俯在顾景年怀里哭,顾景年低头吻她头发;一张是他俩合唱,她看着面前观众,顾景年却侧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最后一张则是刚才的拥吻。
她伸手勾住顾景年脖颈,而顾景年一手捧着她脸颊,另一手扣在她腰间,吻得难舍难分。
果然是被他们看到了。
***
快乐的假期倏忽过去,杨夕宁按时回学校上课。
程心怡拘留期限也满了。
鉴于她已经是大四年级,而且认错态度良好,学校给予了留校察看的处分,期限为半年。
这就意味着在此期间,如果程心怡再犯错,将会被开除学籍。
如果表现优异,有突出贡献,也可以申请解除留校察看。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她要谨慎行事。
张润雨很不屑地说:“这会儿知道夹起尾巴来了,还好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否则找茬跟她打一架,她立马灰溜溜地滚蛋,大学四年算是白浪费了。”
杨夕宁觉得张润雨有点可怕。
不过课程马上结束,还有三周时间考完试,就各自找单位实习,没有特殊情况不用回学校。
杨夕宁日子过得非常悠闲,她报了一个驾照班,决定趁这段时间把驾照考出来。
刘易涛却很忙碌。
林文柏他们之所以受邀去忘忧岛,除了参加杨夕宁的订婚仪式外,还接了个给鼎豪世纪酒店做宣传的活儿。
因为是董书承的酒店,张全奇没收宣传费,但是鸿蒙乐队可以免费入住董书承名下的所有酒店,为期一年。
顾景年更是忙。
国庆后第一个交易日,诚和集团的股票开盘便跌停。
会议室里,股东们虎视眈眈,脸色难看极了。
顾景平首当其冲地发难,“股票价格下跌,直接导致公司资产大幅缩水,我认为董事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景年,你虽然是我弟弟,但这直接关系到大家的利益,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