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桐一觉到天明,在松软的被子里将一颗乱绒绒的脑袋钻出来,眼中残存着睡意。
他看了看周围,视线顿了下,迅速坐了起来,下意识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穿的整整齐齐的,这个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他脸红了。
稚桐忍不住掩面,他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事情。
房门被轻轻敲动,乔姨的声音:“稚桐,醒了吗?”
“醒...醒了乔姨。”稚桐拉了拉被子:“你进。”
乔姨推门进来,将洗干净的衣服递给他:“我做好了早饭,快起来吃,昨天晚饭都没有吃,怕是饿坏了。”
乔姨不说还好,一说稚桐才觉得肚子瘪瘪的,他道了谢,总觉得自己在江梧房间不好意思,不过昨晚他最后一丝记忆就是江梧去给他端茶。
“乔姨,我怎么睡在这里啊?”
难不成是他太困直接倒在江梧床上睡过去了?
“昨天你太困睡着了,少爷没把你送回去,让你直接在这里睡。”
还好不是他强行霸占的,稚桐轻轻松口气,“那江梧呢?”
“少爷和你一起睡的啊,不过他今天醒的特别早,我一起床他就在楼下沙发坐着了。”
老婆和他一起睡......
一瞬间,稚桐在脑海里回忆着他睡觉老不老实,甚至都回想到了他最后一次尿床的年龄。
稚桐洗把脸下楼的时候,感觉自己还有点脸热,只是在看到坐在沙发上,明显睡眠不足的江梧时,他顿时呆住了。
不会是他睡觉太不老实,把江梧给踹起来的吧。
“快别站着了,稚桐,少爷来吃饭。”乔姨一边端饭一边招呼。
江梧缓慢的从沙发上起来,去餐桌前坐着,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乔姨担心江梧的脸色吓到稚桐,凑近安慰着:“少爷他有起床气,睡不好就这样,总之只要不和他说话他自己就好了。”
稚桐更愧疚和心虚了,点点头沉默着坐在离江梧最远的位置上。
他好怕江梧揍他,他没睡好的状态太可怕了。
沉默着吃完饭,稚桐今天应该去给裴照补课,临走的时候,总觉得不说话不好,磨磨蹭蹭到江梧面前,小小声:“对不起啊……”
江梧收回远方的视线,目光缓缓聚焦在稚桐的脸上,少年目光泛亮,唇色很淡,一张一合间仿佛又在喊那两个字。
“我先去裴照家,晚上回来。”稚桐用食指和中指做了和离开的动作。
江梧终于说话,“去吧。”
“那你好好休息,去补补觉,睡不好很容易精神衰弱的。”
江梧转开脸,一副不愿意听的样子,稚桐抿抿唇大概觉得江梧一定很生气吧。
不过他睡觉真的这么可怕吗?
他每天醒来都是一个姿势,被单都不曾乱过,难不成是不习惯和人一起睡觉?
惆怅婚后如何睡觉的稚桐苦着一张脸到了裴照家,然后发现裴照竟然也挂着熊猫圈,嘴里叼着牙签。
“你昨晚也被人蹬了?”
听到声音,裴照沧桑的把牙签夹下来,吐了口气:“你竟然还敢来。”
稚桐也沧桑着回:“如果不是为了钱,我何至于此。”
“你还敢说!”裴照呼啦揉着头发,头发根根竖起仿佛刺猬一样:“我进警察局的事情被我爸知道了,我的零花钱现在每个月只有一千!一千……一千!!”
稚桐一瞬间流下来羡慕的泪水。
裴照双手扑过来:“我杀了你!!”
两人打完,沧桑的坐在沙发上,一个惆怅睡觉问题,一个惆怅零花钱。
“等下,你一进来说我也被蹬了是什么意思,怎么,你昨晚被蹬了?”
稚桐看看裴照,摇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难不成还能是江梧啊。”
稚桐点头,“是他。”
“………………”裴照一下子就不沧桑了,甚至有些回光返照:“谁蹬的谁蹬的,他是不是做坏事了,长的漂亮吗?”
“你胡说什么。”稚桐有点不好意思,为了不让江梧名声受损,不情不愿的道:“是我。”
“哦。”
“哦??”
“不然呢,和你一起睡,又没有八卦,卖不了钱啊……”
“……卖什么钱。”
裴照噤声,陷入了沉思。
自从他在群里上次聊天被赶出,苏清清立马找她,说她愿意花钱买这件事情的后续。
当时的裴照有钱有骨气,绝对不出卖好兄弟(虽然出卖过不止一次)但他还是有骨气的。
直到昨晚他爸明确指令说给他减少零花钱到一千,大义凛然有骨气的裴照当即投靠贼营。
抱着赚一分是一分的心态,裴照打开苏清清拉的群,瞬间被震惊了。
除了江梧,他们圈子里的人都在了。
他当个笑话在群里发。
“就那个稚桐,被江梧撬走的那个,昨晚和江梧睡在一起,江梧还被稚桐踹到腰了,现在非常生气。”
苏清清:睡一起了!!睡一起了!!!睡一起了!!!!??????
她的小姐妹也跟着刷感叹号!
“?你们疯了,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有什么可惊讶的!”
“就是两个男人睡在一起才惊讶,你懂个屁!!!!”
总之后面就是苏清清等人的狂舞,并且很快苏清清转给裴照五千元。
裴照手一抖,看向稚桐。
他好像掌握了财富密码……
稚桐,“……”
救命,谁能告诉他,裴照为什么看他的眼神仿佛看到了财神爷?
……
周一。
稚桐校外办班进警察局这件事传到了校方那里,老马一大早领着保温杯踢着鞋慢悠悠到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的脸色有些凝重,“马老师,你班级叫方稚桐的同学,他违反了严重的校规校纪。”
老马慢悠悠道,“是不太好,但也没有那么严重,他成绩好是有目共睹,又是同龄人,有学生愿意找他补课也正常,何况还都是一些纨绔学子,这对我们学校也是一种好事……”
主任抬手挥了挥,不耐烦的道:“别说了,这件事不能姑息,校方一致决定让方稚桐退学。”
老马笑不出来了,手用力捏着保温杯,仔细盯着主任的脸。确定没有任何玩笑意思后,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你们是疯了吧?!让方稚桐退学?退学!这是什么笑话!不是集体脑血栓做不出这种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