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比赛回国,木白坐了早一班的飞机,打算给温若桦一个惊喜。
她提前打听好了温若桦的行程,在外交部会?务大厅等?着温若桦出来。
里面是和法国驻华大使的一次会?谈,温若桦担任翻译。
木白坐在大厅的休息区看着直播。
他站在外交部副部长?身后流利的说着木白一个字都听不懂的话,镜头只给了半张脸,却是溢出屏幕的从容和帅气。
“不愧是我家大人啊,我的眼?光怎么就这么好呢。”她一边啧啧称赞,一边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会?谈结束是在十分钟后,木白看着记者往外走也?开始收拾起了书包。
她躲在了大厅一个几人粗的柱子后面,准备跑到温若桦后面给他一个猝不及防的问候。
可?是没想到,猝不及防的是她自己。
她是看到了温若桦,却也?同时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岳旎。
两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都突然笑了起来,岳旎还一边笑一边娇嗔的去拍温若桦的肩膀。
木白顿时感觉自己才是那?个闯入别人世?界的第三者,她躲在柱子后面左右张望,要不是脖子扯着,头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一直到两个人走出会?务大厅,木白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她有点后悔自己不打招呼就跑过来了,她说过会?相?信温若桦的,但是眼?前的场景却让她怎么也?无法不去多想。
晚上和荔枝打电话的时候,荔枝非但丝毫没有安慰她的意思?,反而是一副早就看透的样子。
“我早有预感你们家大人命犯桃花,粉蝶缠绕,就是没想到你这情敌不来则以,一来就是这么高段位的。”
木白正一边看着平板里的比赛录像一边和荔枝聊天,听到这里主动把录像暂停,“高段位?怎么说?”
“你之前不是说那?个叫岳旎的是你家大人学?校的同事么,这你去比了两个月的赛,人家都追到外交部了。”
“只是看到她从里面出来,没有说她也?到外交部工作了啊。”
“我说你就是太没有危机意识和探索精神了,外交部上个月刚发的人事任命公告,你那?个情敌就在此列中,而且也?是新?闻司哦,怕不怕?”
“……大人不会?理她的。”
“我知?道你家大人只爱你一个,但是你要知?道日久生情这四个字的存在不是没有理由的,保不齐哪天发生了件什么事,两人就火花碰闪电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荔枝的嘴像是开了光一样。
月底的一次训练赛后,木白拿起手机照常打算和温若桦汇报训练情况,她已经习惯了训练后和温若桦分享自己的训练心情了,反正云吐槽树洞,不用白不用。
还没打开微信就看到了两通陌生的未接电话。
看起来不像是骚扰电话,而如果是打错了也?不会?一连打两通,于是木白找了个地方坐下,又给这个号码打了回去。
对方一接通木白就听出来了,那?个娇而不媚的声音,正是岳旎。
“好久不见啊小虞队长?,我向何老?师要来了你的号码,不知?道算不算唐突了。”
“不唐突不唐突,我很随意的。”
何维也?死定了,木白暗自咬牙。
“是这样的,我们新?闻司最近要写一些关于排球的稿件,我怕一些专业术语上弄错了会?闹笑话,想想认识的人里面也?就只有你是专业的了,所以就厚着脸皮过来求小虞队长?能不能赏脸让我请你吃个饭了。”
木白对于“认识的人”的定义远不是他们这样,但本能的教养又让她说不了不,于是她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岳旎提出的周末下午茶。
岳旎本来是想请她吃个正式的饭的,但木白说自己的训练时间比较紧,所以岳旎就相?当善解人意的提前订好了木白训练基地附近的一个高档茶餐厅。
到了当天的下午三点,木白穿着一身运动服来到了约定地点。
她没有听从荔枝“霸气出场战袍”的搭配建议,她觉得没有必要,穿一件好看的衣服就能让自卑的人瞬间底气十足了吗?真正的自信只能是自己给的,所有的伪装都骗不过自己。
她到了餐厅门口给岳旎发了个短信,一分钟后就看到岳旎从茶餐厅的正门走了出来。
岳旎从台阶上迈步下来,她低着头,身子却丝毫不往前倾,直挺挺的,又不会?给人一种呆板的感觉,步幅从容,总是一只脚落地,另一只脚才抬起。
她走到木白身边的时候,欢快的拉起了木白的手,又略带歉意的说:“真是很抱歉,你这么忙还要打扰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千万不要给我省钱。”
木白只好笑笑说:“不算打扰,我正好出来透透风。”
坐下以后,岳旎把菜单递给了木白,木白只点了一杯蜂蜜柚子茶,她最近胃又不是很好了,温若桦每天都会?给她煮一杯蜂蜜水送过去,她已经养成了每天一杯蜂蜜的习惯。
在喝茶的间隙,岳旎一直在拉着她问问题,还真的是在问一些排球的术语,移动、飘球、跳发……
木白一直在等?她说出那?句话。
“要什么条件你才能离开他。”
这是荔枝为岳旎设计的台词,荔枝还说,如果岳旎想要用钱买,一千万以下不要答应,一千万以上就可?以了,让温若桦和她处几个月,然后再要回来。
她对着杯子里的碎柚发呆,然后轻笑出了声,对面的岳旎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是不是我问的这些问题太白痴了啊?我知?道这些可?以在网上搜到,但是我看了好多版本,还是觉得应该由练排球的人说出来才有可?信度。”
木白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刚才走神了,互联网确实?会?有些众说纷纭的信息,你们的平台比较权威,发布新?闻还是精确一点好。”
岳旎喜不自禁,隔着一张桌子就去拉木白的手:“小虞队长?就是体贴,真是羡慕若桦呢。”
来了来了,终于提到了。
木白觉得接下来肯定要到重头戏了,她看到岳旎突然站了起来,对她说让她等?一下。
等?一下什么?不会?是要去拿钱吧。
木白在认真的考虑,一千万会?是多大的袋子。
然后她看到岳旎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小跑着走远了。她细尖的跟鞋在硬木地板上踏出活泼的哒哒声。
不一会?儿,岳旎就拎着一个小的蛋糕盒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给你打包了一盒巧克力慕斯,你可?以训练完了补充一□□力。”
回去之后,荔枝兴奋的向木白打听岳旎的开价,听到是这么平静的一次见面之后发出了失望的感叹。
“太不精彩了吧!小说这样写是没人看的!”
木白隔着屏幕冲她白了一眼?,荔枝又说:“不过你这次确实?遇到大麻烦了,如果她能直接说还好,这样摆明了就是温若桦那?边搞不定,要先来攻陷你啊!你可?别在这个时候头脑不清醒,给她来个心慈手软、拱手让人啊!”
木白虽然不敢苟同荔枝的“攻陷”说,却也?不敢真的放松下来。
后来的两个月里,木白在国内的时候岳旎又找过她几次,全都是在讲排球的事情,又几次还是说逛街逛到了附近,找木白出来聊天。
木白见岳旎好像真的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倒是慢慢以朋友的心态去看岳旎了。
荔枝一直没有见过岳旎,对于这个传说中的美人很好奇。
“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能让你十次有八次都在提。”
“怎么说呢,”木白想了想,“就是那?种知?性优雅,又有恰到好处的活泼的一个人。”
岳旎笑起来的时候总是伴随着肩膀的轻微下沉和后缩,就像是在告诉你,我是没有恶意的哦,你可?以来接近我。
“是足够美丽又让人产生不了不好的想法的存在。如果不是必须要疏远她,我想我会?喜欢上她的。”
荔枝在电话另一边嚷了起来,“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女人段位太高了,这才多久的时间你就开始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了,是不是她现在哭着说让你把温若桦让给她你就会?答应啊。”
木白淡淡说道:“我是心软,但我又不傻,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像是我能干出来的吗?”
荔枝:“像!”
木白:“……”
岳旎再次找到木白又是两个月了,彼时沽津刚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薄薄的盖住了草丛、地面,远远看去一片银装素裹之态。
车水马龙的路上还只是水痕,行车者温柔,开过时都刻意放缓了车速,让路过的人不会?被飞起的水渍溅到。
岳旎约的地点仍然是在第一次的茶餐厅,这是距离训练基地最近的休闲馆。
木白进?去的时候看到岳旎正坐在窗边对着窗外发呆。
外面雪花纷飞,昨夜刚停下的雪又重新?下了起来。
第二场雪了,木白想,第二场雪应该比第一场要干净一些,第三场就能到达可?以放在嘴里的程度了,但那?是小孩子做的事情,现在的她,即使知?道那?是干净的,也?不会?去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木白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花,对着看过来的岳旎招了招手走了过去。
岳旎已经给她点好了蜂蜜柚子,在她落座的时候服务员正好端了过来。
木白抱着温热的杯子,含着吸管吮吸酸酸甜甜的味道,喝到一半的时候,她才发现岳旎始终没有说话。
在来之前木白就有预感,这次的见面不会?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岳旎在约她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我可?以见你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