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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旭出餐厅的时候,王羽早就不知去向了。
这地方偏远,走出一公里便会四下无人,他还是有些害怕,王羽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
他边播电话边四下寻找,电话却迟迟不通。
如何是好?!虽在置气,但万一王羽遇上危险,他可是担待不起。想了想,乔旭还是硬着头皮回了法国餐厅。
服务生又迎上来,“先生,是想打包带走吗?”
乔旭,“你们这儿店门口的监控能调出来看吗?我女朋友不知去了哪里,现在联系不到呢!”
服务生,“啊,这样啊!那我们马上去机房吧。”
法国餐厅虽价格昂贵,但服务效率确实颇高。只花了十五分钟时间,乔旭便从监控画面中看到了王羽踩着高跟鞋扭到马路边,用最快的速度上了饭店区正在排队等待的一辆出租车,飞驰而去。
乔旭,“……”
服务生略尴尬,安慰到,“男女朋友吵架都这样呢,没事,这里的出租车都是这一带酒店区固定的车辆,我们都有车牌登记,绝对安全。我想王小姐应该自己回家了,晚点给她去个电话就行。”
在服务生的目送下,乔旭央央出了餐厅。看看时间,夜晚九点半了……
折腾一晚,什么都没吃到,还要开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回去……
他紧张的心一卸下来,便感到饥肠辘辘,想了想,再一次硬着头皮折返餐厅。
服务生见状只好继续迎接。
“先生,还要查监控吗?哪个角落的?……”
乔旭,“不,这次是来打包的!”
服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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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一点,乔旭终于进了家门,胃早就饿到有些抽痛,但疲惫的身体又好像赶跑了早前的食欲。
他打开外卖食袋,那法国焗蜗牛已没有残留的余温。
不管这么多,肚子总要填些东西吧!
他一口下去……
!!!呕!呸!!浓浓的腥味扑鼻而来。
原来价格卖到这么昂贵的蜗牛,凉了便什么都不是!
他怒气冲冲地将整个食品带全然扔进垃圾桶。去你的六千八!!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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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旭只好自己煮了些清粥,暖暖喝上两口,便躺在床上。
夜已深,四下沉睡,只有他夜不能寐。
为什么呢?人和人的差距如此大。他曾经觉得自己是个不安于现状的人,他会给自己的人生订下不同阶段的计划。在种种考虑下,他才选择了家世背景学历都不错的王羽。一来,王羽自身条件不错,两人以前又是同学,知根知底;二来,和王羽在一起,他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但……过程他并不快乐。
他开始逐渐发现他和王羽没有相同的生活方式和理念,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无法和王羽在一起畅想未来,因为光是当下,就有他折腾的。
而在纪晓然身上,他却能感受到生活的积极性。她的每一个努力的举动似乎都在跟身边的人说,“前面有这么好的东西等着你,你怎么能够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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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纪晓然的考博复习也开始走上轨道。
之前言谨帮忙挑选的专业书已粗粗过了一遍,但回过头来的时候,她竟然脑袋一片空白。
她想到T2考研时,每一本专业课的书必须看过四遍以上,并且反复背诵笔记,才能在考试时游刃有余。但当时有指定书本,这次困难的地方是A大没有指定书目。
她算了算时间,手上目前有自选的专业书十本,用一个月的期间进行二轮复习,平摊下来,就是一天要强记一百页的内容。作为机关宣传部的工作者,这几乎不太可能!
晚上在实验室时,他把这个困惑告诉了言谨。
“怎么就不可能呢?学术积累也到了一定程度,接下来的半年我给你安排的只是辅助性的工作,你晚上有一半的时间可以复习你的专业课。”言谨说。
“这也来不及……”
“当时我读博时碰到一位小姐姐,她不但白天有工作,晚上还要带孩子,每晚十点以后才能开始复习,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不行。书,只要你想读,你就一定能读。”
在纪晓然陷入思考时,言谨抬眼瞧见他的两个学生——李旭烽和董正。
这两家伙逮着机会就走神,现在的注意力宛如一个七岁正在练钢琴的孩子。之前这两家伙一直重复着手上整理数据的动作,眼神不停瞟着纪晓然,一副过来跟我聊啊我可以开解你的表情。
言谨“咳咳”两声,“研究只要你想做,也就一定能做。你们说对吧?”
互动问题如遇当头排球扣杀,猝不及防,两人回声,“对啊对啊。”“没错啊,我想做。”
想做才怪……
言谨又重新回到和纪晓然的谈话中,“以后由我负责看着你复习,你别想偷懒。”
研究生两小只眼神又飘到了言教授身上,满脸打着“羡慕啊~~有女徒弟可以盯……”
言谨指着两小只,“别一副羡慕的样子,我也会死盯你们的。”
李旭烽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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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起,纪晓然下班后全身心投入复习,但进度磕磕碰碰,踉踉跄跄。言谨虽说监督她复习,但大多数时间埋在桌子里不抬头。纪晓然占了言谨对面的桌子,学累了,偶尔还会凑过去瞧瞧他。
言谨专注工作,但他有一特殊技能。只要有目标靠近,他便能感知,“蹭”地抬头,就好像一台人肉红外线感应器似的。
“哎呦!”差点没把纪晓然的下巴给撞飞。
“你干什么?不好好看书。”言谨的铁头不知道疼。
“没什么,我怕你把桌子吃完,想来阻止一下。”纪晓然无趣地捂着生疼的下巴。
“我对吃桌子可没兴趣。”言谨又埋头。
“那你对吃什么兴趣?”
话一问出口,纪晓然便质问自己,为何要问这个问题?!没营养没目标没智商没……钱!你又不请人吃饭……
谁知言谨一听,突然一抬眼,剑眉下露出一双超露一样清澈又深邃的眼。那射出的夺人眼神,足以让人窒息。
“吃你啊~”他说。
纪晓然,“……”脑神经像被电击一样的感觉。
李旭烽和董正发出连连低鸣。李旭烽握着小拳心,朝董正挤眉弄眼使着眼色,“哇哦,言教授好撩啊~~”董正咬嘴唇,“哎呦呦,吃不消吃不消。”
言谨见纪晓然傻愣愣望着他,突然吼道,“再不给我去复习!我把你抽筋拆骨给生炖罗吃!!”
纪晓然吓得一蹦哒,“马上!”
李旭烽董正,“……”
纪晓然继续啃着厚厚的书本。学习越是深入,便越因为面对了更多的浩瀚和庞杂的知识而感到恐惧。二轮复习专业课以来,她的状态十分不好。言谨很忙,且也不懂跟传媒搭边的领域,她从来不在实验室因为复习的知识而去打断他工作的思路。
加上还没有找过导师,她只好将专业书本上的知识全看、全记,碰上不懂的地方,也只能自己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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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地铁上,手机屏幕若影若现,在通透明亮的车厢中,并没有这么明显。车厢人不多,有些是匆匆赶晚班的人,有些是拖着疲惫下班的人。没人注意她的手机在响,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震动。她不用猜想,是方勇来电。
她掐断了,回了个微信过去,“在忙,稍后联系。”
方勇回过来,“最近能不能见面?”
纪晓然,“过几天应该可以。”
方勇不再回。
纪晓然如释重负。要如何面对呢?
她闭眼,问题不大的,对吧,我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需要时间来说服自己,方勇这样做没什么问题。
地铁驶到了路面,远眺过去,能望见小城中的点点灯火。此刻她只想回家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不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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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要持续着自己有心无力的事儿呢?
明知道路途弯弯曲曲,还是通向不为人知的深山老林,也不去停下脚步。
乔旭坐在沙发上直眉瞪眼,想着心事。
母亲张娜很少见到儿子这样,问道,“旭旭,怎么了?”
乔旭其实并不太会处理感情的事,他从毕业到现在只交过王羽一个女朋友。他对王羽的感情,从一开始的目标明确,变成中间的苦心经营,直到今日甚至有些心生厌恶。
乔旭将困惑告知了张娜,张娜一脸局促。
“旭旭,你别开玩笑了,在王羽身上可投了不少的时间和金钱呐,官二代这么好追吗?那要多少年的积淀啊,现在就临门一脚了,你告诉我你不干了?你自己也说过,要找一个起点高的对象,才能拉高你自己的起点。”
乔旭苦恼,“确实在一起三年了,说来可笑,这几年除了自己赚的工资,还跟你们要了不少钱去迎合她,但最重要的问题是,我越来越觉得辛苦……”
张娜安慰,“这个正常,时间谈长了,总有疲惫期。不如……你直接求婚,以免夜长梦多。”
“求婚?!”乔旭长大了嘴,“别开玩笑了,就这样过一辈子?我可吃不消。”
张娜苦口婆心,“旭旭,等王羽嫁过来,她就是我们家的人,再怎么任性,有妈妈帮你一起担着。你们生了孩子,妈妈也可以帮你带。王羽家有钱有背景,你们两自然可以逍遥过日子,什么负担都没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张娜退休前在单位时就善于做思想工作,说起来一套一套浪打浪的,乔旭无力招架。受张娜的熏陶,乔旭事业心较强,在老婆和事业中间权衡,他开始觉得张娜说的不无道理。
他也不止一次听到他结了婚的朋友说,婚后过日子都是大同小异,生活琐事如出一辙。
最终,张娜以一句,‘早点结婚,她就没这么作了’做为结尾,成功开始动摇了乔旭心中的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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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娜机关单位退休,仍旧保持着做事雷厉风行的性格特点。
一天后,张娜便做了一桌子好菜,邀请王羽来家吃饭。王羽因上次法国餐厅的事情,还端着架子。张娜亲自出发电话邀请,王羽才松口答应。
乔旭见桌上有灌汤小笼包,就知道张娜对这餐饭有多重视。张娜做的灌汤小笼□□薄透亮,一口咬下去,鲜美的浓汁划入喉咙,齿颊留香。从擀皮子到出锅,张娜要花上大半天的时间。
张娜笑容可掬,“来,小羽,吃一个,咱旭旭不懂事儿,我这个当妈的已经骂过他了。”
王羽对张娜还有摆出了应有的尊重。微笑两下拿着碗结果小笼包子。
张娜给了台阶,便向乔旭使使眼色。乔旭伸手夹了一筷子牛肉丝,放在王羽碗里。
“来,多吃点。”
“好吧。”王羽想给张娜些面子,欣然接受了。
“那小羽,咱不生气了?”张娜笑着试探。
王羽笑笑一嘟嘴,朝乔旭看了看,“我是给阿姨面子,某些人要长记性才行。”
乔旭尴尬一笑,心里却想着,王羽今天化妆又这么浓,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呛人香水味,有时靠近身边一点都想憋着气。哎呀呀,这一天到晚的嘟嘴还以为自己是二十出头的少女吗?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作?
张娜边吃边说道,“小羽啊,阿姨可真是很喜欢你,你们谈了也这么久了,要不就把事情办了吧,这样阿姨也就放心了。你可别怪阿姨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呢。”
提起婚事,王羽倒是有些害羞,她朝乔旭看了看,乔旭面无表情。
王羽故意嗔怪道,“阿姨,这事儿还是要看乔旭,他不求婚,我也不好说嫁。”
乔旭心里“哼哼”,这求婚还能明讨的?
张娜见王羽松了口,立马喜笑颜开,“旭旭,你听见没,求婚准备起来。”
乔旭提出疑问,“这求婚被知道了,还有惊喜吗?”
王羽,“惊喜不重要,求婚就是昭告天下,你懂吗?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王羽很幸福,那我自然愿意嫁。”
乔旭勾起一边嘴角,“那么,你觉得要怎么样才能让全世界知道你很幸福?”
王羽说道,“首先,自然是要在大家熟知我们的地方,咱们是一个单位的,自然要在单位求婚。”
乔旭诧异,“在单位?!不好吧!”
张娜圆场,“哎呀,有什么不好?王羽的爸爸就是你领导,人家都不介意,还轮到你介意?”
乔旭,“……”
王羽继续,“我会请摄影团队来记录,所以当天一定要鲜花铺满我们单位楼下的小院子。”
乔旭反对,“疯了吧,这小院子上下班多的是人经过,我在那儿布置傻不傻?”
王羽提高八度,“不让人看到怎么叫求婚?那必须是在众人的好奇心之下,主角才盛装出场。”
“盛装?”乔旭觉得可笑,“你难不成要穿晚礼服去上班?”
王羽,“你不用担心这个,你告诉我时间差不多了,我会去厕所换的。”
乔旭,“……”
王羽继续细数,“戒指呢,我看好了一个品牌,我们过几天可以去C城试一下。”
乔旭不懂,“为什么要跨城买戒指?我们这里没有吗?”
王羽,“那个品牌是定做的,是C城才有,无可取代。”
说道这里,张娜才插话进来,小心翼翼,“订做啊?那……很贵吧?”
王羽笑笑,“阿姨,不贵的,订做的只是比较有意义而已呢,再说,求婚戒指也不是结婚戒指,到时候结婚戒指还要买。求婚戒指,五万左右就够了吧。”
“五万?!”乔旭和张娜异口同声。
“哎呦!”王羽摸摸心口,嫌弃的眼神,“干什么大呼小叫,吓死人了!”
张娜见王羽变了脸色,软了下来,“没事没事,还是有预算。”
“顺便把礼服定一下,对了,”王羽又指指乔旭,“乔旭的礼服也要,可别想一身休闲服就求婚了,我和我爸的面子往哪儿搁。还有,院里要放个长桌,搞个户外的自助餐,食材方面……”
“……”乔旭脑子”嗡嗡作响,对王羽的声音居然产生了免疫性失聪。
所以他只听到了一句总结性的话。
“总之,十五万预算能拿下吧。”
乔旭,“……”
张娜,“小羽,来,细节咱不着急讨论,先吃小笼包,凉了可不好吃呢。”
王羽,“这个……太油腻了。”
她夹起小笼包,放到了乔旭的碗里。动作稍显粗鲁了些,小笼包被夹破了皮,撒了一桌的鲜汁。
王羽“啧啧”两声,“我就说,油腻啊。”
张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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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旭殊不知,自那天以后才是真正痛苦的开始。
王羽来了劲儿,一直有意无意提醒乔旭求婚的事儿。
“乔旭,我跟你说,这事儿我爸都知道了。”
在这天共进晚餐时,王羽又提起这茬。
乔旭没反应上来,“什么事儿啊?”
王羽眉毛一皱,“结婚的事儿啊!噢不,求婚的事儿。”
乔旭心虚,“八字都没一撇,你说得这么早做什么?”
王羽解释,“要在单位求婚,那是当然要报备的,还好跟我爸说了一声,我爸建议我们不要在单位这么高调。”
乔旭一听,算是来了个明道理的人的意见。
“我之前就说,在单位不好的。”乔旭说。
王羽认同,“恩,他提议我们在喜福登包自助餐,邀请同事和亲戚都去我们的订婚见证会,大大方方的,别搞什么惊喜了。”
乔旭惊讶,“喜福登?!那个五星级的地标建筑?”
!!!你知道一桌多少钱吗?!
王羽不懂察言观色,依旧兴奋,“对呀,你也很认同吧!下个月求婚,下半年在那里结婚还能给我们留个最好宴厅的特权。”
乔旭,“呵呵,那直接结婚好了,何必折腾两次?”
王羽害羞,“哎呀,你也有点太心急了,还是要一步步来。”
乔旭,“……”
王羽接着开始滔滔不绝,她自言自语自导自演的能力极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乔旭从来插不上话,还被这咄咄架势整得头痛。
王羽“你说如何?”
乔旭又只是听到了结尾句……
“……过几天再说。”乔旭说。
王羽一听便不乐意了,“过几天过几天,我看你压根就不上心!”
乔旭没有哄的兴致,继续品着面前的牛排。
一顿饭又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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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纪晓然开始进入了类似剃发修行的日子。
言谨暂停了她所有的研究性工作。纪晓然从研究室常驻变成每晚去Y大的自习室占位复习。
她想过在家复习,但经过两天后,觉得当“校漂”一族更有效率。
每日看书,占座,做题,背诵,笔记,单调而有序。
她边复习边总结,觉得英语还是座难越过的高山。前段时间,英语经过“蜗牛”式爬行般的自学,仅仅只是扩大了词汇量,并没有经过真题的系统模拟。
四月中旬,她决定第一次试着做做去年A大的英语考博真题。
她开了手机计时器,深呼吸两口,摒除杂念,开始做题。卷子的题量比想象中大,但放眼望去,似乎找不到什么不认识的单词。果真,平日每天早上的积累起了作用。
谁知一深入阅读进去,才知道阅读理解有多难理解。题目大多跟国外的数术文章有关,大量的专业性表达让她看得一头雾水。越是看不懂,越容易走神,一段文字通常要回看三四遍才能大概理解意思。
她看了看时间,光是一篇阅读就用上了半小时。加上题目的一知半解,解题几乎是半蒙半猜的状态。最后一对答案,错了大半。
磕磕碰碰写满作文,自己批阅了下,英语……居然就得了35分!卒!
她气趴在课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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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做考博真题当然是不行的。”一把男人声音。
她抬头,见自习室早已空无一人,只有言谨站在她的课桌旁,直盯盯望着他自行批阅的35分考卷。那红色分数还因水笔漏油而格外醒目。她忙扑倒在考卷上,遮住分数!
“你……”
“我什么我什么?我什么都与你无关……”纪晓然慌乱地说。她害怕连日来的苦心复习成了笑话,这个笑话还被暴露在空气当中。
“你的衣服……”言谨指指她趴在课桌上的袖子。
纪晓然,“……!!!”
她今日穿着一件白色夹克,一抬手手臂下方两摊红色漾开的笔墨……
“嗷嗷嗷!!”她大叫起来,“都怪你!”
言谨眉宇舒畅,偷着乐的模样,“关我啥事儿?下次你带一块遮羞布呗!”
他说罢一屁股坐在她身旁。
“害!”纪晓然抱着考卷挪开去一个位置,“别过来,不然让人误以为我们师生恋。”
言谨,“咱们的年纪这么像母子嘛?”
纪晓然,……
言谨伸手,“考卷拿来我看看!”
纪晓然死命护住,“不行!她现在□□裸的没穿衣服,不能见人。”
言谨一把抢过来,“我不打算见她,我打算解剖她。”
纪晓然乍舌,“……是不是人呐你……”
言谨将考卷仔仔细细从开头读到最后。纪晓然则任命似的乖巧巧在旁边盯着他的表情。
他有高挺的鼻梁,鼻梁下留着细细的胡茬子。在学校里,他十天有八天都是这样的痞子邋遢样,却也依旧盖不住眉宇间传递而来的英气。
但纪晓然很快就心虚地注意到言谨的额头。他一边研究着考卷,一边渐渐皱眉,等看到作文时,他的额纹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
“趴”一声,他将考卷甩在桌子上,“纪晓然,亏你还是经历过考研的人。”
纪晓然怯怯说,“你可别忘了,那是一觉醒来就成的事儿……”
言谨叹气,“……这辈子记性再不好,残留记忆应该还有点吧,阅读的技巧都不懂了?你的解题方式不对,你首先要找到原因,自我检讨一下。”
纪晓然,“自我检讨?!我早就想做了!当时我回到过去,为什么就一直念我要考研我要考研呢?念我要考博它不香嘛?!”
言谨汗颜,“……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纪晓然阻止,“打住,你可别说什么屎屁尿这样的词,粗俗。”
言谨,“那你的脑子里都是粑粑。”
纪晓然,“……恩,没错,我脑子里都是你。”
言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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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中。
李旭烽从外头回来,拍拍手对董正说,“我感觉言教授今天不会来了,我们可以走了。”
董正抬起疲惫的眼皮,“怎么说?最近言教授好像小差开的挺多呢,总是不在实验室。”
李旭烽一笑,“刚才去学院交论文给主任,让我看到言教授和纪学姐在一个四下无人的教室里你浓我浓呢!”
董正一秒来精神,“怎么怎么?这么刺激?!在教室就……?!!”
“想哪儿去了,”李旭烽说,“两人在一起研究什么试卷的。”
“切~”
“不过好像在说什么□□裸,什么脑子里都是你,反正是些肉麻的话。”
董正惊讶,“纪学姐不是有舅舅男朋友嘛?!”
李旭烽思考状,“但我还是觉得她和言教授更配。”
“really!”
一直趴着睡觉的Sam突然插嘴,一脸吃瓜样。
李旭烽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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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无人的自习室。
言谨,“所以,做考博英语阅读的时候,出题人更注重你对答题技巧的熟练运用。比如阅读题目的五个问题,都会考你不同的能力。像是这篇,第一个问题是事实细节题,这样的问题,要特别注意举例后的句子。你只需要读这一句就行。第二个问题,判断词汇和短语的意义,看词汇附近的句子,就是这句。……最后一个问题,考意义主旨,看开头第一句话,或是承接第一句话,或是结尾最后一句话。这个文章里的话,应该选这个答案。”
言谨边分析,边将题目做了一遍。纪晓然一对答案,居然全对了!
纪晓然,“怎么会这样!但是你中间两段完全没有读!才花了十分钟时间……”
言谨耸耸肩,一副轻松怡然的样子,“是,我甚至解释不出某些段落的意思,但我就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题目平且保证正确率。”
“太牛了!”纪晓然报以崇拜的眼神。
言谨摆摆手,他依旧只是浅笑,嘴角微微上扬。
见纪晓然刚才还死鱼一条,现在犹如一只欢泼的兔子,他实则心潮涌动。他愿意看她快乐,给她带来希望,让她觉得可以去做梦。
他享受其中,还享受她抛来的……崇拜眼神。
他双手抱胸,努力遏制自己狂跳的心。
这是怎么了?
纪晓然兴奋得叽叽喳喳,“被你一说,突然感觉茅塞顿开呢!”
言谨突然有一种伸手去摸摸她脑袋的冲动,但他忍住了。
他故作平淡地说,“今天就到这里吧,十一点多了,早点回家,明天你再做一次。”
纪晓然罢着桌角赖在桌子上,“不行不行,我今天好不容易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我要再做一次,你先走!”
言谨去拉她,“这里十二点要熄灯的!”
纪晓然固执得很,已经把卷子摊开,并露出可怜巴巴小眼神,“我保证我保证,一熄灯我就走!”
她伏案,开始解题。
今天纪晓然披着落肩头发。她的头发很柔顺,有时会不听话得遮住半边脸。她会时不时将散下的头发夹到耳朵后。
每次一捋头发,便能露出她清晰的侧脸。她的眼神,是全神贯注的坚定,好像闪着不会泯灭的光芒,这废寝忘食的模样可以融化世间一切的颓废和黑暗。
言谨半撑着头,享受着这一幕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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