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纪晓然依旧喜滋滋的,但重头戏在第三段……
在第三段,X导师先是介绍了自己主要的一些研究方向。紧接着,他便开始话题一拐介绍起他现在的几个研究生徒弟来。总篇幅大概七八百余字,都在介绍他几个小徒弟的一些重点课题,以及他们接下来的研究方向和计划等等。
从里绕外,从外绕里,循环往复,纪晓然看明白了。字里行间,X导师都在挑明,我的研究生学生很多,并且他们打算继续研读下去,他们都在争强我博士徒弟的名额。
换言之,本校直升想考导师的竞争对手已非常多,并且他们在研究方向上已经跟X导师形成一定的默契。
纪晓然苦笑,可爱的X导师,用如此间接委婉又不伤人的方式拒绝了她。
她愣在原地,只觉得一盆凉水直浇头顶。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失望至极。考博第一步就被导师委婉拒绝,接下来的路岂不是更加艰难?
她把邮件给言谨过目,言谨单刀直入地说,X导师收你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换导师。对了,我妈应该认识挺多A大新闻学院的导师,她就是传媒领域的,让她帮忙去联系联系……或许……”言谨提出。
“不。”纪晓然摆摆手。失望过后,她更多的反而是如释重负。
A大本身高手如云,自己本来在出身上就差了人家一截。考博机会年年有,这次就当攒经验去学习了吧。
她说道,,“考博哪有想象中容易,这次我也只是小试而已,不想丢了长辈的脸面,等我明年有了些底气再引荐吧。这次能有去A大考试的机会我已很开心。”
“这个月底是考博网上最后确认报名时间,你现在还有机会改导师的。”言谨提醒。
纪晓然想了想,“导师可能会改,但如果改的话,我还要在邮件中修改我以后的研究计划。推荐书Y大的教授已经帮忙签字好,导师的事我再考虑一下。”
“……知道了。”
言谨惊讶于纪晓然的心态,她一天天拼命在努力,拿出背水一战的架势,如今面对困境还能一笑置之,实属佩服。
他总是能在纪晓然身上找到一句话,如果你足够坚强,你就是史无前例的。***********************************************************************************
心底释然之后,复习之路居然更为通畅了。每天十篇论文的细读任务对纪晓然来说完成得得心应手。
正巧遇到双休,她决定再将论文研究得更加深入一些。
她先按照论文的类型横向分类,又对其中相似的论点进行整理,完成纵向分类。这样以来,几十篇论文边过脑边总结,横纵交替,她已织出了一张属于自己的较为系统的传媒类学术分析表。
都说书是明灯,多阅读能照前方的路。在一篇篇学术的儒染下,纪晓然果真收获了意外的惊喜!
在百篇“论海”中,她注意到了一位导师——A大新闻学院的教授——张宏。张宏的年龄比X导师要小十岁,兼任中国新闻与传播研究所的理事。他其中的一篇《网络媒体传播政治论的体系探讨》论文中的一些观点,和纪晓然之前写的两篇论文的观点居然不谋而合!
再翻看张宏其它关于政治传播的理论文章,同样用语言传播政治的范畴作为切入点!天哪,这不就是适合自己的导师吗?!
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在论文中就能嗅出一股师生缘气来。两人的思维方式真的太相像了!要不是其中的细小论点存在差异,张宏说不定还认为纪晓然的论文是抄袭而来!
她内心激动澎湃!
随后,纪晓然又沉下心来,她将张宏的所有论文重新整理了一遍,与专业契合的共十三篇,单独成册。接着,她拿出荧光笔,又将这是十三篇论文第三次通读了一遍,并将与自己相似的论点用红色荧光笔圈出,与自己的观点反复对比,查找自己的不足之处。
就这样,她如饥似渴得研究了两天一夜,薄薄的一本张宏论文集,贴满了各色标签。从周六的白天到周日的夜晚,她几乎可以熟知张宏的每一个论点在哪个角落,周日午夜十二点,当她手机上深夜阅读的订文弹窗亮起,她才觉得倦意袭来。
虽疲惫,但……身心舒爽!
她躺在床上,大脑一刻都没有停止运转。但是明天要上班啊,必须休息了!明晚,明晚马上开始起草发给张宏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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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工作忙碌,但因为物色到了心仪的导师,纪晓然白天工作的精神状态依然极好。
自从乔旭提出和王羽分手以后,王羽就将所有责任都归咎于纪晓然的身上。
纪晓然已经刻意和乔旭保持距离(其实原本她就对乔旭冷冷淡淡),但仍旧阻挡不了王羽的复仇之心。
王羽三天两头找借口来寻王强,说自己部门最近在搞文联活动很忙之类的巴拉巴拉一堆,新闻稿和开会材料实在来不及写啥啥的,说来说去,意思就是想借半个纪晓然兼职帮忙写稿一下。
王强碍于宣传部长王钦的面子,从来不敢得罪王羽,但一方面又觉得加给纪晓然的活太多,便跟王羽提议可以让乔旭和孟鹏帮个忙。
每到这时,王羽就会阴阳怪气怼回去,“王科,你明知道我和乔旭的尴尬关系,你觉得合作合适嘛?还有那个孟鹏,写稿子几斤几两你我不清楚?就别坑行不?我就要纪晓然!”
王强也略为难,“你也知道,纪晓然接下去要考博了,王部长也交代过,让我好好培养她,这……我很为难啊!”
王羽冷笑,“什么?自己提升学历影响工作还有理了?那可真是大笑话!王科,没想到你工作起来挺死脑经的,这个我爸倒没提过啊!我下次再跟我爸好好了解你一下才行。”
“别!”王强一听急出一头汗,“我布置下去就是了,我们小纪有能力,才让大家看得起,这是好事情啊!”
王羽皮笑肉不笑,落下一句,“下班前两篇材料给我噢!”
王强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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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强升职的事情因为孟鹏之前的犯错而无限期搁置,尽管他在工作上再而三的努力,也似乎摆脱不了一个“直属上司管理不利”的罪名。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小心翼翼,不敢得罪与他升职息息相关的任何一个人。因此连日来王羽的打压步步得逞,让宣传科形成了两极分化。
孟鹏闲得出水,加上档案污点,他这段时间自知升职无望,也畏畏缩缩,不求表现。
纪晓然忙得无头苍蝇一头顶,本身就是部门的写稿担当,加上王强找了一百种借口给压上去的活,让她时刻手忙脚乱中。但她自知因备考而加班少,觉得有所亏欠,只能硬着头皮高效率干活。
但勤而行之的人,往往总是受到上天的眷顾。
王羽本是特意出的难题给纪晓然,谁知纪晓然每次都能妥妥完成任务。稿子质量之高,令文联部长都啧啧称赞,几个轮回下来,纪晓然开始在各个领导心中留下不错的印象。
王羽气得牙痒痒,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闹腾了一阵,她觉得无趣,便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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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纪晓然在Y大的实验室,反复修改着给张宏教授的邮件。邮件修改了几日,成了N稿,她都不甚满意,特别是自我研究方向这块,到底要怎么写才能让导师眼前一亮呢?她有时改着改着就会忘了时间,其废寝忘食的程度居然赶上了言谨。
凌晨一点,言谨打着哈欠,看着对面仍旧固执码字的纪晓然,有些晃神。他居然心生敬畏,心想这妮子,周边已不是在发光了,而是燃起一堆堆熊熊烈火。
李旭烽和董正也打着哈欠。最近毕业季,纪晓然下班过来占不到自习室,还是会来实验室复习准备考博事宜。
本来对他们没什么影响,但几日之后,就逐渐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实验室的几个人,每天都以纪晓然何时屁股离开座位准备回家为散场信号只要纪晓然一动身,言谨便会说,今天差不多了,大家都到这里为止吧。
但……她今天屁股就是不动啊!
两小只对此十分纳闷,言教授明明长了个教授脑子,却这么容易表现出放在狗身上进行训练的条件反射,可真是匪夷所思啊!
言谨有些倦了,关了台灯。李旭烽和董正心头一喜,可以回去休息了?
“旭峰!”言谨在他周边的一片漆黑中喊着徒儿的名字。
“哎!”李旭烽应道,“今天结束了吗言教授?”
“不是。”言谨答。
李旭烽,“……”
言谨命令道,“给我拿针线来!”
李旭烽,“啊?”
董正慌忙回答,“言教授!我们不困,不用拿针来刺股的!”
言谨,“……说啥呢!我被子裂开了!补一补!”
他“啪”一声又打开了台灯。李旭烽和董正围过去,果真被子裂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棉絮拖出来一截。
李旭烽诧异,“言教授,你睡觉睡得很激烈呢!”
言谨,“……是昨天SAM在做实验的时候一直说要棉絮棉絮,我就拆给他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实验,拆了给他我才知道他说的是对实验现状的‘描叙’”
李旭烽董正,“……”
董正,“但是言教授,大半夜的去哪里找针线呢?不如您将就一晚,明早我去买。”
“不行!”言谨言辞拒绝,“要是睡着了,我摸到这一团棉絮,我会以为是女人的头发……今天必须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