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用了。你姐姐知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操心她的婚事？”
如果不是心有所属，他倒真想见识一下这么古灵精怪的小娃娃会有个怎样的姐姐。
“切～我姐长得可漂亮啦！你不见拉倒，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哼！”杨然扭过肉嘟嘟的小脸儿，不想再搭理他。
这副傲娇的小模样彻底逗笑了江战，“哈哈～你这小屁孩儿可真有意思。”
“你才小屁孩儿呢！”你全家都是小屁孩儿！
她高高地撅起嘴巴，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江战戳了戳眉心，忍住笑：“那行，我继续看演出，你也乖乖看节目吧。”
家里没有这么大点儿的小孩，而自己之前一直在部队，身边都是铁血的汉子。怎么和孩子相处，他是真的没有任何经验。
虽然还有一点点生气，但杨然还是忍不住问道：“叔叔，我以后要怎么才能找到你呢？”
“我在机械厂附近那家小酒厂帮忙，有事你可以去那里找我，我叫江战。”江战直接报出自己的地址，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能这样毫无防备的透漏隐私，连他自己都感觉很意外。
“叔叔，我叫杨然，家在石鼓胡同住。”
和杨然一起过来的小伙伴们都正在全神贯注的看节目，只有虎子察觉到她这边的情况，自从上次的拐卖事件后他就多了一个心眼儿。
现在看到她和一个陌生人聊得那么欢，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
他和杨然中间隔着小胖，只能探过身子用手指戳了戳她，警告道：“然然，老师说了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他不是陌生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本来聊得好好的，这么一打岔，杨然扭过头皱着眉反驳道。
“我答应芸姐姐要帮她看着你，反正你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虎子紧绷着小脸，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教道。
“如果你不听话，回去我就告诉芸姐姐！”
“行啦～我不聊了还不行吗？”听他要告状，杨然怕他继续磨叽，只能无奈的妥协，这虎子学啥不好，怎么还学会告状了呢？
等她转回身刚要开口，江战指了指出口处说自己有事便出去了，直到演出结束他也没再回来。
演出结束出了文化宫，杨然拿出平时的积蓄给大家买了糖葫芦，另外多买的一串打算带回去给杨素芸和袁奶奶吃。
几个孩子接过糖葫芦心里美滋滋的，把细木棍从中间掰断，一人能分到两三颗。他们边往回走边舔着糖葫芦上的糖浆，直到把糖浆都舔没了才舍得吃里面的山楂。
两串糖葫芦让他们吃出了人间美味的感觉。杨然的那几颗早就吃没了，看着他们无比珍惜的模样，想到上辈子自己挑食的毛病，心里有些羞愧，那时候的她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到了胡同口，她和几个小伙伴儿挥手道别后便往自家跑去。
还没跑到家，就看到有个女人拎着一包东西正在她家门口附近来回转悠。
“姐姐你找谁？”杨然见周围没人于是提起十二分警惕，还这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眼前的小女孩儿长得肉嘟嘟的，手里还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就跟年画里的娃娃似的，瞅着特别喜庆。
被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叫姐姐，方文梅心里美极了，心想这孩子嘴可真甜，但还是纠正道：“小朋友你应该管我叫阿姨，我都三十多岁了。”
“我还是想叫你姐姐，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比我姐还漂亮～”
杨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小心翼翼的从方文梅身边错过去，后背紧贴着自家大门问道：“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要找谁呢。”
“哦！对了！我找……杨素芸！”经她提醒，方文梅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小朋友，你知道她家住哪儿吗？”
听她说是找杨素芸的，杨然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以为她是过来买衣服的顾客。指了指身后的门，说：“好巧啊～你来找我姐买衣服的吧，这里就是我们家。”
方文梅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她在杨然的带领下进了院子。
“芸姐姐，家里来客人啦！”
杨素芸闻声走了出来，当看到是方文梅的时候忍不住惊讶了一下，这个年代女司机没几个，眼前的女人足以让她印象深刻。
“妹子，你还记得我不？你上次帮我修车来着！”方文梅性格爽朗又自来熟，还没等杨素芸说话，她直接走上前打招呼，并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
“这段时间太忙，现在才抽出时间来道谢，你可别挑大姐啊。”
杨素芸认真回忆了一下，她只记得这人好像姓方，但具体的名字没太记住。
看着她手里鼓鼓的一包东西，连忙推回去，“方姐，这东西我不能收，本来也只是小忙而已。”
“就是一件衣服，自家做的不值钱，你快收着吧。”方文梅把东西放在院子里的小凳上，便跟在杨然身后进了屋里。
袁玉香去菜市场没在家，杨素芸刚才正在家里织围巾，织到一半的围巾和几件成品就放在桌子上，方文梅走过去拿起一条问道：“妹子，这些都是你织的？这花样也太好看啦！”
“方姐，你看看喜欢哪个就拿去戴吧。”自己织的东西用不了什么钱，再说人家要送她衣服，她只送条围脖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哈哈～那谢谢妹子啦！”
方文梅也没做假，笑呵呵地从里面挑出一条最合自己心意的围脖。
杨然在一旁看得比较迷糊，见这人不是来买衣服的，两人像是有事要聊，她乖巧的搬来一张凳子让方文梅坐，然后就回了里屋。
屋里的火炕烧得暖烘烘的，方文梅解开外面大衣的纽扣坐了下来，看着杨然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夸道：
“你妹妹可真懂事，你们爹妈真有福气！”
怕对方尴尬，杨素芸冲她笑笑并没说出实情，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方姐，咱们现在是朋友，你人来就行，东西你拿回去吧，我本身就是卖衣服的，真的不缺衣服穿。”
冬天的衣服都很贵，她可不能贪这种便宜。
这话让方文梅觉得她是个值得深交的人，本来就对她有好感，现在更是欣赏她，于是便交代了实底。
“那些真的是自家衣服，我在咱们县开了一家小服装厂，会来这里也是因为这边有厂房。”
听到“服装厂”三个字，杨素芸来了精神。
北方的轻工业不发达，他们整个市也没几家服装厂，这小县城能成立一家倒是让她很意外。
如果衣服款式不错，直接从厂家拿货可要比去批发市场便宜很多钱。
“能问问，你们厂主营什么类型的衣服吗？”
“主要是做35岁以下的女装，都是粤市那边流行的款式。刚才听你说你在卖衣服，你都去哪儿进货啊？”
她家男人在粤市也有服装厂，在那边干得不错，所以她才想在这边也开一家，以后让她弟帮忙看着。
因为婆家在这里，所以才选了珑山县办厂。
粤市的服装款式正是自己想要的，杨素芸听了很心动，这个机会她不想错过。
“方姐，我之前都是去省城批货，像我这种小门小户能去你们那里拿货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保证是可以的。”她和这家人很合眼缘，这又是让自己挣钱的事，方文梅没有一丝犹豫便一口答应下来。
而且她家工厂走的是中高端路线，很多商贩现在都还保持着观望态度，所以她也很想找一些诚心又有魄力的商户。
“我这个厂也是才开始干，一定会给你一手货源的价格，你如果有空可以过去参观一下生产线。”
“那我先在这儿谢谢姐啦！”
有了这个承诺，杨素芸开心极了，没想到只是一次小小的善意举动，居然让她碰到这种机遇。
过了几天，她按照之前两人约定好的时间带着杨雅兰到这家服装厂参观。
工厂离她家不太远，杨雅兰骑自行车载她没用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方文梅早早来到厂里等着他们，也有心促成今天这桩买卖。
等杨素芸他们到了之后，经过打听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
“方姐，我们来了。”
“呦，过来了啊？走！咱们现在去生产车间看看去，边走边聊。”方文梅做事雷厉风行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厂房。
在路上，杨素芸把杨雅兰介绍给她认识。
虽然厂子规模不是太大，但进了生产车间，看着案台上的成衣，杨素芸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方姐，这衣服质量和款式可真是不错！它们在这里一定能卖得很火爆。”
手里的这件衣服不论是衣服版型、裁剪，还是它的缝纫技术都很上档次。
“我就是看咱们北方还没有一家像样的服装厂才想到开一家的，我也对它们很有信心。”此时，方文梅心花怒放，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
当初她来这里办厂家里全都反对，最后是她一意孤行坚持下来，如果不能把厂子开起来，她也无颜面对那些不看好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