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天时光过去,沈府中撵了一批人出去,尤其是沈衡住着的来仪院中简直是大换血。
东厢房内。
秦氏几次拿起杯子,又重新放了下去,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焦虑。
“那个贱种怎么突然开始针对我,难道是知道什么了?”她喃喃道,拧紧眉头,很快又摇头否定,“不可能,他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怎么可能猜到?”
张婆子提醒她:“夫人,小心为上。”
秦氏冷冷的哼了声,却没有反驳这个从她入府以来就一直为她献策出力的心腹。她终于停了下来,道:“那几个人出去就就出去了,你去敲打着点,别让她们说出去点什么不该说出去的话。如果说了,你知道该怎么办。”
张婆子垂首:“是。”
“至于那个蠢货。”秦氏沉吟,“你去找个他的小厮过来。”
她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镜中人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翠,容貌明艳一如当年。鸦羽般的发松松挽了一个留仙髻,看上去格外雅丽。
她却知道自己已是老了。
前些时日,相爷新纳了一房妾室,进门那日她也去了,新姨娘林氏漂亮又年轻,娇滴滴的冲着人笑。相爷看过去的眼神让她顿时心中就是咯噔一声。
而后发展也让她揪心,说是她地位高,可谁都清楚相爷已经许久没有来她房间留宿了!府中人一个个看着尊敬自己,不知道她们背后是如何笑自己的呢!
想到前两日听到的消息,一个绝妙的点子浮上心头。
秦氏端起茶杯,撇着上面的茶沫,道:“我记得,前两日你说林氏不大老实,现在那个蠢货也不老实。那就让她俩一起出点事吧。”
张婆子:“奴才知道了。”
被她们算计的沈衡显然不知道这些事,专注的在书房窝了几天,了解这三年以来京城中发生过何事。秦氏那边暗暗准备,倒是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但很快便有人按捺不住了。
这日沈衡刚醒来,便听见屋外人声嘈杂,喜枝见她醒来,动作麻利的伺候她起床洗漱,一边向她汇报情况:“少爷,您一会儿赶紧去东芜院看看,出事了。”
沈衡:“东芜院不是林姨娘住着的院子吗,后院之事和我有何干系?”
喜枝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听说是林姨娘床边发现了您随身带着的扇子。”
沈衡正好洗漱完毕,接过她手中毛巾擦了把脸,冷笑:“想要说我和姨娘私通?她们能使的手段也就这些了。”
喜枝不明所以。
步履如风的赶过去,刚推门就看见秦氏已早早的等在那里了,看见她来,眼底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得意闪过。
看见她这个反应,沈衡只觉得有点窒息。
秦氏先声夺人,一手指着她的脸,一只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你真是太胡闹了!”
沈衡玩味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虽说是大早上的,东芜院中已经站了不少人,在秦氏旁边,林姨娘擦着眼泪抽泣个不停。
“你刚回家多长时间,居然做出这种腌臜事!”秦氏愤愤的拿过张婆子手中的扇子,一把扔到地上,道:“你看看你干的事儿!”
被扔在地上的扇子做工精致,扇面上的花鸟栩栩如生,一看便是大家风范。
原主无心孔孟之道,倒是在玩乐之事上样样精通,所用之物也是极致精细,颇有个人风格。更不用说这扇子乃是原主去京城有名的店铺订制来的。
沈衡走过去捡起扇子,淡定:“我就说本少爷的扇子哪里去了,原来在林姨娘这里。省得我再找人做了。”
见她根本不在意,秦氏怒道:“站住!你就不怕我请相爷过来?”
“请便。”沈衡转身就想走,一扭头就看见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挡在门口,不用想都知道外面肯定同样有人在守着。
和她一起来的喜枝正站在两个婆子中间,不知所措的看她。
沈衡转过头,冷冷看秦氏。
“有话快说。”她说。
秦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得意:“事已至此,真相如何并不重要,若此事传出去,对你对沈府名声都不利。”
沈衡:“这不是你们的事么?大张旗鼓的闹开了,又想将责任推到我头上,想的也太美了!”
林姨娘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她根本不知道,想来也无非那么几种,而秦氏自以为寻了个好机会将污水泼到自己头上。
而这污水么……
可是秦氏在沈府最大的靠山沈长山,会相信她的话么?
想到此处,她也不愿和秦氏这些人多费口舌,迈开步子就准备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喜枝站出来,皱眉训斥挡在门口的婆子:“少爷都发话了,还不让开!”
说着,她就准备为沈衡挤开一条路。却不想门口婆子黑着脸一搡喜枝,小姑娘晃了下摔到在地上。掌心也被擦破了,血混合着泥土裹在上面,看上去好不可怜。
沈衡眸色愈发的冷,道:“滚开!”
那婆子还是低着头,很恭敬的样子:“奴才也只是奉主子的命行事,还请少爷不要为难。”
“主子?”沈衡被气笑了,“你们还真忘了这是谁家了!”
她秦氏地位再高,也不过是房妾室而已,但她沈衡可是这个府上名正言顺的主子!
见那婆子只是站在那里,显然没将自己放在眼里,沈衡忽然伸手掐住两人麻筋,使了个巧劲儿,动作干脆利落的直接将人扭到了一边!她反剪着婆子的手,疼得对方脸都扭曲了。
“本少爷这几个月和师傅在一起可是长了不少见识。”沈衡声音平静,“不要逼我出手。”
院中人皆被沈衡这一手镇住了,喜枝从地上爬起来,呆愣的看着显然是为她出手的沈衡。
“放肆!”秦氏道,“信不信我将此事告知相爷?”
“有何放肆?”沈衡疑惑,“本少爷教训个下人就成放肆了?动我的人,她经过我同意了么!”
说罢,她向院外走去。人在门外,她转过头,冲着她微微一笑:“二位姨娘倒是不如想想如何向父亲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