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安拾起一叠落叶,往草坪里面试探着走去。
她扔一片落叶,落叶掉落下来,她往前走几步,停在落叶飘落的位置,接着她再扔下一片树叶。
如此反复,顾以安慢慢进入到了草坪的中心。
其他玩家看着,倒是没有嘲笑她的行为怪异。
毕竟换他们来的话,他们比顾以安更小心翼翼。
生死攸关的事情,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顾以安又扔起了一片枯黄的落叶。
落叶在空中飘啊飘,斜着往前飘落,突然,它像是在半空中碰到什么东西了一般,轻微反弹一下,这才徐徐飘落草丛里。
果然,前方有东西存在。
十有八九是办公楼。
办公楼这时隐藏着,看不见它的轮廓,如何进去成了一个大难题。
正当顾以安思索时,舒缓地钢琴曲突然在空中飘荡。
乐声空灵诡异。
所有玩家都听到了这个声音。原本悠闲的其他玩家这时也绷直了身体,警惕地环顾四周。
在诡异的钢琴声中,女童欣喜不已地声音响起。
“晚上了。我可以找你了。”
这句话一落。
天空骤然换上了漆黑的帷幕,光亮全无。
可随着天空黑下去,一栋原先根本不存在的建筑,凭空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
那是一栋门上有红色的电子显示屏的三层楼建筑,它坐落在原先草坪的位置,里面的室内灯光都是亮着的,营造着灯火通明的景象。
电子屏红光闪烁,显示着一条内容。
我找到你了。
“我找到你了!”
愉悦的女童声音在玩家身后响起。
与此同时,无数重小孩的声音也在玩家身后响起。
他们重复着一句话。
“我找到你了。”
此时此景,有胆大的玩家往身后一看。
“什么鬼东西!”
他发出一声惨叫,拔腿就往刚出现的建筑里冲。
周围漆黑无比,只有这一栋建筑有亮光,他只能选择往明亮的建筑物里跑。
人皆有好奇之心。
有玩家也往后看,顿时又是一声惨叫。
“窝草。跑啊!”
“救命啊!”
一下子,四个玩家的身影从顾以安的眼前一闪而过。
顾以安意识到局势不妙,因而她越发冷静。
她知道自己的劣势,她的体力不行,力气也比男士小。
能依赖更多的,也只有自己的大脑。
顾以安一瞬间想到了女童刚刚说的话,并将那两句话同眼前建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幕联系到一起。
她的正前方,红色电子显示屏上正显示着女童的话。
这明明白白地宣告了一个事实。
这栋建筑的出现和女童有关。
或许他们跑进去了才是羊入虎口。
顾以安的思索只在一念之间,那四个玩家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大门口。
她强忍住自己想逃跑的举动站在原地。
这栋建筑不能进去。
狂风呼啸而过。
吹得顾以安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吹走一般。
她不能走了,此刻移动最危险。
顾以安想蹲下来,减小自己受风力的面积。
这时,不知道是谁的手忽然碰触到了她的掌心。
那手太凉了,顾以安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反被那个人一把抓住。
那个人往顾以安身边靠近了一些。
两个人紧挨在一起抵御着狂风。
狂风着实太剧烈,顾以安不由得闭上了眼,免得眼睛收到伤害。
凄厉的狂风在她耳畔哀鸣,但她身边那个无法看清身影的人的存在,让顾以安多了几分心安。
有同伴的感觉总是好的。
大概过了两分钟。
狂风骤然而止。
光明侵入了顾以安的世界。
她慢慢地睁开眼。
天空是灰白色的,和之前一样。
第二夜过去了。
而她,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那人已经松开了手。
顾以安转身,这才看到了他的正脸。
是骗子。
更准确点说,是那位拿着骗子卡牌的玩家。
“骗子先生,谢谢你了。”
顾以安微微一笑,向骗子道谢。
刚刚若不是骗子及时拉住了她,大风刮的那段时间可不好熬。
骗子听到顾以安的话,神色莫名地有些委屈。
但他很快换上了新的表情,洒脱道:“同伴互帮互助很正常。小偷小姐。”
顾以安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
他们两个的对话,其实有点奇怪。
一个骗子先生。
一个小偷小姐。
莫名地像是排演戏剧里的戏码,很浮夸。
骗子没有看懂顾以安为何要笑,他迷茫地问:“我哪里说错话了?”
顾以安摇头,解释,“没有。是我想到别的事情上了。”
她的目光飘到原先建筑的位置。
那里是绿油油的草坪,建筑物的影子都不见一个。
那四位进入建筑物里的玩家也不见踪影。
甚至她都听不见一点轻微的动静。
骗子看了一下这个草坪,问顾以安,“这是到该我死亡的第三天?”
顾以安回望来的方向。
远处地面上,屠夫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原地。
校园里空无一人,空旷得令人心生畏惧。
顾以安想了想道:“应该是第三天。但应该不是你死亡,而是依旧是我。”
虽然她取巧安然度过了第二夜,但按照之前恶魔说的话推测,死亡名单顺序是顺延的。
她第二夜没死,那应该第三夜应该还是她。
骗子意会,接着他问:“那你要进办公楼?”
顾以安点头。
看现在的情况,想找到线索,那就必须要进办公楼里找了。
危险和机遇并存。
那四个玩家想必也有这个想法,权衡之下,才会在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冲进办公楼。
想必他们各自有保命手段。
顾以安体力一般,保命手段没有,保留全尸的手段倒有一条。
她得看看能不能趁这个时间探索一下别的地方。
顾以安道:“等第三夜到来,我进去。”
办公楼应该是存在另一个空间维度,只有第三夜到来的时候,他们才能轻松进去。如果现在冒然进去,恐怕会出现意外。
恶魔先生没有说游戏通关的规则。
她想通关这个游戏,回到自己的世界,也就只能按她第一场游戏的思路来思考了。
神,或者说恶魔必定给他们安排好了剧本。
接下来的一切只等他们触发了。
那她必须要进去建筑物才能找到线索了。
顾以安的意图不难理解。
骗子似乎是想拉近和同伴的距离,因而扯了些简单的问题发问:“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回去和恶魔见面?祂说自由活动,也没说具体的时间汇合。”
顾以安的视线搜寻一圈,找到了学校大门所在。
她边走,边回答骗子的问题。
“不用回去。和我们玩游戏的人变了。不是恶魔先生了,而是那个钢琴曲的小女孩。从我走出教室的那一刻起,我们玩的就是另一个游戏了。”
骗子跟上顾以安的步伐,他腿长,和顾以安比起来,看起来像是散步。
骗子顺势问:“另一个游戏?”
“嗯,恶魔先生应该是想是我们自相残杀。如果我们不想按照死亡名单顺序死亡,那就要杀别人。假如我们一直待在那个圆桌,我们利用卡牌技能就能对他人进行杀戮。不过,现在我们出来了,变成那个小女孩要找我们玩死亡游戏。大家是平等的。无所谓死亡先后。”
通往大门的路有一段距离,顾以安两人才走到三分之一的地方。
骗子道:“既然不是按死亡名单进行,那你为什么还说第三夜死的是你?”
“因为恶魔先生的游戏还在继续。两个游戏是叠加的。你懂我的意思吗?那个小女孩的游戏是在恶魔先生的游戏的基础上进行的。”
顾以安想了一下,“这么说吧。我们在圆桌上,我们玩的是卡牌杀人游戏,但我们出来了,我们和小女孩玩的是逃生游戏。两个游戏唯一相同的一点是,一天必须死亡一个玩家,才能到新的一天。这就是恶魔先生的游戏规则。我猜,那栋办公楼里必定有个玩家已经死亡,我们才会来到第三天。”
骗子听完,似乎是被顾以安的讲述折磨晕了,说话的热情都消退些许。
过了一会,骗子道:“你说得挺复杂,两个游戏,又是恶魔又是小女孩的。你把一个简单的东西复杂化了。不就是恶魔要我们一天死一个人吗?”
顾以安闻言,淡淡道:“或许吧。你没发现我们的目标已经很清楚了吗?”
“什么目标?”骗子感到疑惑。
他们两人走到了学校门口的保安室前。
保安室门口紧闭,窗户和门上都落着一层厚厚地灰。
骗子绅士地主动上前,推开了保安室的门。
保安室长久没有人进出,门一开,空中灰尘飘散。
若是平常这种场面,顾以安是会再等等进去的,但这种时刻,顾以安和骗子两人直接踏入保安室。
顾以安扫了扫室内。
保安室不大,摆放着木桌和椅子。
木桌是登记台,有抽屉,上面摆放着一个出入登记的本子。
这个本子不是顾以安要找的目标,她打开了登记台。
这回,她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保安的工作日志。
顾以安拿出本子,翻阅了一下,眼前一亮。
她抬头,冲一脸迷茫的骗子晃了晃手里的本子,“找到了。我们的目标,小女孩和恶魔之间的联系出来了。”
顾以安见骗子兴致缺缺,她换了种说法。
“我们能通关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