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二场游戏7

顾以安听到这里,走上前,拿起商人手里的智者卡牌,很平静道:“是恶魔先生按照死亡名单杀的人。”

“小偷卡牌的技能,互换卡牌。”

她拿出了自己手里的小偷卡牌,俯身用它遮住了尖嘴猴腮的男子死不瞑目的双眼。

“我上个游戏侥幸完美通关。发卡牌时,恶魔先生已经说了,我们应该能猜到自己会拿到什么卡牌。”

“他换走了我的卡牌。”

“他是小偷,而我,是智者。”

顾以安看着女巫和商人无法掩饰的惊讶神色。

她道:“这终究只是一张象征着人物的卡牌。我并非真正的能运筹帷幄的智者。”

顾以安有自知之明,她上次游戏能完美通关,还是靠的小男孩小泽。她赌对了善意有罪四个字背后的寓意。

商人反应快,他反应过来顾以安才是智者,“这么说,那他岂不是在一开始就换走了你的卡牌。”

顾以安点点头,“对。所以那时我才会向恶魔先生提问。”

话说到这里,顾以安回想起自己问恶魔先生问题,却被祂敷衍的事情了。

她问了两回,恶魔先生敷衍了她两回,也不知道是不是碍于游戏规则不回答她。

顾以安道:“你们觉得恶魔先生会不会对我有点不满?”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骗子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接了话。

顾以安心里对他有些怀疑,又不太确定。

她还是顾念着骗子对她的帮助,因而保守地回答,“恶魔先生总是避开了我的问题。”

骗子道:“那可能是他不太喜欢你对他的称呼。”

顾以安沉默。

要是骗子的回答不这么具体,哪怕他说恶魔不喜欢人,顾以安都不会怀疑他。

可偏偏他回答得这么具体。

顾以安此刻脑海里回闪过关于骗子的记忆。

骗子这个玩家最开始是特别活泼的,在圆桌上时,还喊住了她让她一起讨论,会说脏话。

现在的骗子,似乎连脏话都没有说过了。

哪时侯换了个人的?

出那个房间以后?

顾以安无法确定。

商人沉思道,“看来我们还是要回到圆桌上。”

女巫也是此意,“干等无济于事,我们要从恶魔那里找突破口。”

“那我们现在就走。”顾以安一锤定音。

还没有发言过的学生有些蒙蒙的,不知怎么又变成了他们要回圆桌。

可眼看着顾以安,骗子等四人正欲离开,他赶紧迈开腿跟上。

在朝圆桌重新进发的路上,顾以安,女巫,商人开始互相交流自己得到的信息。

一个故事的脉络就此出来。

一位女学生被班上同学欺凌致死,在她死后,那些欺凌她的人丝毫不悔改,他们振振有词地说自己只是和她玩游戏,谁知道游戏过程中她会猝死。

女巫补充说明了那些欺凌者和被害女学生玩的游戏。

他们会在她的椅子上涂胶水,故意拿搞卫生用的水桶泼她一身脏水,在她下楼梯时伸脚绊住她,以及成人游戏。

女巫道:“她死亡时,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顾以安看了看日志封面上的学校大名,后面写着是初中部。

也就是说,这些学生的年龄在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

未成年人三观尚未完全定型,当他们走歪了,那将是一个又一个的恶魔。

他们一行人路过了屠夫的尸体。

地上血迹干了大部分,颜色暗红。

商人道:“我找到的资料里没有过多提及这起死亡事件。它讲的是这个女学生死后不久,校园里开始流传着召唤恶魔的仪式,陆陆续续死了上百人。”

顾以安点头,“我找到的日志里,提及了这些死亡事件,最开始的死者死亡后,她的父母曾想为自己的女儿申冤,但迫于那些欺凌者家庭背后的权势,被挡在校门外,只能放弃。等到学校死亡短短时间内上百名学生后,写日志的人猜测是死者的冤魂作祟,学校紧急封校,所有还活着的学生转校。他们撤离得紧急,一些资料也就没有带走。”

他们一行人慢慢上着楼梯。

而没有参与讨论的学生,他望了望前面讨论的顾以安三人,又看了看同样没有参与讨论的骗子,自以为骗子和他是同道之人。

他为了拉近两人之间距离,悄悄问:“骗子哥,之前你也是这么轻松的吗?我刚刚跑得要死要活,差点被那些鬼沉了厕所,以为又和我的上个游戏一样,要逃到最后一刻。”

骗子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明。

学生没察觉骗子的异样,他印象里的骗子还停留在之前热情邀请大家一起聊游戏经历上。

学生得意道:“我觉得我运气不错,虽然每回过程逃得辛苦,但最后都能碰到好队友带我躺赢。”

骗子道:“下次就不一定有了。”

学生碰了壁,总算意识到骗子不想和他说话,讪讪地止了话。

顾以安等人重新来到了五楼。

商人推开了503的门。

记忆之中的圆桌出现在他们面前。

七把木椅依次排开,上面空无一人。

同样,属于恶魔的豪华座椅上也是空的。

商人提议:“我们先回到座位上?祂应该会在我们归座后出现。”

顾以安摇头。

她像是无意间看了一眼骗子。

骗子看着她,目光清澈无辜。

顾以安道:“我们把圆桌掀了。”

她的话音一落,商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个疯子。

女巫缓了一拍,却比商人更早明白顾以安的意思。

女巫断然道:“掀桌子。”

商人这下明白过来了,桌子下定是有什么东西。

他刚想得太快,第一时间想到顾以安的行为是在挑衅恶魔,却忘了桌下有什么东西才是更重要的。

商人和学生走上前,先把各位玩家的座位移开。

椅子一移开,众人都可以看见圆桌下方有个像是人形的黑影。

待商人和学生把圆桌整个翻了个边。

圆桌下的黑影现出了本来的样貌。

那赫然是一个蜷缩着男人,他长着一张和骗子一模一样的脸!

学生当场蒙了。

商人和女巫则将目光看向了顾以安身边的骗子,他们眼里的惊讶无法遮掩。

唯一个十分镇定的人,那就是顾以安了。

她先前就有猜测,眼前的这一幕无疑是证明了她的推测。

第二夜必定要死一位玩家。

原先真正的玩家骗子,在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被恶魔取代了身份,他本人则是被塞到了圆桌下,慢慢地等来了死亡的降临。

顾以安看向自己身边的骗子,更准确地说,是恶魔。

那个几次三番帮她,和她说别怕的人,是恶魔。

顾以安抿了抿唇,心里的情绪复杂。

她将那些情绪强压了下去,微笑道:“恶魔先生,骗子这张卡牌很符合您。这个角色扮演游戏您玩得开心吗?”

骗子,或者说恶魔先生,祂在顾以安拆穿祂身份那一刻,身形被黑雾笼罩。

一转眼,出现在顾以安等玩家眼里的,是带着鬼怪面具,全身着黑袍的恶魔先生。

祂轻笑一声,声音是顾以安当初听到的那样温润。

祂道:“很有趣。”

顾以安笑道:“那您能告诉我们您的愿望吗?我们将为您实现它。”

兜兜转转,他们找了一圈线索,还是回到了这个为恶魔先生实现愿望上面了。

商人和女巫顿时屏住了呼吸。

恶魔先前给顾以安摆出了两条路。

顾以安两条都没选。

加上这回顾以安是故意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戳穿恶魔的身份。

他们很怕恶魔会拒绝回答。

恶魔先生心情似乎不差。

顾以安问了,祂就回答了。

祂的回答是,“杀死恶魔。”

商人和女巫的脸色立即变为难看。

学生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恶魔提了个什么要求。

恶魔先生的声音里透着愉悦,“为我实现它。”

祂的身形凭空消失,原地空无一物。

顾以安看着恶魔先生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两秒,她回过神,收回了视线。

顾以安道:“走吧。我们找到恶魔。”

学生脱口而出,“恶魔刚走。这怎么找?”

顾以安瞥了眼学生,“谁说恶魔指的是恶魔先生。”

“啊?”学生有点晕。

顾以安道:“你无法分清的话,那就用神代指这位和我们玩游戏,且刚刚离开的恶魔先生。”

“祂说的恶魔,指的是小女孩。我们听到的钢琴曲里的那个女童声。”

学生先前就没有听顾以安三人的讨论,这时半懂不懂为何那个小女孩又变成了恶魔。

商人和女巫脸色依旧难看地走过来和顾以安汇合。

顾以安困惑道:“怎么你们也误会了?”

商人否认,“不是。是我们先前聊过天,关于神的。”

女巫叹口气,“当时言语有失偏颇。神一直对我们很仁慈,游戏难度也不高。”

商人附和,“对,神一直对我们很宽容,是我们不识好歹……”

顾以安听到这里,原先不好的心情也被女巫和商人两个人的话逗笑了。

他们那个时候被扮成骗子的恶魔忽悠着讲他们对神的看法。

现在恶魔的马甲被掀了,再联系祂拐弯抹角打听玩家对神的看法。

恶魔不就是神的另一重马甲吗?

商人和女巫意识到不太妙,赶紧给小心眼的神送去一波赞美。

顾以安道:“我们边走边商量。”

商人和女巫并无异议。

他们三个人,后面紧跟一个至今云里雾里的学生,四个人朝办公楼方向前进。

顾以安道:“小女孩应该大家没有异议,她是当初那个遭受校园欺凌的受害者。”

学生举手提问,“那个,我们听到的是女童声,顶多七八岁吧?”

顾以安没想到学生还会提问,她顿了下,打算解释。

女巫道:“鬼魂的外貌是它想展现出来的样子。一般实力不强的,它们只能维持死后的样貌。”

学生一听是女巫说的,立即就信了,乖乖地不说话。

这个插曲过后,顾以安继续道:“小女孩召唤出恶魔,从恶魔那里获得了力量,杀死上百人后,她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恶魔。我拿到保安的日志后,她就察觉到了我打算找她,隐藏了起来。”

顾以安的语气很冷静。

“这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找到她,然后,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