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打他了?”
傅明瑶有些心虚的问道,谢青庭这个名字,在她的印象里,就是和爷爷一个辈分的老人家,此事本就因她而起,要是魏家再不讲理把人家打一顿,那就更说不过去了。
“没有。”
听到拾荷否认。
她还没等松一口气,就听拾荷轻描淡写接着说道:“就是关了他三天,没给吃喝而已。”
而已?
傅明瑶嘴角抽了抽。
连忙起身,这位姓谢的寒门书生,未来可是官至左丞相,跟自己爷爷平起平坐的名臣,冤家宜解不宜结,她还是去化解了这桩误会为好。
换了药膏纱布。
两人快步赶去关人的柴房。
推开门。
柴房普普通通,四角都堆满了等待劈砍的木桩,屋子,一张木桌,一条长椅,少年背对两人,身上青衫洗的泛白,补丁也打得细致,体现出想要竭力隐藏贫穷的廉价自尊。
再平常平庸不过的场景。
直到少年起身。
转过来的一瞬间,如千万朵梨花纷纷落地,数万颗明珠光晕生辉,这柴房仿佛只是一个故作简朴的盒子,只为藏住少年的遗世独立。
眉如远山。
目似晨星。
鼻梁英秀挺拔,薄唇微抿,似乎四季变换,江南漠北的温润潇洒,都能在他的五官中找到痕迹。
这帅的——
她要是姑奶奶估计也得爬墙了。
不过一想到这是跟爷爷同辈分的、未来的左丞相大人,傅明瑶立刻收敛了心思,讪讪的笑了笑,走上前去,刚要说话。
“你、你、你……”
不说话你还是个美男子。
谢青庭显然气急了,伸手指着她,脸憋的通红,然而直到傅明瑶在长椅上坐下,他纵然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没说出第二个字。
“我我我……”
傅明瑶觉得有趣。
学他说话的同时,也不禁诧异,看谢青庭这架势,是有口疾呀,为什么前世没听说呢?
“不许学我!”
谢青庭额头青筋绽起,深吸了几口气后,才握拳冷静下来,后退几步,默不作声的盯着傅明瑶看,他不说话的时候,真是芝兰玉树一般养眼。
“云安郡主?”
怎么又不结巴了?
“嗯。”
傅明瑶托着下巴,唇角微扬,眼底藏星,笑得如吹开万物生长的春风,生机勃勃而又带着坦坦荡荡的喜欢,梨涡醉人,叫人忍不住想去回应。
这般明媚灵动。
看得谢青庭也不禁一恍神,但随后,肚子里传来的尴尬“咕咕”声,立刻将他从美色中敲醒。
自己沦落到这般境地。
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
“你饿了?”
傅明瑶目光移向对方不盈一握的细腰,站起身,走过去,语气十分愧疚而又好客的说道:“忘了你三天没吃没喝了,我叫厨房准备些吃的——”
“放我离开!”
谢青庭眼中闪烁怒意。
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门,这里只是柴房,魏家占地广阔,他就算甩脱这一主一仆,不认识路,也跑不出去,还得让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派人送他离开。
思及此处。
他更是抓狂,带着七分愤怒,三分不甘的看向傅明瑶,试图用目光催促她快一点。
然后。
谢青庭就看着眼前的女子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张狂,眼睛如月牙一般,溢出群星万千,整个人光彩熠熠,是叫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从小生活在锦绣堆里,受尽宠爱才能养出的掌上明珠。
“你知道魏家为什么把你抓来吗?”
傅明瑶开口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
谢青庭看了她一眼,一甩袖,扭过头去,一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神态,大义凛然说道:“你偷窥我,色欲熏心,自食其果。”
呦。
还挺有自知之明。
见他不呆,傅明瑶笑得更加欢快,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来你也不傻,那既然如此,你又明不明白,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要是就这么轻易放你走的话,岂不是太亏了点?”
话音落下。
谢青庭惊恐的看过来。
随后猛地后退,还差点被木桩绊倒,整个人可怜兮兮的缩进墙角里,抱着自己单薄的身躯,结结巴巴道:“不,不行,你怎么,怎么,怎么能这么,这么做?”
欺女霸男。
姑奶奶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傅明瑶也享受到了这种快乐,就跟闻着腥味的猫似的,越发上劲,对旁边的拾荷说道:“拾荷,关门。”
“啪!”的一声。
拾荷把自己也关在了门外。
见此。
傅明瑶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姑奶奶的丫鬟这么上道,不过这样正好,她挽了挽袖子,张牙舞爪,慢吞吞的朝谢青庭扑去。
对方蹲下缩成一团。
像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兔,只能紧紧扒着自己的衣服,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过了一会儿。
“哈,哈哈哈哈!”
谢青庭听见傅明瑶的笑声,鼓起勇气睁开眼,却发现对方已经坐回了椅子上,正捂着腰,撑着桌子,笑得乐不可支。
他立刻明白过来。
“你戏耍我!”
傅明瑶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没有恶意的哦,我纯粹是成心的。”
成心帮自己爷爷报复一下前世之仇。
顺便——
真的是戏耍他一下。
傅明瑶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幼稚,一定是受了姑奶奶身体的影响,于是毫无心理负担的站起身,走过去将银票递给他,说道:“这是给你的补偿。”
说完后。
扬声对门外吩咐道:“拾荷,去找一个魏府的下人来,送谢公子出府。”
“是。”
拾荷效率很快。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谢青庭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将银票拍到桌子上,说了一句:“嗟来之食。”
便高贵冷艳,头也不回的跟着小厮离开了。
哎嘿。
不愧是未来的左丞相,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志气,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傅明瑶坐在椅子上,正无限感慨的时候。
拾荷瞧着银票。
语出惊人:“小姐,他不肯收您的嫖资?”
“噗!”
傅明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学着谢青庭刚才的样子,揽了揽衣服,一脸严肃的说道:“不要胡说,我和他之前是清白的。”
“哦~”
拾荷朝她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