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七章

宁汐的脑子翁地一下懵了,德妃的意思是,让她去陪十四爷睡一觉,然后再把她丢到尼姑庵去?

女人怎么可以对女人这么恶毒呢?不,后宫的女人本来就没有良善的,即使有,那也是假象,像惠妃那种才是真实体现。

宁汐从来不去主动做害人的事情,可要是惹着她了,也定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既然德妃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正在挑选合适的道具,德妃突然又笑了。

“本宫同你说玩笑的,瞧把你吓的。”德妃的脸上露出了常见的微笑,改手拍了拍宁汐的脸颊,收手的时候指夹套在脸上刮过。

虽然不疼,但宁汐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德妃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既然你有这个天赋调制妆品,本宫就拨两个人给你打下手,好东西就该做出来普惠众人才是。”

可真等人过来打下手的时候才发现,这哪里是以打下手为目的,这分明就是为了阻挠宁汐同十四爷独处而存在的。

宁汐可不在意这些,反正她也无心十四爷,更不会去做气德妃而故意跟十四爷在一起的事情。倒是德妃的这种险恶心里,让宁汐很不舒服,最后还是选了一个道具请她用用,看她还有没闲心来关注宁汐。

“明儿就初九了。”

十四爷不知德妃因何不适,只知她这几日气弱的下不来床,便更勤快往宫里来问安,顺便凑宁汐跟前来混混。

不过是才在那儿说了句话,半夏就凑过来问这问那,“姑娘这个是白芷吗?是先捣还是后捣。”

宁汐过去解释了半天,扭头回来,半霜接着又那儿叫唤了,“姑娘你快来,花瓣散一地了。”

只听宁汐叫了声完犊子了,人已经奔了出去。

十四爷站在廊下挠了挠头,见宁汐蹲在雪地里拾掇散了满地的花瓣,要去搭把手,还让半夏给拦着,“阿哥您可是主子,万不能做这有失身份的事情才是,若是让娘娘知道,不定要怎么罚我们了。”说完,看了眼宁汐。

十四爷就啧了声,他就知道德妃不会这么好心送人过来给宁汐差使。这果然是自己好心办坏事,一步错,步步错。

没法子,只能等到入夜后,再悄悄翻墙进来。

那会儿宁汐正在烫脚,十四爷从窗子上翻进来,差点没翻到她脚下的盆里。

也是把她给狠吓了一跳,“您就不能从门上走吗阿哥。”

十四爷忙捂住宁汐的嘴,示意她小点声,“她们俩在隔壁。”

说的是半夏同半霜。

宁汐把十四爷的手拿开,恨不得白他一眼,“那您还过来做什么,想看着我让娘娘收拾不成。”

“我这不是话还没说完。”让那两个奴才给搅和的,十四爷都要气死了,偏偏还不能对她们怎么样。

“那您快说,说了快些回去,让人瞧见可真是不好了。”那话茬宁汐早就忘了,一边往盆里加热水,一边拿脚尖去试探着。

“明儿不是初九了。”十四爷说着,注意力就被宁汐的脚给吸引了过去,没想到这人看着比其他宫女都要高出一截,脚却是如此的小巧,尤其是脚背,薄薄的一层,趾骨若隐若现,一点不像旗人女子该有的样子,更像是汉人才会有的小脚。

“初九怎么了。”宁汐加好了水,抬头看去。

十四爷恍了下神,挪开眼,“你难道不知初九是甚么日子。”

宁汐认真想了想,“天公生吗?”好像也不是很隆重的日子,至多了各宫里自行焚香祭祀一番。

十四爷就有些失落了,嘀咕着,“爷的生辰你竟不知。”

看十四爷那样,好像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他哪天生日一样,宁汐有点忍俊不禁,但还是衷心的祝福他,“祝阿哥生日快乐呢,长大一岁可就不是小孩了。”

“就这样吗?”十四爷有点失望。

这是在讨生日礼物吗?

“阿哥要香芬吗?”宁汐匆匆擦了脚,趿拉着鞋过去柜子那儿翻了两个只比手指大点的瓷瓶出来,“男孩子长大了,身上带些香才吸引人。”去了塞,凑到十四爷鼻端,“闻闻,我觉得你该会喜欢这个味道。”

十四爷身上连香囊都不曾佩戴过,他觉得那样特别的不爷们,还娘们唧唧的。

这会儿嗅着宁汐的香芬,竟也不讨厌,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还有一股说不清的果香。

宁汐见十四爷不排斥,便往他手里一塞,“就是这个瓶子不太相配,若是能盛在琉璃瓶里,那就完美了。”

十四爷知道宁汐有在尝试调制香芬,他也闻过一两回,那些味道,更像是女人才合适使用。但是这个味道,他却是第一次闻到,“这是你特地为爷调制的!”

其实,因为通房那句话,十四爷都逼着自己收敛了,就怕再同宁汐太过亲近,让人拿这把柄,对宁汐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那可不。”

宁汐扯了句谎,撇开男女间那点破事儿,十四爷其实挺不错的。

而且搞事业,一个人力量也是有限的,这种香芬是男士用的,以后肯定是要量产,不过是现在刚开始调制,还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所以才少量着来。只要十四爷使上了,他再往阿哥堆里一传播,生意大概就会来了。

十四爷便高兴地笑了,“那你再给爷个荷包装起来,这东西小小的,哪天掉了摔了就可惜了。”

十四爷的小心思,宁汐哪会看不出来,不过也懒得同他计较,还将上次没绣成功的那个荷包给找了出来,“阿哥别嫌弃哈,您先装回去,到时候再自个儿换个好看的装上。”

十四爷这便揣上走了。

第二日,太子便在宫里设宴为十四爷庆生。

这大年里,各人都闲赋在家,原本也都在看着十四这个生辰要怎么过,毕竟成人了,仪式指定是免不了的。

既然太子愿意主动挑头,各家皇阿哥们自然也就积极响应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功夫,毓庆宫里就热闹了起来。

正殿里席开一大桌。

这大冷天的,也不以走菜为主,兄弟们只坐一块儿围炉刷锅子,还能增进增进彼此兄弟情谊。

太子为东也为尊,便就是直郡王也得收敛了哥哥的架势,只听他先说了一番祝贺的话语,这才动筷开席。

十爷眼尖,大家才落坐,就瞧见了十四爷腰上别着一个与衣着不太相衬的香囊,那绣工,简直让人没眼看,若是让皇上看见了,不定要怎么罚绣娘才是。

既然人都这么招摇的戴了出来,十爷便也不客气了,“十四,你这是打哪捡来的香囊呢,紧着丢了去,省得教人看了笑话。”

大家这才发现十四爷的腰带上的确是系了个杜若色香囊,料子倒是上好的锦缎,就是绣工略为粗糙了些,就他们这些用惯了好东西的主,没一个能看上眼。

当然,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十四爷连初一拜年祈福都不曾戴过香囊,一个生辰就郑重起来了?郑重就郑重吧,你倒是也戴个好的出来,这么糟糕的玩意儿,就是初学的绣工也绣不出来。

直郡王笑道:“十四你这莫不是自个儿绣的罢!”逗笑意味十分明显。

十四爷不过回道:“大哥抬举弟弟了,要说玩枪弄棒的我还行,捻针穿线那种细致活可玩不转。”

三爷便点了点十四爷,同直郡王说:“这八成是哪个小宫女送的,成年了嘛,情情爱爱那些事儿在所难免也就来了。”

九爷十爷等人听了便都跟着起了声哄。

“行啊十四,这才刚成年,就有姑娘对你传情了。”

“瞎说的啥,咱十四弟在宫里素来讨小姑娘欢心好嘛。”

“只是十四弟狠心啊,从来不把那些小姑娘当一回事,至到如今也不知伤了多少姑娘的心。”

五爷同七爷兄弟俩对在一起只顾喝酒吃菜,也不管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说些什么,反正都已经随了分子,总是要从吃食上找补些回来才平衡。

倒是四爷看着十四爷腰上的那个香囊,目光一顿,捏着酒盅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太子想说什么来着,瞥了眼四爷,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十四爷的香囊,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绣工差劲儿的……香囊。

突然,太子就想到了什么,嘴里就说了句,“能让十四弟戴在身上的东西,想必是很重要的人送的罢。”眼一瞥,看向四爷那儿。

四爷凑到嘴上的酒盅一顿。

十四爷笑的很得意,“二哥言重了,弟弟就是想着戴在身上能给她一个鼓励,这个香囊的绣工虽然一般吧,胜在是用了心的。”

三爷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发出疑惑,“广储司那儿现在收人的标准都这么低了吗?”

九爷呵了声,“怕是走了后门的。”

十爷鼻子尖,坐下这么会儿工夫,便就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你这香囊里都装了啥,我怎么闻着不太一样呢。”

众所周知,香囊里头无外乎就是装些个香料,味道也就那样,并没有特别出众的。

坐在边上的十三爷也跟着嗅了嗅,眉一挑,“是香芬罢。”

“还是十三哥懂。”十四爷笑笑着,大方地把香囊解下来,掏出了两个小巧的瓷瓶。

十爷想伸手来拿,让十四爷给躲了过去,“十哥要闻可以,别拿手碰。”沾了一些在帕子上,递过去给十爷。

十爷嗅了嗅,倒不似女人身上能常闻到的那种脂粉味,是家中常见的熏香味。一般有什么重要宴席的时候,富贵人家都喜欢拿来熏衣,但是熏出来的,大多不能维持多长时间。

九爷也好奇地接过去嗅了嗅,眉一挑,好像还挺不错的。

这么一轮传下来,儒雅的三爷就要问了,“那么这个玩意儿,”十三爷提醒说是香芬,三爷便纠正道:“这个香芬,你又是打哪得来的呢。”

“三哥这话问的好。”十四爷等着来问似的,拿起香芬瓶子就介绍,“这东西正是我额娘宫里一个宫女研制出来,如今在后宫已广为流传,前头皇阿玛还特地赐了秦贵人一些。”

“就那个叫宁汐的奴才做的!”直郡王起先也不爱听这些没营养的废话,可当十四爷说到永和宫那个宫女的时候,便来了劲儿。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七爷就来了句,“合着大哥还知道永和宫里有个奴才叫宁汐呢,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这话把直郡王给噎的,好在三爷来给解围,“都能在乾清宫里替皇上研磨,陪皇上说话大半个时辰,宁汐姑娘的大名,谁人不知啊。”

十四爷趁势道:“就是哥哥说的这个奴才了,她虽没甚么大能耐,捣鼓的一些妆品却是颇受用的,嫂嫂们若是需要,只管同弟弟言语,弟弟准保能给个实惠。”

这是嫂嫂需要也要拿银子来买的意思吗?

大家慢慢就都明白了,这小子,是借着兄弟们齐聚,推销东西来了罢!

直郡王可不想捧十四这个场,转头便与太子说上了今岁南巡诸事谊,“这眼看着开春了,南书房那儿定下了圣驾起行的日子没,都有谁人随邑。”

这事本就是公开的,太子也没甚好瞒的,不过也没跟兄弟们说的太过具体,“大抵二月起行,随邑人员还待选中,十三弟十四弟该是在列的。”

讲实话,这种话题除了直郡王,没几个人愿意提,哪怕不是机密,南书房那儿只要一天不往外报,他们就没有打听的道理。尤其是事事谨慎的八爷,只听了这么一个开头,便举杯去敬十四爷。

八爷:“今儿是十四弟的生辰,哥哥们还多松快些才是,正事还待开朝后再议不迟。”

十爷跟着附和了声,“是啊是啊,大哥,难得过节又是十四的生辰,你就别去操心那些事儿了。来十四,哥哥也敬你一个,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哥哥在宫外等你哈。”

最后这话说的是期待十四爷早日出宫立府。

这一招呼起来,大家就都去敬十四爷了,就连平时鲜少沾酒的四爷,也蒙头灌了好几盅下去。

又因不胜酒力,没待多久,四爷就晕乎乎地提早离席了。

苏培盛从来没见四爷吃过这么多酒,搀着他,担心道:“爷要不等醒了酒再出宫罢,您这一路走出去,受了风可就不好了。”

四爷看了看左右,才走到诚肃殿外的宫道上,哪里有歇脚的地方。

苏培盛多机灵,一看四爷这样就猜出他想干嘛,这便提议,“要不您上茶房歇会儿罢。”

这说的是永和宫的茶房。

在四爷犹豫的时候,苏培盛便自做主张把人搀着往永和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宝贝们不要纠结撩谁呀,女主最大~~只要她想谁都可以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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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此文得出了另一个梗,放在这里试阅一下,连文名都木有,欢迎提供参考,录用红包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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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暂定《清雅》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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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年的时候,清雅从庄子上被接回府里。

弘时已是个半大的孩子,不仅认贼做娘,还学尽了狂妄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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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连续折了好几个孩子后,得了高人指点,接回被圈在庄子里的清雅,以侧福晋供之。

这种出去了还能回来的,清雅算是头一个。自然少不得有人要说上一句风凉话,只道清雅不过是回来给四爷生孩子用的。

清雅却笑的邪魅:那又如何,只要能弄死你们,也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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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从菟丝花进化成黑莲花,狠起来连四爷都敢杀x

四爷对女主又爱又恨就是死都想跟女主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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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试阅:

>清雅也不知自己在庄子里待了几个年头,吃了多少苦,唯一支撑她坚持下来的,便就是从出生还没见过面的儿子。

管事的婆子一早来说,府里晌午要来人接她回去,让她好生拾掇拾掇自己,别脏了主子爷的眼。

那恶劣的态度,仿佛同清雅多说一句话都让人恶心。

清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浆洗发白的粗布衣裳,好些地方都已经破了洞,的确是有碍观瞻。

她不过冷笑一声,本来就被冠以红杏出墙的脏名,还有什么好拾掇的,还有谁值得她去讨好。她回都没回一句,随便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走出庄子的时候,外面日头正烈,晃的人差点睁不开眼。

清雅半眯着眼,看到了一辆停在道上的华丽马车。

婆子在身后推搡了清雅一把,“紧着上车,大热的天,还让主子等你不成。”谁又曾想,会是主子亲自来接人。

清雅踉跄了下脚,回头盯了眼刻薄她几年的婆子,算是记在心里了。

再回头,就看到了从马车旁走出来的苏培盛,冲着她,还算客气地躬了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登上马车后,清雅看到了那个清冷的男人,一身锦服绣履,端坐在正中的位置,手里捏着折子在看。

不过几年不见,整个人倒是越发的沉稳内敛,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子贵气,逼得人越发不敢直视。

清雅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知少女,禁于庄内多年,早已看透世情,对于四爷再生不出半点爱慕,唯一想的不过是把儿子带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可以,给四爷送上两刀才解气。

四爷只用余光瞥了眼清雅,整个人瘦了两圈不止,随意挽起的发丝,因为疏于打理呵护,干枯的像稻草。袋下青影深陷,身上更是发出阵阵酸臭。

就这副观景,说是当年京里的第一美人,谁又敢信。

四爷不过轻嗤了声,这便是背判他的下场。

“娘娘求得一签,府里香火不如意,还需你来延绵,回去洗洗,进宫谢恩去吧。”

他声音低敛,略带磁性,没有情绪起伏的时候,说话显得格外冷冰。

清雅不过自嘲一笑,她怎会爱上过这样一个绝情冷性之人。

虽然在庄子里,她却是有听说不少有关府里的事情,最热闹的莫过于,四爷的孩子一个接一个折掉,尤其是阿哥。至到如今,也只余下一个阿哥一个格格,而那个阿哥,便就是她生的。

所以这是她的价值所在吗?

当年让四爷捧在掌心的时候,个个都说她将来必定福泽绵长,得个侧福晋是跑不了的。再看看眼下的境况,着实是讽刺的很。

“所以,这是要给我正名了吗?”要不不清不楚的把她接回去,是要承认自己被戴了绿帽不成。

四爷薄唇一抿,“等你再生下爷的孩子再说罢。”

清雅一心想着儿子,并不想再同四爷闹什么,这人气性要是上来,当场把她丢下也可能的。这便耐着性子说道:“我只要我儿子。”

四爷又再瞭眼看去,嘲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要儿子。”

清雅低笑了声,也对,她这么脏的玩意儿,的确没资格。

这个话题,清雅没再提起,同四爷也没再有过半句交流。

一路回到城内府里,任由下人们将她摁在水里拿出刷恭桶的力道给她净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四爷若有所思地坐在屋子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扳子。

看到从盥洗室出来的清雅,人虽然还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到底是清新干净了。

清雅没料到四爷还在,想起他在车上说过的话,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随手就解起松垮的衣带,“爷紧着办了吧,省得耽误您时间。”

原本就柔软的嗓子,冷下来,不带情绪地说话时,非但不显得冷情,反而还透着一股子可怜劲儿,同在车上时,截然不同。

四爷的目光从清雅身上掠过,缎面的中衣本就丝滑,让她这么一松,直接就从肩上滑了下来,肩胛骨同锁骨显而易见的凸出,瘦的,说是皮包骨都不为过。加上刚刚净身的缘故,皮肤上镀了一层红晕,越发显得娇软可欺。

这几年,四爷已经掩下了对清雅的恨,想着这人好不容易能回来,怎么也该讨好自己为上。没想到,在庄子里磨了几年,嘴倒是越来越硬了。

四爷知道清雅这是在故意刺激他,他也不过冷哼了声,嫌恶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也配让爷碰。”

清雅的态度倒是转变的快,既然四爷现在没兴趣做延绵子嗣的事情,她就不伺候了。把衣裳一拢,再麻利地把衣带扎上,径直过去用饭去了,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