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震荡好了？”
突然，程方伊背后传来一个森然的声音，想都不用想，韩校董真的来了……
好像是受了大家的影响，程方伊莫名觉得后背发寒，缩着脖子转过去，韩忻尔板着脸站在那儿。
看到韩忻尔表情，程方伊顿时一阵心里发毛。也不知怎么地，莫名其妙就觉得站在韩忻尔面前的自己就是个犯了错的学生。
处罚怕是逃不掉了，要不争取一下坦白从宽？程方伊开始纠结，结果没几秒就缴枪投降了，“我知道我知道！那天在医务室你给我念过你们学校的校规，外来人员无故不得入校嘛。今天，也……也有点误会。不过……我不解释了，我认罚！那个……看在我主动坦白的份上，要不你就让我自己滚出校园，这事就了了？”
韩忻尔抱起手臂，一字一句道，“我是问你，你脑震荡好了没有？”
“啊……这个啊~~~”程方伊下意识摸了摸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合韩忻尔的意，“好了……好了吧？好了吗？该……该好吗？”
韩忻尔：“你自己没感觉吗？”
程方伊小声询问，“我……我得有什么……感觉？”
韩忻尔：“你额头怎么有汗？”
“我说怎么一阵阵发冷……”程方伊暗自嘀咕，“居然没能耐到被这个韩忻尔给吓出冷汗来了……”
韩忻尔向前走了一步，仔细观察起程方伊，“你有没有听医生的话多休息？”
程方伊只感觉自己面前好像有热乎乎的一团，然后自己那脸蛋就开始有要发烫的迹象。什么鬼？？自己这是要脸红了么？！
“那个！”程方伊一激动，往后跳了一步，脱口而出，“你离我远点！”
韩忻尔：“我只是在看你恢复了没有。你怎么一副我要吃了你的表情？”
“呀！韩校董！”程方伊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殷勤的男声。
接着一个上身穿着白衬衫，下身穿着西裤的男人迎上了韩忻尔。男人向韩忻尔鞠躬的时候，程方伊偶然瞥到男人后脖颈靠近头发根的地方有个一厘米大小的疤痕。
“韩校董，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男人点头哈腰道。
“顺路。”韩忻尔面无表情，“你上课？”
“我去高二五班上课呢。这不还有两分钟就打上课铃了。”男人故意抬起手表，似乎想展示自己有多么在意上课时间。
“哦，去吧。”韩忻尔点点头。
“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男人再鞠了个躬才往五班走去。
“等等！”韩忻尔却突然叫住男人，男人回过头来，韩忻尔倒反看向程方伊，“我刚才看到你从五班教室里出来。”
程方伊：“额……是……”
韩忻尔：“谁放你进课堂的？”
程方伊哪敢说，“这个……”
韩忻尔：“说名字。”
程方伊不自觉紧紧咬住嘴唇，感觉说什么都不对。
韩忻尔转向男人，“你上一堂课任课教师是谁？”
男人：“是何老师。”
韩忻尔：“何昸？”
男人：“对。何昸老师。”
韩忻尔：“叫过来。”
“是，马上。”男人应下，麻溜跑向教师办公室。
“你要干嘛……”程方伊上下牙开始打架，话都说不利索了。
韩忻尔没理她。等何昸来了，一齐把她俩“押进”了高二五班。把她俩放在讲台旁并排放好，韩忻尔独自走上讲台。
台下一片肃静，肃静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谁呼吸声大了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韩忻尔环视一圈，道，“《广闻中学日常行为规范》第二十九条，带了学生手册的给大家念一下。”
台下立刻一片翻动书包的声音，末了，一个男生举手示意。
韩忻尔：“请。”
男生：“《广闻中学日常行为规范》第二十九条，一、以下人员在佩戴校徽、教师证或职工证的情形下允许入园：（1）具有广闻中学有效学籍的学生……”
男生一字不落地念着，连标点符号都做了准确的停顿。
程方伊算是感受了一回，什么叫公开处刑……
身旁的何昸垂着头，但人站得直直的。程方伊不得不怀疑，恐怕挨韩忻尔训的时候不站直也是不行的……程方伊随即挺背站直，心头涌起一种敢死队上战场的绝望而又必须这样的感觉。
男生念完后，韩忻尔压了压手让他坐下。接下来教室里五十多双眼睛就全落在何昸和程方伊身上了。
首先被训斥的是何昸。韩忻尔列举了古往今来、古今中外的各种校园屠杀案来说明何昸今天的行为存在着多么大的潜在隐患。说到最后，何昸嘟着嘴，手扶着孕肚，一个孕妇全部的自责、委屈、痛苦、绝望都化在了这一个动作里。
接下来就轮到程方伊受刑了。程方伊气定丹田，告诉自己，“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就是要被魔化成是具有反社会人格到哪都要杀死一大票人才能获得自我满足的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么！来吧！”
等了一会，没人说话，一抬头却发现教室黑板旁边的一个红色按钮闪着警灯似的闪烁的红光。
程方伊还在疑惑不解，忽而后方有皮鞋啪塔啪塔踩在地面上的声音。由于那脚步声太急促，程方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程方伊就亲眼目睹了五六个保安冲进教室把自己拿下的全过程。
被提溜着扔出校园外，程方伊又成功收获了一批校外路人的异样眼光。
程方伊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自尊心敦促她最好为自己解释几句，于是她指了指学校方向，冲着路人撇嘴，“他们学校有病，可别让自己小孩来这学校读书。家里蹲都比这强。”
“你说谁呢？！”
然而，程方伊还没说够，就被韩忻尔给逮住了。
咔哒一声校门开锁的声音，韩忻尔走了出来。
程方伊一个双臂交叉护住头部，小步往后退，“你你你……你还想干嘛？”
“看什么看？很好看吗？”韩忻尔冷下脸对看热闹的路人说道，聚集起来的人见有人驱赶，马上也就散开了。
韩忻尔随即向程方伊走近了两步，程方伊却当即制止了她，“你别过来！我……我报警你信不信！”不过程方伊才说完就泄了气，心里暗暗叫苦，“没脑子吗，程方伊！人家会怕你报警？！”
“我再问你一遍，脑震荡好没好？”韩忻尔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程方伊慢慢放下护着自己头部的手臂，偷偷看韩忻尔，“你就问这一件事吧？不是还有什么等着我吧？”
“……”韩忻尔摇摇头，“跟我来。”
“去……去哪？”程方伊。
韩忻尔：“停车场，送你回去。”
程方伊：“啊……不……不用不用……”
韩忻尔：“赶紧跟上！”
程方伊：“啊，来了来了。”
……
十分钟后两人坐进了同一台车里。
车里的香水很好闻，像是没加蜂蜜的柚子茶的味道。程方伊有点拘束，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驶位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头看着手。
车行驶了一段时间，程方伊慢慢发现车里时不时会有很弱的铃铛声。抬起头观察才看到自己面前有个猫咪摆件。猫咪的脖子上系着个铃铛，每次车停下或起步的时候，铃铛都会微微震动。
“她也会在车里放这种可爱的东西哟。”程方伊暗自嘀咕，“看来始终还是个是女孩子……工作里再怎么凶，也会有可爱的一面。说不定在男朋友面前就是个撒娇鬼。”
“话说~”程方伊忍不住想问个八卦，“你和你男朋友……”
韩忻尔很快打断，“我没有男朋友。”
程方伊尴尬地笑笑，“啊，哈哈，你不会已经结婚了吧？但没看到你戴戒指诶~”
韩忻尔：“你看得很对，没结婚。”
程方伊：“……我就是随便问问。有点八卦了……不好意思……呵呵……”
韩忻尔摇摇头。
把程方伊送到巷子口，程方伊下车关上门，冲车里挥了挥手。
几乎同时，程方伊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脑袋。程方伊刚捂着后脑，还没来得及跟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在管教自己时推她脑袋的奶奶说话。只听啪一声关车门的声音，接着自己面前就出现了韩忻尔。
“你头没事吧？”韩忻尔严肃地问道。
“能……能有什么事？”程方伊从小被推习惯了，下意识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晕吗？想吐吗？”韩忻尔又问道。
哦！对！程方伊才想起自己还得过轻微脑震荡，现在好没好利索都不知道。
“您好。”不等程方伊回话，韩忻尔突然和程方伊奶奶说起了话，“她之前被篮球……唔……”
程方伊赶紧踮起脚尖捂住了韩忻尔的嘴，对奶奶微微笑道，“奶奶你怎么来了？”
奶奶生气地背起手，“我还要问你怎么回家了？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逃学被我老太婆撞见了是不是！你姐姐一天学没逃过，才考上了好大学。你爸你妈也都是大学生，你难道要掉队吗？还有！”奶奶看向韩忻尔，指着程方伊道，“你捂别人的嘴干什么？多不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