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查不到?”江语缤双手环臂站在胡图图的办公桌前,英气而不失秀气的双眉蹙了起来:“查不到是什么意思??”

胡图图缩着脖子,以缓和Madam居高临下带来的压力。“查不到就是……查不到啊。”

江语缤瞪着他,他立马更怂了。

“嗯……虽然我们是警部,但是吧,也有一些单位我们是无权查取的。尤其是,唔……跨地域,或者越级。”胡图图指着电脑屏幕,解释道:“你看,这些打了星号的单位,至少是有一部分部门我们是无权直接查询的。更何况,还有些号称X级别的单位。”

他说的江语缤都明白,只是她从没设想过顾莞会在这样的单位。

难道顾莞骗了语绮?她其实并不是什么公/务/员。

这念头只起来一瞬间,江语缤便把它否决了。

就算谈婚论嫁,是不是公/务/员,对于江家而言根本不重要,和绝大多数的父母一样,江家看重的是人品以及对自家女儿的感情。至于语绮……

江语缤想到从前她那副有情饮水饱的样子,顾莞完全没有欺骗的必要。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顾莞的背景,不一般。

“Madam!Madam!”胡图图张着五指在江语缤面前挥挥手。

江语缤回过神来一巴掌拍掉!

胡图图摸着自己泛红的手背“嘿嘿嘿”,忽然看到他们队的大队长已经走到门口了。

“李队。”“李队!”

刑侦组一众人纷纷打招呼。

李敏生肃着一张脸,点点头,环顾了一圈,点了几个人跟着他去会议室,江语缤是其中之一。

“张虎今天便衣出警办个案子,大约二十分钟前,他跟踪嫌犯到达这个位置,突然就和大队失去了联系。”李敏生指着嵌在墙上的巨大显示屏,显示屏上正是A市的立体电子地图,城东郊野的地带,一个红色的点固定不动,显然是一个精致的定位器。李敏生转头看着江语缤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警员,下达命令:“阿东,你带队,你们几个都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是!”

几个人陆续走出会议室,陈立东独走在最后,李敏生喊住他,斟酌了片刻,最终皱着眉道:“要注意安全。”

小分队领了一辆SUV往城东开,因为现场情况尚不明确,安全起见,陈立东和江语缤都领了配枪。

作为数据分析小能手,胡图图同学坐在后座抱着个Ipad查资料,车子开出警局不远,他敲着输入板自言自语的道:“这片地方好像是生命精密工程公司的地盘啊。”

“生命精密工程?”陈立东坐在副驾驶座,摸摸下巴上冒出来胡子青碴。

“我们市的一家公司,说它有名气吧,好像没听说怎么赚钱,说它没名气吧,又好像和好些科研单位有合作。”胡图图把ipad递给他:“哦,据说在境外还有分公司。”

几个人谈谈说说,一个钟后到达地图提示的区域。陈立东在车上分派好工作,江语缤和胡图图一队,自己领着助手一队,以张虎GPS定位消失的位置为原点,往东往西分头查访。

“遇到什么情况先互相通个气,注意保持手机畅通。不要意气用事,也不要打草惊蛇。”

“OK!”

A城尚在春末夏初,城郊之处草长莺飞,江语缤的肤色白皙稚嫩,还没走出多远手臂上就多了两个小红疙瘩。

胡图图把背包背在胸口,一路往前走一路在包里翻翻找找。

江语缤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你这是来郊游吗?”

胡图图脸上一红,刚好摸到了要找到的东西,犹豫半天,盯着江语缤手上的蚊子包,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一小樽曼秀雷敦的薄荷膏。

江语缤微微一怔,隔着两步的距离看他。

胡图图摸着后脑勺,挺不好意思的样子:“我看李队说要来东郊,出门的时候,就,就问窗口的小姑娘借用了一下。”

等他磕磕绊绊的说完,江语缤挑了挑眉,胡图图不等她开口,自己先跳起来:“呀,那边,那边好像有线索,我过去看看!”说着把薄荷膏往江语缤面前一抛,转身慌慌张张的跑了。

江语缤将那一小罐薄荷膏握在手心,想起半年前一次出勤,也是赶往郊外,回程时胡图图细心的发现她手上多了好几个被蚊子叮咬的痕迹。是了,那一次,是江语绮忽然失踪,尔后又离奇的出现在医院的日子。

拧开瓶盖,清凉的薄荷味弥散开来,让人神清气爽。江语缤一边往前走,一边回想了一番,胡图图这家伙,怎么总觉得最近怪怪的,本来还以为是多心,可看他今天的表现…………江语缤背上一寒,但愿不是她担心的那样。

这小子,比她小了五六年呢。敢有贼心,打断他的腿!

嗯?

转过一道坡,忽然看到路边一个年轻女子跌坐在草地上,女子穿着黑色的小西裙,短袖的白色衬衫因为她侧身斜坐的关系突出了曲线玲珑的身材,至于长相……这脸蛋狐媚得过分了啊!

若不是早上晨会刚背过“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江语缤简直要怀疑这是荒郊野外修炼渡劫的狐狸精!

“嗨!”江语缤上前打招呼:“需要帮忙吗?”

“狐狸精”小姐缓缓的抬起头来,白皙的脸蛋上一双桃花眼含着潋滟的水光,江语缤的脚步都顿了顿。

简直勾人夺魄!

白少凡斜斜的拢着双腿,也看着眼前人。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分明从来没有见过,何以莫名熟悉?

江语缤咳了一声,自己给自己提醒儿。“嗯……你还好吗?这是碰上什么事情了?”

“脚崴着了。”白少凡收回目光,不知是不是脚上疼,她语气弱了几分,听着像是小无奈似的。

江语缤走上前,半蹲半跪的细看,只见她线条流畅的足背上红了一块,轻轻抚按上去,已微肿了。

白少凡忍着疼缩了缩脚,江语缤却左手捉住她小腿骨,右手大拇指使力,顺着筋脉一路按了下去。

“啊啊啊!!”白少凡一手捏住她肩膀,疼得直吸气,眼泪汪汪的半是控诉半是央求:“好疼啊。你轻点啊,啊啊啊,疼!!!”

江语缤在警校时战术综合演练(野外生存)学得不错,此时意外的派上了用场。她托着她的脚踝按了好几圈,再在伤处摸了一下,感觉好多了。再抬头,看到白少凡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润泽的红唇咬出浅浅的牙印,仿佛被欺负得多惨似的。

Emmm,更像狐狸精了。

“这荒山野岭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江语缤扶她起来,坐到旁边一块大石头上。

白少凡缓过劲来,脚上果然没这么疼了,谢过江语缤的好手艺,她随口道:“和……和我爱人来踏青的。”

“哦。那他人呢?”

“我脚扭伤了。他找人帮忙去了。”

江语缤皱皱眉,这逻辑不大对吧?看白少凡没有多说的意思,她再次主动开口道:“我是来找我朋友的。约好了在这儿见面,可等我过来,他人不见了。嗯……大约这么高,穿了一身牛仔衣,你见过他吗?”她一边比划着张虎的外形,一边留意观察白少凡的神色。

“没见到呢。”白少凡摇摇头,挺坦诚的样子:“也或者在这附近的,可我不是崴着了吗,实在没留意。不好意思啊。”

“Madam!”胡图图不知从哪个旮旯跑出来,脑袋上边还晃着两根草:“Madam!”

“怎么了?”江语缤看他一脸苍白,怕是张虎出了什么意外,忙直起身来。

“蛇!!那边有蛇!”胡图图都快哭了。

江语缤:实在是不想说话了。

白少凡噗嗤一笑,胡图图这才留意到Madam身边还有个美女呢。

“在野外见到蛇不是挺正常的吗?”白少凡赤着脚,坐在大石头上一晃一晃,莫名让人想起屈原的《山鬼》。

胡图图给自己神了奇的联想吓得一抖,别开视线望回一本正经的江语缤:“那条蛇身上花花绿绿的,是条毒蛇啊。我怕你碰到它,赶紧跑过来了。”

“诶!老公!老公我在这儿呢!”白少凡忽然扬起手,冲另一头直摇。

江语缤和胡图图一同看去,她摇手的方向果然走来一个年轻男子。

“老公!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扭伤的脚都让这位美女帮忙治好啦!”她嘟着嘴向男子伸出手,明媚的脸蛋既撒娇又委屈的模样。男子像是楞了一下,才“哦”了一声,接过她的手扶她起来。

江语缤眯眯眼,看着她挨到男子怀里,尝试着举步。

“谢谢你。”白少凡冲着江语缤笑:“无以为报,下次有缘再见,我请你吃饭啊。”

江语缤也微微一笑,没再多说。

男子对江语缤点点头,再低声询问白少凡,用不用背她回去,白少凡试着踩了踩地面,说不用了。

俩人相互搀扶着,还未走出几步,一串铃音破空响起,白少凡单手扶着男子的手臂,另一只手摸出手机,背对着江语缤,按下了接听键,声线中欢喜带着调侃:“喂,顾莞呀,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