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猫,连走路都是轻飘飘的,眉梢都带着笑意。
阿皎忍不?住吐槽:“还说只是有?一点儿,这样都快疯了,比嬿嬿当初还疯狂……”
李妙真的心思压根不?在她的身上,因此也没留意到这句话。她又?陷入了另一个疑惑中,罗公远也会推算,那么他早就?知道吗?
不?对,他一定?早就?知道!
脑海里蓦然浮现出?苏发的身影,?起他那一句‘罗仙师说我们是天命姻缘’。那年在大角观,师父同?他下棋,俩人有?一段很玄妙的对话。
当时她没听懂,只记得罗公远不?认命,师父说请她三年后观此残棋。三年之期已至,他们……
难怪,罗公远要将她推给苏发,因为他不?愿接受这姻缘。
李妙真的笑容消失了,眼里兴奋的光芒渐渐熄灭,开始沉默。尽管后来罗公远变卦了,后悔了,可她心里还是微妙的有?些?不?适。
她不?是商品,这种被?随便推来推去的滋味,很不?好受的。
她冷静地收起了星盘,准备回自己的厢房休息。阿皎看她的神色不?对劲,误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忐忑道:“公主,怎么了?”
“没事。”她起身道:“小梨今晚归你。”
小梨:“呜……”
阿皎却错误理解了她的意思,还以?为她要准备某种舒舒服服的修炼,顿时茅塞顿开,抱住小梨连连点头:“好的!今晚我们都不?打扰你!”
李妙真:“……”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临走前,她顶着阿皎姨母般笑容,顺路摸走了一坛子酒。
……
是夜,月明星稀。
柔和?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牖照入厢房内,落到了李妙真的身上。她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甚至还听到几只蚊子在耳畔嗡嗡作响。
南方气候较热,蚊虫都出?来活动了。
李妙真听得心烦,修行之人耳聪目明,于是她一抬手,‘啪啪!’几声?过后,嗡嗡的声?音没了。之后又?过了没多久,隔壁倒是有?了动静。
好像是阿皎和?小梨在窃窃私语。
她甚至听到阿皎在说,开始了……
阿皎在聊些?什么,她并不?关心,只是这漫漫长夜实在是难熬。迷迷糊糊睡了会,她又?醒了,干脆坐起来将最?后半坛子酒一饮而尽,再披衣起身,推门飘到了院内。
放眼望去,只有?丹房里还亮着烛光。
走过去一看,是罗公远,他在丹炉前闭目打坐,丹炉的火焰照得半壁火红,也给他的一身白衣上渡了层淡淡的光辉,整个人恍若画中人。
神仙好像都是这样睡觉的,实在是无趣的很。
在北冥时,他们日夜相处,已经相当熟悉了,因此李妙真知晓他肯定?是熟睡的。这间丹房不?大,她鬼鬼祟祟地走了进去,准备对罗公远进行蓄意报复。
让他给自己强行介绍对象?哼!
酒意涌了上来,迷迷糊糊中她也有?些?离奇的大胆。李妙真的手中出?现了几根红绳,并悄悄地出?现在了罗公远的身后。她准备给他扎个双垂髻,如果不?是不?好意思扒他的衣裳,她还?给罗公远换个女装。
计划开始实施。
计划进行的很成功。
一刻钟后,李妙真完成了佳作。她刚刚给罗公远扎好了女子的发髻,还在左右两侧系上了蝴蝶结。
若不?是怕惊醒了他,她真的要笑出?声?了。
李妙真去正面?欣赏自己的作品,换了发型的老罗竟隐约有?几分娇羞。她?了?,又?往老罗的脑门上拍了一张定?身符。
黄灿灿的符纸贴在脑门上,看着有?些?诡异。
尽管如此,他阖上的眼眸仍然很好看,眉头朝上扬起,显得几分桀骜不?驯。李妙真犹豫了一下,她在思索要不?要继续玩下去。
玩,等他醒来找自己算账;
不?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虽然对他之前的行为很不?满,但?李妙真的心中又?有?一点迷之自信,她知道罗公远不?会拿她怎么样。她的目光落到他的衣襟上,看得出?,里面?还有?一件。
她醉醺醺的?,扒掉外袍,也没什么的!
尽管心中犹豫,手已经罪恶的伸了过去,碰到衣襟的那一刹那,他睁开了眼。
符纸还贴在眉心上,他漆黑的双眸恍若一道电,倏忽射出?光来。她惊慌失措,刚刚?起身,就?听他轻声?道:“继续?”
“什、什么继续?”李妙真道。
他勾唇一笑,风一吹,黄符落到了地面?上,露出?他完全的容颜。他按住李妙真的手,往下一拉,外袍落了地。
她不?敢再往下看。
耳畔只有?他的热气和?略显暧昧的话语:“真真,你不?是一直?砍我的手么?既然你觉得上次是我对不?起你,那么这次你来,扯平了可以?么?”
李妙真脸红:“不?,我没有?这么?!”
她挣扎了一下,却脚下一滑,踩到了自己的裙摆,直接跌到在罗公远的怀中。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他顺势揽入了怀中。
“可以?么?”他再次笑着问?。
李妙真犹豫了一下,问?:“我是不?是在做梦?”
罗公远愣了愣,他的眸子里的笑意一闪而过,仗着夜深人静,越发觉得这脸可有?可无。他故作不?知,道:“什么?”
她伸出?手,捏了下罗公远的脸颊。
他毫无反应,李妙真又?缩回手,准备再捏一下自己的手臂。只是还未来得及动,罗公远便按住她的手,贴近过来,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真真帮不?帮我?”
俩人的鼻尖几乎要点在了一起,她微微动唇,差点亲上了他。
这种距离让她有?些?窒息,于是伸手推了推,对方纹丝不?动。她一歪头,罗公远的唇从她的左耳上擦过,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点点触觉,却让俩人都是一僵。
他试探地吻了上去。
虽然有?点不?太会,但?最?基本的摩挲还是无师自通的。她没有?立刻拒绝,也让他有?机可趁,甚至?乘胜追击。
“真真,”他犹然不?肯满足,从后面?环抱着她,握住了她的手:“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找你算账。”她忽然找到了一丝理智,在梦中清醒:“关于苏发……”
说到苏发,原先的旖旎气息骤然全无。她趁机从他的怀中扭了出?来,一转身,反客为主。
她将他推到墙脚,气势倒有?几分唬人:“你以?前是不?是很讨厌我?所以?才帮我和?苏发牵红线?”
罗公远心中一荡,原来她是为了此事才提到苏发,心中也畅快了许多。他含笑道:“当时你只有?十多岁,而我,当时刚刚得知了一件事,总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嘛。”
他并不?愿告诉李妙真有?关天命姻缘的事情,因此略过没说。
我命由我不?由天……
李妙真反复回味这一句话,忽然,她不?记仇了。当初刚刚从苏发的嘴里得知所谓‘天命姻缘’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
某种程度上,她和?罗公远真是惊人的相似。信不?信命,到底要看自己的心意如何。
她抬眸看着对方的双垂髻和?蝴蝶结,忽地又?笑出?了声?。她伸手碰了碰,对方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起身将她扑倒。
四目相对,她的双眸亮晶晶的,鼻息还残留着酒气。他突然叹了一口气:“不?急,来日方长。”
“什么?”
他一笑:“没什么。”
他的大手覆在了李妙真的双目上,不?知是施了什么法术,她顿时昏睡了过去。
……
醒来一地月光。
她酒醒了,忽忆起一些?荒唐的场面?,心脏砰咚直跳,一摸额上还有?些?冷汗。她立刻坐起身,朝四处张望,原来自己还在厢房中。
奇怪了,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回来过呢?
李妙真推开门,整座道观都沉睡在夜色下,就?连丹房的火光也熄灭了。唯独她立在桥上,?起梦,还觉得头有?些?沉,似乎是饮多了酒。
哦,原来真是梦啊。
李妙真放下心来,慢悠悠踱回了厢房。
.
因昨夜宿醉,翌日李妙真醒的很晚。
她起来后,已是正午,阿皎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她不?以?为然,随口道:“昨晚那酒不?错,回头再买些?来。”
“公主一夜很激烈啊。”阿皎凑过来,悄声?道。
李妙真?了?后半夜又?出?没的蚊子,点头道:“对啊……”
昨夜她做了一场梦,梦醒后继续睡,还打了很久的蚊子。后来直到她关了窗牖,才消停睡到晌午。
阿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了不?得!看来仙师真是比五郎还强壮。咦,公主,你耳后怎么了?”
左耳的后面?,微微有?一点红。李妙真照镜看不?到那个地方,她听阿皎描述过后,也不?以?为意,道:“没事,蚊虫叮咬。”
“真的?”阿皎笑意愈深。
李妙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干脆不?理她。她正寻思着要不?要做一点蚊香,一缕碎发垂了下来。
她顺手往空间里掏,?找几根红绳来绑一下头发。
然而,她摸了很久,都没有?一根红绳。李妙真不?禁有?些?奇怪,她明明记得还有?四五根的。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昨晚在梦中,她用几根红绳,给罗公远扎了漂漂亮亮小辫子,记得还挺美……
梦里也会丢绳子吗?
她的脸红了起来,整个人也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往罗公远的丹房跑。她隔窗瞧了一眼,他还在里面?炼器。
黑发披在肩后,看不?出?什么猫腻。
李妙真犹豫了一下,又?扫了眼丹房的其它角落。很快她一无所获,心稍稍有?些?安定?。
也许只是忘记丢在哪里了。
她自我安慰,没忍住又?瞧了老罗好几眼。以?往虽觉得他好看,但?好看里又?夹杂着一丝欠揍,现在倒不?觉得了。
天命姻缘真好,感谢上苍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