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七回

因着顾及白玉堂那尊贵的面子,那日在冷泉泡澡泡到不省人事这茬,谁都没敢再提。

包括展昭。

每每察觉白玉堂要问,展昭总能提前揪出别的话题,将此完美的掩饰过去。

一来二去,白玉堂也渐渐懂了,干脆将其咽进肚子里,和他心底那一点点自以为隐瞒很好的脆弱一并深藏掩埋。

两日之后,白家别院意外来了客。

此人与展昭有过一面之缘,居然是开封风月闲的那位禅音姑娘。

展昭知道禅音是白玉堂的人,见她专程找上门,以为二人有什么重要事相商,十分识趣的想要找个理由开溜。

没想到屁股才刚离了凳子,白玉堂已经眯着眼一把将他拽住:“你又做什么去?又去找那姓李的?”

“……”展昭深吸了口气,连忙赔笑,“不找不找,展某哪儿也不去——不过是坐的久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他瞟了一眼才刚进门的禅音,凑到白玉堂跟前说,“你们有事先聊,我去外面院子透透风。”

谁知,白玉堂像是没听到一样,仍旧死拽着他不松手。

……像极了找娘讨奶吃的小娃娃。

展昭被他拽的颇没办法,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哪天趁他睡着,卷包袱开溜。

门口的禅音意味深长的看了会儿好戏,这才轻笑着对展昭道:“南侠不必回避,禅音此次是为你而来。”

话刚说完,白玉堂一副冷眼就狠狠的瞪了过来。

禅音嘴角一抽:“呃……是为你与五爷而来。”

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样东西。

禅音:“这是开封府的信。”

等展昭接过信,拆开,禅音才又接着道:“你先前令我向开封府送达的有关于‘养殖’的事情,包大人已经上报了朝廷,小皇帝对此非常重视,已经任命包大人出巡彻查。”

展昭闻言抬了抬头,“包大人要去东明县?”

“来宋州。”禅音道,“他知道你在,托我暗中安排,想要见你一面。”

先前展昭送信回开封,用的都是白玉堂的暗庄。

而禅音,刚好就是守在开封的那一支暗庄。

展昭先前离府赴约,后中歹人奸计,背了一口莫名其妙的黑锅,之后便是一路逃窜,根本也没来得及和包大人一行说明自己的情况。

哪怕借由白玉堂代笔给开封府写信,也基本上都是正事说的多,极少极少提及一两嘴有关自己的事儿。

一来,展昭担心信件会被中途截走,到时被人发现,白玉堂、包大人他们全都要脱不开干系。

二来,展昭其实连自己都还没弄清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想说,他也没的说。所以按他的想法,与其含含糊糊说不清,白白让人担心,不如干脆什么也不说,等事情明了再一块儿解释。

但包大人对他的担忧显然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几次往来通信,包大人虽然未在信中多问什么,可不代表他不担心。也正因如此,才会借着此次机会,拜托禅音安排,想要私下与展昭见上一面,问清缘由。

*

禅音较包拯一行提早出发,论脚程应是比他们快了一半。

因此等展昭再见到包拯,已经是又两日之后了。

“属下参见大人。”

“展护卫不必多礼。”

宋州一家胭脂水粉店二楼的暗门内,包拯携着公孙策,总算见到了展昭。

“先前本府还在忧心,如今见了展护卫本人,这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包拯笑着和公孙对了个视线,指着展昭道,“看来白义士把人照顾的不错。”

展昭眨眨眼,颇为不满道:“他哪里是‘照顾’的不错?该是‘折磨’的不错才对。”

公孙忍俊不禁:“展护卫哪里话,学生可是听闻白义士帮了你不少的忙。”

“忙是没少帮。”展昭小声嘀咕,“倒忙也一样没少罢了。”

三人原本就关系紧密,哪怕有官衔这层阻碍,也挡不住彼此间的情谊。

因而除却开始的犹如过场一样的礼数,后面三人便卸下一切,彻底聊开了。

首先要聊的,肯定还是展昭这口莫名其妙的锅。

展昭:“实不相瞒,那日给公孙先生庆完生,属下曾在房外接到有人传信,引属下前往一处地方,且这上面带了一件属下一直在查的线索,属下不能不去。”

包拯沉思片刻,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是熟悉你的人特意将你引去。这则莫须有的罪责,怕也是此人计划中的一环。”

这点,展昭自然也已想到,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位“熟悉”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又熟悉自己的脾性,又知道自己在查什么,还刚好握有自己想查的线索,甚至安排了这么一个莫名的罪责引自己出城。

出城……目的又是什么呢?

还有那个传说中无药可医的“回阳草”。

一想到这个让他头疼的毒,展昭不禁问公孙:“先生,你博闻强识,医术高超,不知是否曾听过‘回阳草’这个东西?”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展昭丝毫没抱希望,想不到公孙策听后只微微一愣,随后点头道:“学生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