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慢点,你轻点放……”万均修眼睛盯着沙发,提醒李睿慢点。
他都无语了,明明李睿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壮实的块头,却两次没有抱稳他。本来上周都要出院了,偏偏李睿抱万均修转移到轮椅上的时候手一松把万均修摔在地上,脚腕上的伤口又裂开来,只能呆到今天才能回家。
李睿轻轻把万均修放在沙发上,又扶着他坐正,“我这不是前两次没经验吗?这回还能摔到你?”
嘴上说着话,手上没闲着,他拉过一个靠枕放在茶几上,帮万均修把两条腿搭在靠枕上。
万均修的脚腕上还被固定器固定着,这东西要戴一段日子,这段时间连鞋子都没办法穿,这会脚趾被冻得有点青紫。
李睿摸了一把万均修的脚,蜷缩在脚心的脚趾头凉得?很,李睿关心地问他:“要不要给你把拖鞋套上?”说着就走到鞋柜面前给万均修找拖鞋,他的拖鞋宽大,还有个后跟,应该能套在脚上,不然太冷了,回头要长冻疮的。
年前社区组织的体检万均修的两个踝关节都检查出来问题,关节僵硬到每天穿鞋都很困难,只能又进医院做了这个手术。
手术不大,对外科医生来说就是一个小手术。难的是万均修恢复慢,伤口一直不愈合,拖拖拉拉了快一个月才见好。
也可算是好了,再不好,怕是要在医院里过年。
万均修摇摇头,李睿已经起身没看到万均修的动作。他想伸手去拦李睿,可惜他现在的姿势让他中心不平衡,全靠两个胳膊撑着,稍微一抬手身体就朝沙发倒去了。
这下李睿看到了,拎着拖鞋大跨步走到万均修面前,把他扶正。他是真的没经验,都不知道万均修坐在这种没有倚靠的沙发上要在他两边再塞个垫子。
待扶正万均修后,李睿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他两只脚的脚踝。
李睿长舒一口气,还好没事。随即又担心地问说:“还好没事,我说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今年又是只有你一个人?”
万均修觉着这么坐不管放多少个靠枕都坐不稳,自己只能够着身体用小臂把两条腿放回地上,随后撑着沙发调整了一下,这总算能觉得?坐稳了。
他笑笑说:“真没事,我去年就是自己过的,你别说去年我还自己做了桌年夜饭,初二我还自己坐地铁去公园玩,我自己挺好的。”
李睿嗤笑了一声,“可把你厉害死了,知道你厉害,你看我去年管你了么?这不是今年你不方便吗?”
万均修不高兴了,睨了李睿一眼大声地说:“今年怎么不方便了!不就是脚不能乱动吗,我平时也动不了啊,那我坐着这轮椅哪里不能去?”
李睿知道万均修不会同意请人来照看他,他犟不过万均修,一时间沉默下来,坐在万均修身边愣愣地看着他,哑哑地张了好几次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李睿才开口问道:“新辞……今年也不回来了吗?”
万均修奇怪地瞥了一眼李睿,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提到孟新辞。
孟新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过家了,要说呆得?最久,应该是他高三那个寒假。连暑假他都很少呆在家里,他找了个夜里需要值班的兼职,有些时候索性就睡在宿舍。
孟新辞做到了会努力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他考上了上海财经大学。
更做到了不打?扰万均修
万均修也做到了,可能是知道孟新辞一定会说到做到,他会很努力地、向上地生活,所?以万均修可以放心地不去打扰他。
要不是今天突然听到这个名字,万均修要真的以为和孟新辞再也没有什么关系。
万均修低垂眼眸,低声说:“回来干什么?别回来了。”
“搞不懂你俩到底是在干嘛,还真到十八岁就不管人家了?”李睿到现在都没弄懂万均修和孟新辞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突然一夜之间,孟新辞和万均修就像划清界限了一样。
连孟新辞出发去上海那天,万均修都没去送他。
万均修摇摇头,没说话。
李睿站起来走到厨房看了看冰箱里,没什么储备的食物,又拿出手机来帮他在外卖平台买了些生鲜。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怕自己买得太少,万均修吃完了又不方便出门去买,又再下了一单。
他手机还没收回去,只出声招呼万均修:“我给你点了两个生鲜外卖,到了的时候你自己放冰箱里,应该够你吃一段时间的。要是不够你也别出门了,自己用手机点外卖。”
万均修说要把钱转给李睿,被李睿骂了句有病。他准备要走了,今天还要接上妻子赶去他爸妈那边帮他们擦擦窗户什么的,要准备过年了。
正坐换鞋凳上换鞋呢,万均修突然叫住他:“好歹人家还在你户口本上呢,你都不给人家打?个电话问问在哪过年啊?”
万均修打着弯儿地问李睿,孟新辞刚考上大学那会想把户口迁走,可惜上海落户政策严格,没能实现。当时他还担心李睿再婚了,孟新辞还挂在人家户口本上不好,现在竟然心里有点点庆幸,还能用这个借口得知他的消息。
李睿翻了个白眼,又把鞋子蹬了赤着脚走到客厅里坐到沙发上。他一边翻着手机通讯录,一边念叨:“自己想就自己打?,还非得?通过我。你觉得?我和他很熟吗,以前他都对我爱答不理的。”
也不知道孟新辞去到上海那边,有没有把电话号换掉,应该换掉了吧,毕竟长途那么贵,省点钱都是好事。
万均修没觉得?这通电话能拨通,没想到还接通了。
——
孟新辞刚下公交车就接到李睿的电话,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换而言之……孟新辞立马就接起电话脱口而出:“喂,万均修怎么了?”
他太着急了,这一年半以来他至少还能通过朋友圈告诉万均修自己过得?还算凑合,可是万均修连朋友圈都不发,他只能当做万均修过得?很好。
今天李睿突然打电话来,他吓得?魂都丢了,还好公交车站有扶手他能扶着,不然他能腿软得?跌倒在公交车站前。
李睿是开成免提的,被孟新辞大声一问,李睿都懵了,下意识地去看万均修,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万均修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听到久违又想念的声音,无声抿嘴笑了笑。他朝李睿点了点头,示意他告诉孟新辞自己很好。又想到这样的话就太明显了,又抬手晃了两下,意思是别告诉孟新辞自己也在。
李睿一脸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纠结怪,结结巴巴地回答孟新辞:“啊,万均修挺好的,没啥事。”
孟新辞松了口气,这才站稳脑子运转起来。是李睿打来的电话,不是万均修打来的,他要做戏,那自己当然要陪着做完。
孟新辞笑了起来,客套又别有目的地问李睿:“叔叔过年好啊,你们年货准备好了吗?”
——万均修,你年货准备好了吗?
这点李睿倒是能回答得?上来,他都不用看万均修的表情就能回答:“准备好了,当然准备好了。”
“那就行,好好过节,别太累了。”
孟新辞又笑了起来,他都听到旁边万均修在轻声讲话了。
果然下一秒李睿就问了:“你……生活费有没有?上海消费高啊,怎么我给你打?的钱你都没动过?”
——这哪是你打?的,分明就是万均修打的,真当我傻啊?
孟新辞淡淡回应,脸上的笑却没下来过,“我不缺生活费,有奖学金,有兼职工资。别打钱了,你也不容易,我都成年了,自己能赚钱。”
——这下你放心了吧?就不用给我打?钱了,自己要攒点,不然下次住院了,谁给你打?工挣住院费去啊?
孟新辞和李睿本身就没什么话说,现在两边都问完了该问的问题,一下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问什么。
可孟新辞不想挂电话,他能听得到万均修的呼吸声,光是呼吸声那也是万均修的,那也是他想念的。
李睿那边也没挂断电话,也不晓得?说什么,过了好久,好像李睿又找到了话题,他讪笑着说:“哎呀,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换电话号了,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个电话号呢。”
孟新辞怔了一下,这一年半万均修不敢给他打?电话,是怕他电话号换了吗?他其实本来是打算换的,都走到营业厅门口了,又想到万一换了万均修真的有什么事情,联系不到怎么办。
心里始终装着个人,怎么可能舍得?就真的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有联系,始终还是期待着能有一天,万均修可以给他打?一个电话。
这个号码一直留着,起初交着很高的长途电话费,后面也只是改了个套餐,连归属地都没换。
孟新辞捧着电话,柔声说:“我没有换电话号,夜里也不会关机,只是兼职或者上课的时候会关静音没办法接电话。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会接的,真的会接的。”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有个读者群,加过一些以前就一直在看文的姐妹。其实已经很久很久都不会看空间了,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会想起来去翻一翻,看到一个小伙伴的一条说说,我知道她说的是我。别的内容已经不记得了,就记得她说的一句话——“我愿意为她贡献我的会心一笑泪眼婆娑和无数个长评与祝福。”
当时就觉得好难过,又好感动。我一直自诩我自己泪点高,很多时候无论是看文还是生活中都不太会掉眼泪,但是这条说说真的赚到了我的眼泪。
我记得今年跨年的时候,她给我写了好长一段话,总结了我写文半年来的所有角色,今年除夕夜,她又给了我好长一段关于万均修和孟新辞的话。每一次我都有好好保存,都觉得好珍惜好宝贵。
可能写文的意义就是这样吧,能收获好多好多来自屏幕前的每一个姐妹的喜欢。
谢谢你们,能在那么多优秀的作者里,看到垃圾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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