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透过窗棂照进室内,略显暗淡的光透过空气里弥散的尘埃将少女的身影勾勒,少女嫩白的双脚□□着踩在地上,顺着纤细的脚踝往上是一双修长的美腿藏进毛绒绒的白色浴袍里,再往上是被腰带轻轻一束而愈发显得不赢一握的腰身。少女慌乱之下把原本松松搭着的浴袍拢紧,但手臂的缝隙里还能隐约看到胸前的白软。还有那拼命掩饰却越来越像熟透了的樱桃般殷红的羞涩的脸颊。
像是谁手忙脚乱地剪了幅上好的年画,又慌慌张张地贴到了黄昏的屋里,半明半暗,半实半虚,似真似假。
马尔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急忙移开视线,顺便把门给关上,手上拿着他刚刚半路突然想起来的手里剑:“那个……这个……”
路亚先是庆幸了一下她已经把直播间给关了,不然让那群如狼似虎的观众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被她们嘲笑一整年的,然后她尴尬的张嘴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此时奇怪的氛围,又更为尴尬的发现她此时面对着一个新的问题:她该用什么声线说话比较好?性别的马甲是不可能再捂住了,这个时候还用二月红的男音会不会被当做性别混合人员啊?
“咳咳……”最终路亚决定在二月红男音基础上调整一下,变得更尖、更细、更柔和一点,听起来就像是和原声线很像的女声了:“你先把它放桌子上吧”
马尔科听到这个好听的女声差点又忍不住扭头去看,他现在整个人都还有些飘乎乎的,原本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他都做好要弯掉的准备了,现在突然又发现,其实自己喜欢的还是个女人,所以自己性取向没有跑偏是吗?
路亚此时也是心累的不行,本以为好不容易成功捂上的马甲,谁能想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了差错,她看着马尔科把那个该死的手里剑放到桌子上,感觉自己身下又开始淌血了,这次的血腥味她感觉自己都能闻见了。
安静的室内,一时只有浴室淋浴哗哗的水声作响。马尔科果然再度注意到了空气里漂浮着的血腥味,因为担心路亚的伤势他顾不得其他,皱着眉看过来,路亚内心一片空白,放弃挣扎般单手捂住脸,恨不得此时能找出一块豆腐,一头撞死在上面。
马尔科毕竟已经经历过这么多年岁了,知道了路亚的真实性别,再看到她细白的小腿上一道细细的血流和她满脸懊悔的神色就明白了过来,有些尴尬地说:“你先去洗漱吧,我在门口帮你守着,不会再让别人进来了”
路亚捂着脸,连看都不敢看他,只点了点头,听到关门声后才绝望地把手拿下来,行尸走肉般抱着换洗的衣物回到浴室。
在她人生短短的19年时间里还是头一次经历这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明明她看小说的时候,女主角的马甲都能捂个几十章的,为什么到了她这里没两天就给人扒了?而且还是这种这么丢脸的掉马方式,她不要面子的吗?
因为马尔科还在外面等着,她没敢多洗,简单冲了一下,就换上了干净衣服,拿着擦头发的干毛巾披在肩上走了出去,打开门,把守在门口的马尔科让了进来。
“这个,你拿去泡点水喝吧”
暂时收(ba)拾(lian)好(reng)心(le)情的路亚淡定地接过马尔科手中的红糖包:“你刚刚去买的?”
“嗯,你今天喝了挺多冰可乐的吧?我担心你会身体不舒服就去买了一包,喝一点多少会好受些”其实不只是这个原因,他靠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水声实在是太考验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耐性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做些出格的事情才跑去找点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谢谢,你先坐吧,我给你倒杯茶”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路亚反倒不急了,她给马尔科冲了杯她在系统那里买的上好的雨前龙井,又给自己沏了杯红糖水,折腾了这么久,她肚子确实不太好受。
两个人在木制的圆桌前坐下,路亚抱着红糖水舒服地先灌了一大口,马尔科看着突然变得这么乖巧安静的小姑娘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小姑娘原本雌雄莫辩的脸庞在摇晃的烛火和雾气以及披散着的一头长发的衬托下像一朵月夜开放的柔软昙花,他有些奇怪,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他之前就没怀疑过是个姑娘呢?
马尔科看到她湿漉漉的头发,站起身拿起路亚搭在肩上的毛巾,轻轻给她擦起头发:“小心点,这样容易着凉的”
“没,我是想等我喝完这杯水再擦的”路亚伸手想制止他,马尔科又把她的手放下去:“你慢慢喝吧,我帮你擦”
路亚揉揉渐渐感到暖和的腹部,感受着头顶轻柔的力道,一时温暖的让她想睡觉:“你……”
“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想说,关于我的性别,你能替我保密吗?”
“本来就是我不对在先,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困了吗?困了的话可以靠着我睡一会儿”
路亚愣愣地看着摇曳的烛火摇摇头:“我不困”,刚才……刚才她想问的其实不是这句话,她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她害怕那是个她不能承受的答案。
她是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她迟早会离开这里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她求钱求名声,唯独不可求情,虽然她总是跟着弹幕的打岔东撩一下西撩一下的,可是那些不过是玩笑罢了。譬如赤犬,因为知道这种冷血军人不会动情,她才能肆无忌惮地说些暧昧的话语撩拨人心,可是面对马尔科她却不自觉地怕了,明明相识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天,她却觉得他的目光已经让她无法承受。
透过眼前弥漫的水汽,她能看到远处的梳妆镜映着自己的身影和身后正温柔地为她擦干湿发的男人,不知是水汽太过朦胧或是烛火过于摇曳,她只觉得他眼里盛着九九八十一种星光闪耀,像极了她才见过的白日焰火。
她不由看着那双眼睛出了神。
“好了”马尔科擦完头发才发现刚刚说着不困的小姑娘已经微微歪着脑袋靠着他睡着了,白日里张扬明媚的她被尽数收敛,就像个收起了爪牙的小猫安静地窝了起来。马尔科轻轻笑起来,怎么办?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爱这个小姑娘了,明明是这么小这么单纯的姑娘,她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让自己一个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大海贼这么轻易地就毫无保留把心交了出去呢?
“啊啊,是不是太草率了?”
小姑娘像是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在他半圈着的怀里不满地扭了两下,马尔科叹了口气,安抚式地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一点也不草率,你想要那就给你吧”路亚似乎是终于找到了舒服的睡觉姿势,晃了两下就停了下来。“啊,对男人这么没有警惕性可不行啊……还是,你就这么信任我吗?”他撩开路亚额前的碎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少女柔嫩的脸颊,然后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今天一定很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吧”
然而少女刚刚躺到床上就哼哼唧唧地皱起眉,侧身捂着肚子蜷缩起来,马尔科只好又把她抱到怀里,右手放到她腹部燃起治愈之炎:“真是的,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上心,这种日子还要喝那么多冰可乐……”
梦里的路亚只觉得有什么温暖又舒适的东西贴在了腹部,让人不适的疼痛感顿时消弭了大半,她收手抓住那个东西,仿佛抓住了一道又凉又暖的流水,波纹顺着她的手心划过,像是一首轻快的歌谣在手心唱响。
随后,有一个又凉又软的触感印在她额头,只停留了一瞬就消失不见。连带着手心轻快的歌谣,一起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