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三重梦1·

路亚一向是个比较非的人,日前的系统抽奖活动却一把抽中了特等奖【三重梦·可能人生体验券】。只要激活此券,使用者就能在梦里以其他身份感受到完全实感的不同人生,是非常受欢迎、可遇而不可求的一类奖励。

路亚惯来喜欢活在当下,而且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便对这个体验券没太在意,随手把它扔进了系统存储箱,却没注意到划走时不小心按到了激活钮。于是当晚她就做了很长很长的三段梦。

……

路亚睁开眼的时候有些迷茫,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台刚刚重启了的老旧电脑,好几分钟之后,主机才终于接受完所需要的信息。她想起了自己的名字身份和过往经历。

有些奇怪。明明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回想的时候却有种雾里看花的不真实感。路亚把这归结为自己活得太久了,记忆便模糊了。

想想也是,作为九欧的樱花精灵,她从诞生之日起就生活在这里,看着那些孩子们长大、恋爱、结婚、老去、死亡……然后他们的孩子再重复这样的生活,一代又一代。

无聊又无趣的日子总是困顿的,有时候她闭上眼休憩一阵,再醒来便是几十年过去。她眼里的人们散落在尘埃中,在迟早有一日会被她遗忘的琐碎日子里迟钝生活,像某种幼稚的游戏,没有尽头。

然而突然有一天,路亚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金发少年。少年站在樱花树下,漂亮的宝石一般的眼睛直直望向坐在枝桠上的她,里面装着许多路亚无法理解的,仿佛同他这个年纪格格不入的心绪。

“喂,你在想什么?你能看见我吗——?”路亚终究忍不住好奇地问他。

那少年弯了眉眼,声音好听得像唱歌。就是路亚一百年前养的那只黄鹂也没有这样好听的声音。

“对,我能看见你。而且我一直在找你。”

路亚噗嗤笑了下,高抬下巴,眼神傲然又狡黠。她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故意用话吓他:“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来永远陪我吧!”

哪想少年的眼睛倏地亮了,像是盼她这句话盼了很久似的,好开心地说:“好啊!”

路亚:……好好一个美少年,怎么就脑子有问题了呢?

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路亚别无选择,就这么让这位叫萨博的少年住了下来,强势地闯进她的生活。

岛上的人知道樱花精灵的存在,都认为樱花精灵是守护他们而存在的。事实上,路亚平日里无聊或者心情好的时候,看到需要帮忙的人确实会随手帮你把,但更多的时候,她都在捣蛋。今天偷东家一个李子,明天拿西家的蛋糕还他。拆东墙补西墙,玩得好不快乐。

因着漫长的岁月是无趣的,她总要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有趣些。萨博来了之后,她又多了一项娱乐活动——听他讲故事。路亚虽然活得久,却从未出过九欧岛,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有些惊讶,讶异于自己这么多年竟从未有过出岛的念头,这可真不像她的性格。未及思虑,又很快被萨博口中娓娓道来的奇妙世界所吸引。

那些千奇百怪的岛屿,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那些她未曾接触过的世界都经由萨博的口舒展在她眼前。从来闲不住的路亚躁动了,萨博看准时机,好似不经意地对她说:“路亚,我带你离开吧。到那片大海上去,看看这个辽阔宏大的世界。”

路亚很是心动,当晚就跟着萨博包袱款款地走了。一直等坐在船上飘荡在一望无际的大海,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似乎被套路了。然而看到萨博望着她兴奋明亮又灼灼烫烫的眼睛,便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既然他这么开心,那勉为其难地遂了他的意也不是不可以。

有一日,路亚问萨博:“你怎么会这么喜欢我呢?”她有什么好喜欢的呢?调皮捣蛋年龄大,还喜欢捉弄他,为什么萨博会这么喜欢她呢?那眼里总如海一般蕴着的深情厚谊叫她这个老妖怪也觉得害羞。

她也喜欢萨博,因为他长得好看,声音还好听。路亚把萨博跟自己遇到过的人进行一番对比,很爽快就决定要特别喜欢他。

他们坐在飘荡在大海的小船上,伟大航路的气候说变就变,时而阴雨时而晴。每日里海鸥飞来,带着四面八方的新奇消息,得了报酬又贴海面飞走。路亚极爱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坐在船舷上,从黎明至黄昏,听萨博挨个儿给她念,给她讲这消息是从哪个奇妙的岛屿上传来的。

有时候他们也登上路过的岛屿,踏着拂面而过的微风,在香甜的空气里感受欢愉。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以至于乐不思蜀的路亚很快就把九欧岛抛在脑后。

萨博乐得见她如此,他坏心眼地悄悄布下一张甜蜜的网,在里面沿路扔下吸人的糖果,把他心爱的姑娘一路引进网里,永久地把她兜起来,永久地把她困在心头。他已经丢过她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确信,这是上天垂帘,让他重来一次,再度遇到他的樱花精灵,而这一次,她只会是他一个人的樱花精灵。

清晨岑寂的时刻,萨博天未亮就去岛上最受欢迎的早餐店排队,沾惹一身晨雾,却把买来的饼捂在怀里带回给路亚,捧到她面前。路亚迷糊地从被窝里坐起来,眼前的萨博,额头的金色碎发滴着露水,一双眼却亮如夜里的满天星辰。而那万万千千的星辰里,只得一个她。

“你快试试,这是岛上最受欢迎的早餐饼,不吃一块这个饼,就算不上来过这里!”

路亚从满身寒气又满脸高兴的萨博手里接过饼,轻轻咬了一口。好甜好甜的味道。

“萨博——”

路亚放下手里的饼。萨博奇怪地看向她。

“我们结婚吧。”路亚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路亚做事向来随心。如这趟跟着萨博说走就走的旅程一般,她的路没有终点,没有目的,无需挣扎,她诚实地屈从于内心坦然又赤诚的欲.望。

她想她是很喜欢萨博的,就在他满身晨雾地回来,眼里却充满了晨曦的那一刻。他只是俯下身,沉静地望着她的眼睛,她的心便毫无挂碍地触上了他的灵魂。

她又想,也许她是爱他的。爱的——他抬袖间手臂被勾出的晕光,低低说话时温柔舒雅的音调,远去时轻如云朵般的脚步,和他吻她时行动间带起的倏忽而逝的微风。

是萨博把她带离了九欧,所以此生此世,无论生与死,无论究竟要去往何方,路亚已然认定,这人应是她的归处。

而萨博,是甘之如饴。

于是,两人这便做了夫妻。没有什么多余的仪式和繁琐的安排,萨博依着路亚,不知是按哪里来的习俗,对着天地大海彼此拜过,许下誓言,再直起身就算是要相伴一生的夫妻了。

萨博曾把路亚深藏于内心深处,而他的梦和幻想,全被她轻描淡写的眼神勾勒。未曾设想的未来倏然成真,她做了他的妻,于是他得以把所有的爱摆上明面,让她堂而皇之地占据他的精神和身体,变作他同一的生命。

林木舒展身体,野花开满大地,海的浪潮迭起。悠然时光,潮涨潮落。

路亚仍是跟着萨博到处跑。他们一道去陌生的、熟悉的地方,在凌晨看海上升明日,在夜里观山上坠流星。亲吻、拥抱或是更进一步的亲密举动,昼去夜来,一切美妙幻想燃烧成光。

有一个晚上,萨博抱紧路亚,她的呼吸喷薄在他心口,一下一下,似轻似重。萨博忽然就心生期许,只盼着能同她一生如此简单地走到尽头。就算大梦一场,但盼上天所赐,是一场无暇美梦。

路亚听了他的话嗤笑一声,没好气地说:“你去盼什么老天,倒不如来盼我。你想同我一生在一起,来问我不是最快吗?我可是无所不能的樱花精灵。”

萨博愣了下,小心翼翼地慢慢问她:“无所不能的樱花精灵,那你愿意一生同我在一起吗?”

路亚更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家丈夫哪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太灵光。她点点他的额头,凶道:“我的大傻瓜,我们都是夫妻了,难道不是理应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萨博呆呆地望着她,前尘往事在心里翻涌而过,最后全变作她凑上来吻她眼睛的唇。那么甜,那么软。这许多年,他从未忘记的触觉。她就一直潜藏在他心底,哪怕不去管,自己也能催出芽孢,在荒凉的庭院长成大树。

倦怠的路亚酣睡于萨博的身侧,毫不设防的姿态。因为她是爱着他的。

萨博突然真切地明白了这件事。他是真的得到了她的爱。日复年往,等待终有结果。于是他细细描摹她眉眼,一寸一寸,近在咫尺,又相思成灰。

路亚只是睡着,等早晨醒来,推开窗,她的花园已被丈夫栽满了带着晨露的奇花异草。

他照旧用那双漂亮的宝石一般的眼睛直直望向她,温声道:“早上好,我的夫人。”

路亚温柔地望着他笑,夏岛的阳光早早变得热烈,太阳下的萨博很快被晒化了,眉眼模糊掉,南风一吹,梦境消散。

……

香波地群岛上住进了一位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名叫二月红。公开性别为男。

马尔科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笑了下,那人的名字在唇齿间滚过,随后被抛到脑后。那时候他绝想不到后来他会那么喜欢她。那样爱着那个姑娘。

而这场爱的起因只是莫比迪克号上一个极其简单的对视。他在那时女扮男装的姑娘望来的眼神里看到无尽时光,慢慢横流,无从计算的分秒轮转成她眼中脉脉盈盈的波光。他几乎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流变慢了,在她轻飘飘又沉甸甸的一个眼神下,他的生命连同秘密皆奔涌向她。

马尔科马上就明白,他大概是躲不开了。

有些可笑,他都活到这个年纪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纵是姑娘艳绝天下,同样惊世的美人女帝也未得他多加青眼。而她甚至无需做什么,只是向着他欲语还休地望了一眼,脸上带着微倦的神色,他便失去言语,微垂眼眸,心脏震颤。那时候他甚至还以为她是个男人。

真丢人,他想,好歹也是四皇的一番队队长。

马尔科确实不在意她的性别,假如人们愿意相信的话,他会说他也不在意她的长相。尽管他确实是初初遇见她就丢了心,但那并非因为她足以让所有人惊艳的美貌,而是另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他会爱上她,是因为每当看到她总会叫他想起许多年前,他尚且年幼的一个下午。那时候他还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无依无靠,受尽欺凌,发了烧也只能蜷缩在某个树林阴霾的树荫下,忍饥挨饿数着树干的纹理熬着等死。

他没有任何自救的方法,病痛夺走他全部的精力,当他目光逐渐模糊,他已经率先在心里平静地给自己下了死亡诊断书。可是那个时候,一只囤货的小松鼠归家路过他面前,她好像很高贵地扫了他一眼,随后在他面前扔下一堆暖洋洋的果子,在他身边盘着尾巴坐下,陪了他一整个下午。

到了晚上,马尔科奇迹般地好了。深深密林,夜色苍茫,他抱着小松鼠靠坐在树干上,夜风轻轻吹了一整晚,浪潮声忽远忽近。他睁着眼睛听着极漫漫的潮涨潮落,然后在第二天一早离开了那座岛。寻求新生。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不知为何,马尔科看到二月红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午后,奢侈的一点日光透过层叠的枝桠落在他的指尖,松鼠轻软的尾巴拂过他腰侧,本已倾颓的生命一点点回暖。

她那样轻淡的一瞥,于他便有这般魔力。指间、手腕、胳膊、臂弯、肩膀……直至心脏。一寸寸,爱意攀援,有来处,有终末。没有道理,难求解脱。

可她是怎么想的,马尔科始终看不透。她是个单纯得一眼能望到底,又神秘得有些复杂的姑娘。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一直是马尔科要思考的头等大事。

……

路亚没有告诉过马尔科她的真实姓名。尽管她也是有些喜欢他的。为什么会瞒着他,大概是没有理由的,她只是单纯地没有说。

那时候为何要给自己取二月红这个名字,又为何要女扮男装地生活路亚已经不记得了,她只是照着习惯这么做,反正这样也更方便些。因着她极成功的伪装,许多年来都只有马尔科一个人因为意外发现了她的真身。

路亚一度考虑过要不要杀人灭口。

放弃这个想法的原因是她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打不过马尔科,她最擅长的是逃跑,不是打架。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路亚无端有些惊讶。虽然这么想很没有道理,也没有缘由,但她总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弱鸡。

但事实是,她确实这么弱鸡。

海流氓多弗朗明哥看上了她,非要把她抢回去。天知道那时候她还是个男人打扮,多弗朗明哥怎么能如此重口味。总之,这个神经病不由分说地把她抓到了德雷斯罗萨,把她像长发公主一般藏了起来。

她坐在城堡里独属于她的美丽房间,手上脚上却扣着砍不断的海楼石链。她的能力并不会受海楼石太大的影响,但问题是她没有能力带着一整栋楼逃跑。何况多弗朗明哥手上有她的生命卡,她逃不到哪里去。

“都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别学人家金屋藏娇,太幼稚了。”路亚心情不好,对着多弗朗明哥就没什么好脾气。

后者大喇喇在她身边的大床上躺下,三米高的身体长手长脚,舒展开几乎要把整个床都占去。听到路亚的话,他偏了下头,略微的疑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原理从墨镜后透出来。“呋呋呋……金屋藏娇?这个词语不错。你想要金屋子我可以给你建,只要你乖乖听话。”

路亚必须要尽全力控制自己才不至于拿拳头砸到那张欠揍的脸上。走路嚣张行事更嚣张的多弗朗明哥长到如今还没被人打死足以说明他本人是有些本事的。

她究竟为何如此弱鸡。路亚陷入了深深的自怨自艾中。

多弗朗明哥不是什么纯情少男,更确切来说,他这个人,从上到下,甚至头发丝儿都透着股欲。眼上虽然戴着墨镜,但是只要他想,他能隔着层墨镜用眼神把人身上的衣服剥光。他就是欲念的化身,痴狂、狠绝、暧昧流作他身体里一意孤行的血脉,燃成他偶尔咬着香烟吞吐出的云雾。

在他的眼神下路亚总会不自觉地紧张。她是个女孩子的事早在多弗朗明哥抢她回来的第一天就被发现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直接做什么。但他望着路亚的眼神却毫无顾忌地坦诚欲望。

“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躺在老子身下。”他这么说。

路亚嗤笑一声,笑他不自量力。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她难以理解的自信。为什么他会认为在他这么做了之后——在他把她掳走困在此处,在他夺走她的自由与热爱,在他用四条链子锁住她的身体之后,她还会心甘情愿地爱他呢?

是他没脑子还是她神经?斯德哥尔摩永远不会出现在路亚的身上。她的爱与热切都极为纯粹,容不下多弗朗明哥浑浊又肮脏的欲.念。他并不爱她,路亚清楚地明白且知晓。他只是享受着征服她的过程。逃不掉德雷斯罗萨,她也没有着急,只是每日坐在床沿望天空。

无云的白天亮堂堂,有云的夜里暗沉沉。海上的天空染了深蓝,北风吹来送信的鸥鸟。

直到有一天,蔚蓝的漫布云彩的天空上烧出一团蓝色火焰,不死鸟的华丽翎羽掠过白云团子柔软触探的边角,海风迫切地胡乱拍打,不死鸟从云霄冲下来,以一种投林的姿态冲进她的窗框。

哐一下撞进路亚的心里。

有点帅。她下了断定。

“好久不见,马尔科。”

路亚笑容甜甜,马尔科一颗心却堵得不行。这个小没良心的,失踪那么久,他都要找疯了,见面居然只有一句好久不见。可是下一秒他愣住了。

路亚从床沿上跳起来,束着四肢的海楼石哐啷啷响着。她疾步飞扑到他怀里,大红的裙摆轻轻地扫了下他的小腿肚。轻微触碰带来的痒意很快地从他皮肤下的血脉里游到脑袋上,最后掉进他心里。

他叹息了一声,牢牢地抱紧她。

“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对不起,让你等了很久。”

马尔科把路亚带离了德雷斯罗萨。多弗朗明哥阴着一张脸,但他毕竟没有跟四皇对抗的勇气。何况路亚早就说了,他不爱她,更不会为她冒险。对多弗朗明哥来说,一场摧毁美与爱的盛宴远比呵护一朵玫瑰成长要快意得多。

这是他的欲。残忍且疯狂。

路亚跟着马尔科去了莫比迪克号。她深切地意识到了在这样一个世界,没有力量保护的美丽是极危险的。她曾经的惰怠差点给自己惹来大祸,幸好还有马尔科。

她开始跟着莫比迪克号上的队长们修行。于修行一途路亚有着远超常人的天分,她的悟性和能力甚至让白胡子都感到惊讶,仿佛她天生就该是极为强大的人,力量到了她身上便如鱼入海,顺滑流畅得不得了。

不过两年时间,莫比迪克号上除了白胡子,便没人是她的对手了。这一度让马尔科很有些失落。他本打定注意要用一生的时间去保护这个姑娘,谁想到褪下美丽柔弱的外衣,这姑娘里面满身是刺,根本不用他保护。

路亚看出了马尔科的失落,强拉着他出了海。临行前满船人挤眉弄眼,路亚大大方方任他们看,甚至怼回去一句:“我带我老公出海玩,你们看什么?一个个的,能娶到媳妇吗?”

不论满船哗然和白胡子开怀的笑,马尔科跟着路亚离开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她刚刚的那句话。

闻名新世界,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大海贼头一次对自己的精神产生了怀疑,总疑心自己产生了幻觉。而他面前的美人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怎么了?你不愿意娶我?”

马尔科终于相信那不是幻觉。他尽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太过喜形于色。“愿意。”愿意得不得了。

路亚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不知从哪里变出来朵玫瑰递到他手上。“小心,这朵花可是有刺的。”

马尔科郑重地接过小玫瑰:“那我也会把它妥帖安放在肋骨上。”

时光在马尔科安放小玫瑰的指尖凝滞了,云团里的水汽回流江河湖海,上涨的潮水迅疾地往后退,老人挺直了脊背,孩童重又牙牙学语,路亚看着马尔科变回初初相遇时的样子。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在梦境消散前对他笑了下,轻声道:“再见。”

天地旋转,她陷进下一重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