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枪声响起的瞬间,一只丧尸脑袋带着血窟窿直接扑到在地。
“快快快,快过去。”眼见堵在路口的丧尸死了,狗蛋在对面路口的大巴车上给这边打了个安全的手势,石头赶紧催促躲在小巷子里的孩子们过去。
马路上全是被撞毁的车辆,无数被童湛和狗蛋用刀和枪杀的丧尸尸体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远处一阵风吹来,带起漫天的纸张四处飞舞,H市才沦陷一个多星期,就已经呈现出末世的萧条来。
孩子们在石头的带领下,忍住心中的恐惧,全都惨白着一张小脸,手牵着手,跟着石头从小巷,跑去对面马路停靠的一辆尚且完好的大巴车前。
经过一辆撞毁的的士时,驾驶座上已经变成丧尸的司机忽然发出一声嘶吼,张牙舞爪的抓住一个女孩子的衣角。
那女孩子吓了一跳,却死死咬着嘴唇不吭声,松开了牵住前面男孩儿的手,用力拉扯自己的衣角。
其他孩子发现她的异状,纷纷围过来帮忙。可是那个丧尸力气很大,孩子们用尽力气,使劲儿拉扯了半天,衣角被抢回来了,孩子们却因为反弹力度全都往后仰在地上,与那些倒在地上,面目狰狞的丧尸尸体们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有个男孩子就倒在一个只有半张脸的丧尸尸体面前,那只丧尸死前怒目圆瞪,还有它半张大嘴里撕咬的碎肉清晰可见,小男孩吓得瑟瑟发抖,发出叫声后,下意识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而他的手,刚刚摸到了丧尸的黑血。
“怎么了,大家没事吧?”石头后知后觉的发现孩子们的异状,赶紧回头把孩子们扶起来,确定他们都没受伤,这才领着他们到了大巴车前。
由于H市路况堵损严重,他们在市里兜兜转转,绕道行走了好几天,总算在今天到达了H市一条不算很堵的出城口。
童湛一大早就从他们昨晚暂住的地方出来清理丧尸,找到了这辆大巴车,打算开着它出城北上。
这会儿防爆JC陈永千正在研究大巴车怎么开,他们JC和军队士兵一样,接受过训练,大部分的车辆都会开。不过因为没怎么实际操作过,有些生疏,需要摸索一番。
看见石头带着孩子们上来,站在车头过道里的狗蛋侧身让他们上来,问石头:“我刚才听见谁在叫,发生什么事情了?”
“丹丹被一个的士里面的丧尸拉住衣角了,孩子们帮她扯衣服,不小心都摔到了地上。”石头一边解释,一边让孩子们上车,轮到一个叫小明的孩子说:“就是这个孩子,他刚好摔在丧尸身上,近距离脸贴着丧尸脸,可能害怕,叫了一声。”
“脸贴丧尸脸,的确是挺惊悚的。”狗蛋表示理解,伸拉那孩子一把上车来。
一直在车里把死去乘客丧尸尸体从车窗推下去的童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车头,摁住他握住小明的手说:“这个孩子不能上车,他被感染了。”
狗蛋和石头一愣,石头看见小明手上沾了一点黑色的血液,一下明白过来,干巴巴的说:“童湛,你别这样,小明只是沾了点血,他身上又没伤口,不会感染。”
“他刚刚拿手捂了嘴巴。”童湛目无表情的盯着小明,“我在车上看见了。”
“可是,就算他沾了一点丧尸的血,也不代表他会被感染啊。”狗蛋辩解了两句,却觉得自己拉住的孩子,安静的异常,赶紧拉了拉他的手说:“小明,你快跟童叔叔说,你没有嘴唇没有粘上丧尸的血,你不会变异的对不对。”
小明缓缓抬头,原本细嫩的脸庞一片黑灰,黑漆漆的眼仁此刻不停的转动翻白,手上的指甲开始变得尖利,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乱跳动着,这明显是丧尸化前的征兆!
原本走在小明面前,不相信他会变成丧尸,回头看他的孩子们吓得尖叫出声,纷纷往大巴车后座跑。
狗蛋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握住小明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小明站在大巴车门口,细小的眼仁泛着血红色的眼泪,试图抓住仓皇逃跑的狗蛋手腕,细声细气的哭着:“解放军叔叔,我只是按照你们说的,不要大声尖叫,伸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叫。我不会变异的,我不是怪物,你们不要丢下我.......”
石头在后面看得心里不是个滋味,想安慰他两句,却见童湛举起了手中的开/山/刀,吓得赶紧摁住他的手臂说:“你想干嘛?他还是个孩子啊!”
“他已经变异成丧尸了。”童湛目无表情的阐述事实,“我们不杀他,他会去咬别人。”
“不,童叔叔,别杀我!我不怪物!”‘小明’看见他手里那把泛着冷光的锋利开/山/刀,下意识地要跑。
童湛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小明’挣脱不得,回头发出一声丧尸特有的嘶吼声,一双细小的眼仁仇恨似的盯着童湛,张开满是尖利牙齿的大嘴,就往童湛胳膊上咬。
“小心!”狗蛋惊呼一声,却见童湛毫不犹豫犹豫的举起手中的刀狠狠往下一砍,刀落人头滚,八个孩子捂住眼睛,齐声尖叫。
“你这是何必呢。”车子开动了,石头回头看着孩子们眼中含泪,瑟缩在大巴车最后一排,表情带着惊恐害怕的神情,不敢看坐在前面的童湛,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你可以用其他方法解决‘小明’的,为什么非要用最残暴的方法,让孩子们怕你,甚至是恨你呢。”
“这是现实。”童湛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件衣服,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开/山/刀上的血迹,“只有认清现实,才能活下去,即使是孩子也不例外。”
石头嘴巴张了张,忽得感觉车子一震,听见陈永千在前面大骂:“草!又tm堵了。”
陈永千是H市本地人,前天他们走到H市锦江区的时候,他向童湛狗蛋石头三人请求去他家看看。
他老婆半个月前新生产了一个孩子,他父母都在家里照拂她和孩子。
病毒爆发的时候,他奉命在外执行任务,无暇顾及家里的妻儿老人,只打了一通电话让他们呆在家里,不要乱跑,等他回来。
结果他一忙就是好几天,好不容易绕道到了家里,打开房门一看,一家老小全都变成了丧尸。
不到一个月大的儿子被吃得只剩下一个骨架子,他的老婆穿着月子服,头戴月子帽,满嘴是血的在屋里漫无目的的晃荡,父母也变成了丧尸,在客厅里四处走动着。
变成丧尸的老婆,吃了亲生的孩子!那一刻,陈永千直接崩溃了,发出几声痛不欲生的痛吼声后,冲到父母和老婆的面前,噗通跪在地上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抽出他一路过来从其他警局拿的手枪,打算自尽的时候,被童湛几人拦下了。
在一番各种全解后,童湛几人帮着陈永千,把他父母老婆孩子都安葬了一起。
但从昨晚开始,陈永千就魂不守舍沉默寡言,原本狗蛋是想开公交车的,又怕刺激到他,让他做出出格的事情,只能坐在车头的位置,随时准备应援。
这会儿公交车撞在一辆被撞毁的汽车上,前方是一大片堵住路的车子残骸,虽然没有完全堵住去路,可以加大马力冲过去。冲出这里后,就能上高速,但是这辆大巴车本就摇摇欲坠,也不知道能不能冲破这个口子。
可还在家人死亡阴影中的陈永千,完全没想过车子承受不住剧烈撞击的事情,骂了一句脏话后,他打着方向盘往后退了几米,踩着油门打算撞开前面那些堵着路的车辆。
狗蛋看出他的企图,吓得惊出一身冷汗:“陈兄弟,你冷静点,前面堵住路的车最起码有两公里左右,我们这个大巴车撞十几辆车没问题,但是要撞这么远路的车,肯定会撞毁在其中卡着动弹不得,到时候在车里穿梭的丧尸,肯定会围过来把我们吃掉,我们不能冒险。”
“那你说怎么办?”陈永千赤红着眼问他,那是两天彻夜未眠熬红的眼睛,“我们已经被困在H市一个多星期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车辆不是那么多的路口,我们不从这里开车出去,你想背着那些孩子徒步出去吗?H市出城的各大路口都被堵死,里面全是丧尸在走动,这些孩子要一辆一辆的车翻过去,就凭他们的短胳膊短腿,没翻几辆车就累了。一累就爬不动,很快就被挤在车辆间的丧尸抓住吃掉。我们大人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你能保证你背上背着两个孩子,还能徒步翻过无数车辆,安全的带他们出城吗?”
H市病毒蔓延的太快,军队和JC都受到了重创,在城里维护次序的士兵和JC几乎全灭,剩余的部队虽说在三天前接收到了上头命令开始慢慢集结,但是军方的命令是撤退到一千五百公里外的岐山建立新的基地,等基地建立好,再进城来救援百姓。
那些活下来的幸存者在断断续续的通讯或网络广播中,收听到军队最近的基地状况,害怕困死在家中,等不到军队救援。纷纷开着车想自己去岐山基地,结果原本就在病毒爆发当天拥挤的路口,变得更加的堵。
虽说有人强行撞开了一条路出了城,到底撞在一起的车辆太多,要让一个大巴车顺着那条狭窄的通道,一路撞开上千辆车上高速去,无疑是以卵击石,痴人说梦。
可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出去吗?没有!大巴车的后面已经缓慢聚集了近两百只丧尸,正步履蹒跚的向他们的大巴车袭来。
甚至有好几只丧尸已经来到了大巴车前,拼命的拍打着车窗户,把那一张张青白色死不瞑目的脸印在车窗外,张开残破的大嘴,露出一口尖牙,发出饥饿的吼叫声。
后排靠窗坐的两个孩子忍不住往中间挤,两人明明已经被吓得双目瞪圆,心跳加速,却死死咬着嘴巴不敢叫出声来。
他们怕自己叫出来吸引更多的丧尸过来,到时候被丧尸咬了,变成小明那个样子,被那个童叔叔无情的砍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们是年纪还小,可他们也想活下去,只能和另外六个孩子抱团在一起,无声的哭泣颤抖着。
气氛是那么的凝重,车前的狗蛋和陈永千陷入了僵局,长了一副憨厚面孔的石头站在车子中间的过道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两人。
童湛看着车外围过来的丧尸越来越多,皱着眉头道:“先开,走一步算一步,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往后退也是死,往前也是死,不如试一试。万一能冲过去,我们就有活路,万一冲不过去,不就是一条命。”
“不就是一条命......”陈永千嘴里咀嚼着这句话,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回头看了童湛三人一眼说:“很高兴认识你们,能在死前与你们同行,我这辈子也算了值了,希望下辈子咱们还能再一起拯救世界。”
童湛默不作声,狗蛋和石头相互对视一眼,眼睛都红红的,什么话都没说。
陈永千把手放在了方向盘,脚狠狠踩上在油门踏板上,车子便如离弦的箭,呼啸着冲了出去!
“哐哐哐……呯呯呯……”大巴车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鲑鱼,撞开一切路障,拼命的往上游。
可是这条路堵的车和丧尸太多了,大巴车不但要撞开无边无际的车海,还得把不断拥挤过来的丧尸群给撞开,工程巨大,速度极慢。
当大巴车车轮碾压过成群的丧尸躯体费劲的往前行驶,那些被车轮碾压粉碎的肉泥,已经铺成了一条血路,像条黑血红色的地毯,从远处一直蜿蜒到这里,上面全是层层叠叠的血肉断肢,甚至有些丧尸从躯体中间被车子撞到碾断,依然拖着半具躯体,费力的跟着前面挂满一车丧尸的大巴车。
大巴车的挡风玻璃已经被撞裂,车头挂满了挡住路的丧尸,因为车速太慢,车身顶上也爬满了密集的丧尸。
那些爬在车顶上的丧尸,上去后就拼命的撞击着车顶,它们的撞击力度不如一阶丧尸,但是上百只零阶丧尸不停地撞击着车顶,整个车顶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往下凹。
八个孩子再也忍不住,又齐齐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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