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新年

符谦近来?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在书?坊翘首以盼,终于在第五日把四公?子的回信给盼来?了。

“这么厚!”他一掂量这包裹,迫不及待的拆开,眼疾手快的就?把存稿抢走了去看,将他小公?爷的霸道?终于又展露了出来?。

骆异甚至都?没来?得及伸出手,他露出一脸嫌弃,只好转而拿出包裹里遗留的那封信,拆开来?看的第一时间就?是再次感叹了一下对?方这首透露出严谨的行草,然后就?感叹四公?子的高风亮节。

真是跟某个死要钱完全不一样啊。骆异一边感慨,目光一边往某人身上瞟。

四公?子的稿子已经盼来?了,一直勤快的止戈先生的稿子还会?远吗!

答曰:不仅远,那是根本连影子都?没看到。

符谦的美好心?情终于逐渐沦落成忐忑,他又不能老写信催,只好试图去找房观彦分析情况,然而不管是请他来?府上一叙,还是找上门去,符谦每次都?扑了个空。

问起下人,下人却每每都?说?他进宫了。

“这年节将至,他老往宫里跑作甚?”符谦疑惑至极,最终决定蹲守。

然后过了戌时才成功蹲到人。

房观彦一进院子就?在黑夜里对?上一双幽幽的眸子,脚步顿了顿,须臾才偏开头去,丝毫看不出来?被吓到,“你?怎么在这里?”

符谦蹲的腿都?发麻了,看着房观彦的神情幽怨的仿佛在看一个负心?汉,语气带着几分惆怅的问,“你?这一日日的往宫里跑是想干什么?你?想对?那位做什么?”

房观彦心?里一跳,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能对?那位做什么。”

“这就?要问你?了。我可难得见你?这般推崇一个人,还比你?小一些。”符谦其实只是像先前一样随口?玩笑的调侃。

“便是比我小,才更觉得天纵之才,我自愧不如矣。”房观彦说?着给自己倒了杯白水,一口?灌下,他喝的有些急,玉白的指尖也沾了些水。

“你?要夸当面夸,别总当着我。上回醉春楼总算见了一面,性格倒确实颇为温和,只是比传闻的更果决一些,我瞧着与你?倒也挺合得来?。”

符谦再次说?罢此事,转而问起,“你?最近进宫怎么这么频繁?”

“欧罗耶在南书?房开了番语课讲学,我有些兴趣。”在开完家长会?之后不久,就?以一场期末考结束了南书?房今年的冬课,不过课程虽然结束,对?学生们的无情鞭挞却是没有的。

这不成绩单出来?了,当然要趁早送去给家长看,好让学生们能安心?过年。

而已经空出来?的南书?房就?被用?来?给老师们进修使用?了。

房观彦大?抵已经猜出符谦是来?干嘛的,用?四个字戳破他对?止戈新文稿子的美好幻想,“先生很忙。”

周承弋确实非常的忙,自从欧罗耶开番语课之后,他几乎白天都?会?在南书?房待着,同他请教学习语言。

欧罗耶这个传教士确实有点厉害,他从西洋一路过来?,途径许多国家,会?的语言非常之多,光是他们萧国的语言,他就?会?洛阳官话?、蒙古语和藏语三?种。而他使用?的最熟练的语言除了自己东欧的语言外,便是古英语——他曾在那里住过三?年以上时间。

这不就?巧了,周承弋除了中文外,能熟练使用?的只有英语。

虽然古英语和现代英语有很多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基本脉络还是一致的,果然没过多久他就?能同欧罗耶无障碍交流了。

其他一道?学习的官员羞愧不矣,还以为是自己过于菜,而太子殿下在语言上确实很有天赋,遂更加奋发图强,尤其是叶疏朗,番语水平突飞猛进,仅在周承弋和房观彦之后。

和周承弋这个降维打击不一样,房观彦是实打实从零开始学习的。

但或许十岁就?闻名天下的学神确实和普通学霸有壁,在别人还在磕磕巴巴读单词的时候,房观彦已经能跟欧罗耶进行简单交流了,而且是英语和东欧语都?可以。

着实让周承弋都?惊叹了一把。

后来?欧罗耶邀请周承弋做翻译助手,他答应至于还推荐了房观彦,“他很有语言天赋,或许你?应该叫上他一起。”

欧罗耶也记得这个长相十分出色的人,欣然应允。

所?以其实房观彦这些日子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天清晨准时去南书?房点卯,戌时踩着夜色才归府,这中间的时间其实基本都?是同周承弋在一起的。

不管有意无意,两人都?不可避免的更熟悉了些。

其实周承弋虽然忙,但那基本上都?是白天的事情,不至于忙到无法?写稿的地步,其中问题还是在于他自己。

《穷书?生种田》他每天去南书?房前会?写个两千字,然后回来?之后再写个三?千,然而《琉璃玉骨》这些天他删删改改的,也就?写了个开头。

也不算是卡文,剧情他都?是理清楚了的,只是他总是在写完后回头去看觉得不满意,于是进度又归零。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不过他现在一天写的比一天多一点,越到后面估计会?越顺。

就?是按照他这速度,肯定是没办法?衔接《狐梦》了。

周承弋在认清之后,就?写了信告知符谦。

于是符谦等啊等到年底,没有等到新文稿子,等到一封开天窗的通知,不过他做事一向留有后手,倒是有办法?能把《狐梦》完结之后的空白期补上,而且在《狐梦》完结前一期,《穷书?生种田》就?会?上刊,倒也不用?太担心?后面杂志销量下滑。

年节,朝中放假五日,南书?房的集体进修自然也是告一段落了。

因为宫中有丧事,陛下虽然不要求守孝,却也是不宜大?办的,遂没有宫宴,只有皇家三?代以内的家宴,连久在璋台养病的闵妃都?回宫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缺席。

周承弋熬了个通宵整理东西,起的有些迟了,紧赶慢赶到的时候,除了皇帝都?已经齐全了。

五皇子周承安在那拱火,“四哥可终于来?了,快坐到自己位置上吧,父皇马上就?要到了,若是看到你?站着该要发火了。”

“……”沈娉转着镯子的手微微顿住,眉间微不可见的一皱。

周承弋眯了眯眼,他一直忙着没找他报原主的仇,这人倒是逮着机会?就?窜上来?了,既然脸这么痒欠他的巴掌,那他不运动运动岂不是太没礼貌。

“莫非孤迟到了?”周承弋面上露出一副懊恼的样子,遂问起时间,结果自然是没有的。

他当即神色一冷就?丢出句“放肆”率先发难道?,“周承安,你?无故抹黑父皇的形象是何居心??!莫非是对?父皇有什么不满?”

周承安被陡然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噌”的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恼怒道?,“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正此时,外面却高唱“皇上驾到”,周承安脸色一变。

众人皆起身迎接圣驾。

“今日家宴,不必多礼,大?可放松一些。”皇帝随意的挥了挥衣袖打断众人的见礼,大?步流星的走到主位坐下,才皱着眉看了周承安一眼,“老五,大?过年的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不痛快,朕在外头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随后又看向周承弋,“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到自己位置上坐好。”

周承安闻言松了口?气,看来?之前的话?父皇是没有听到的,周承弋却眉梢动了动,根据之前两次接触,他便宜爹总喜欢冷不丁往外扔炸.弹,恐怕并不是没有听见哦。

果然,等周承弋入座,开了席准备吃饭的时候,皇帝就?突然开了口?,“老五,听说?你?对?朕颇为不满?”

周承安手一抖,筷间的豆腐直接碎在碗里,他猛地起身要跪,却被皇帝一句话?又按了回去,“闲话?家常,有什么说?什么,不用?动不动就?跪。”

“父、父皇,”周承安强自镇定,“儿臣并未对?父皇不满,是四哥误会?了。”

周承弋若有所?思:怎么感觉这便宜弟弟还挺怕他便宜爹的?

“哦,是吗?”皇帝没有厚此薄彼的点了另一个当事人,“你?来?说?说?。”

周承弋收回视线,完全不承认自己的错,“便是我误会?,那也是因为五弟你?说?话?有歧义。”

“分明是你?胡搅蛮缠!”周承安很是恼怒,音量直往上飙,然后被皇帝一句“大?过年的,说?话?就?说?话?”,又给硬生生戛然,满脸憋屈却什么也不敢说?。

皇帝点周承弋解释,周承弋便将方才的事情说?了,然后一口?黑锅扣上去,“分明没到点,五弟却说?父皇您会?生气,那不是说?您惯会?无理取闹?这不是抹黑是什么!”

周承安气的不行,“你?颠倒是非黑白!”

周承弋半点都?不怕,摊了摊手,“难道?我方才说?的哪里有错漏?事情经过不就?是这样吗?五弟,分明是你?自己先说?的话?,这时候不承认可晚了。”

这种扣黑锅的事情根本就?解释不清,周承安总算聪明了一回,直接放弃和周承弋对?线,像皇帝表忠诚。

“行了,不过一点小事,吵吵的没完。”皇帝将此事带过,但并没有就?此放过周承弋,“你?是晚辈,却叫长辈等你?,不合适。”

“我虽是给父皇准备新年礼去了,也确实是叫长辈们久等,我自罚三?杯。”周承弋很爽快的承认错误,起身倒了三?杯酒饮尽。

众人的注意力却被他特意提起的新年礼吸引过去,皇帝更是笑了一声,“倒是得让朕好好瞧瞧你?准备了什么新年之礼,若是朕不满意,必罚你?。”

没错,周承弋熬了个通宵就?是在搞新年礼。虽然不知道?他便宜爹抽什么疯老试探他,但这人给他行的方便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周承弋知恩图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可以的。

心?里这么想,周承弋眉梢扬了扬,“只有罚?”

“得寸进尺。”皇帝道?,“若是好东西,自然有大?赏。”

“那父皇可要破费一番了。”周承弋叫长夏将东西呈上去,那是一张足有十二寸的画卷。

皇帝不用?拆开,光是看那大?小就?知道?是世界地图,道?,“东西虽好,朕却已经有了。”

“父皇,这可是儿臣翻遍书?籍标好了航海路线的。”周承弋说?着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而且,礼物可不止这一个。”

“——父皇可知道?西洋炮?”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一共7600,我真牛逼!

小剧场

翰林院众学士:班里有两个学神学习压力好大啊!

叶疏朗:不要气馁,奋起直追。

众学士:高级学霸请你闭嘴,你不懂我们普通学霸的痛苦呜呜呜!

周承弋:我懂,我都懂,真的,信我啊!

房观彦:嗯,我信。

#这个只有房观彦信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