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着异国陌生的空气,崔望舒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脱离了□□飘在了半空之中,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底下懦弱的自己。
她时常觉得自己不像是母亲的女儿,不善交际又太过敏感多思一点也没遗传到母亲的坚韧自强。
就如同现在,在她的意愿下母亲辞了前景大好的工作带着她远远逃离了伤心之地,并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城市安置了新的家。为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母亲做到了一切她能做到的。
可即使拥有了全新的开始,她还是会下意识回忆起破碎窒息的过往,任由自己一次又一次被击败撕碎。
那天和往常没有任何的不同,父亲将她长长的头发编成了漂亮的鱼尾辫就开车送她上学。因为贪凉快,她在中午多吃了一小盒冰淇淋,到下午刚上课没多久时体弱的她就变得有些病恹恹、昏昏沉沉的。
在老师打电话通知父亲来接时,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还是妈妈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带她看医生拿了药后又把她送到了家门口,迫于好几个电话连环催便只能将她放到了家门口,来不及进去就又匆匆离开。
独自进门的崔望舒很快就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有种闷闷的、糜烂的感觉。刚走过拐角处,她就看见穿戴整齐像是要出门的父亲正在拥吻一个只裹着浴巾的女人。巨大的冲击让崔望舒手上装药的袋子掉落,交颈缠绵的两人也因此听到响动迅速分开。
崔望舒呆愣地看着父亲推开女人冲到她的面前,想像平日里一样将她抱起安慰,而本就因为生病直犯恶心的她却慌乱地想要逃走,转头就将摆在置物台上她参加跳舞比赛获得的几座奖杯撞落。
女人的尖叫声与混着血水的碎玻璃将她的世界颠覆,从脚上传来的钻心疼痛让崔望舒的泪水喷涌而出。
被父亲抖着手抱起听见他打急救电话的时候她很想问父亲一句:“你如此惊慌失措是因为模范爸爸的面具被撕碎,还是单纯为女儿受伤而感到担忧,亦或是为会可能失去一个继承你首席舞者意志的女儿而感到失望。”
她没来得及问,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伴随着“咻”的一声,从对窗飞来的纸飞机停在了手边,截断了崔望舒痛苦的回忆。
借着明亮的月光,崔望舒看清了对面的人。那个邻居家的大儿子正举着送给他的礼物,精致五官自带的忧郁感被嘴上扬起的露齿笑容冲淡,转换成了一种明媚的温柔。
因扎吉发现对方注意到自己后,先妥帖地放好礼物接着又指了指自己,重新做出刚刚抛纸飞机的姿势,最后再在空中比划一通示意崔望舒将其打开。
打开纸飞机,崔望舒看到了上面龙飞凤舞略写潦草的字迹。“谢谢你的礼物,我真的很喜欢你。”前半句还算正常,后半句的走向就略有些不太通顺的诡异。考虑到他不算好的英语,崔望舒觉得这句话的原意大抵应该是:“谢谢你的礼物,我真的很喜欢。”
她也没多想,礼貌性地找了纸笔准备回话。简单地写了几句客气话,崔望舒学着因扎吉的方法将纸张也折成飞机的样式,随后手臂一甩信心满满地将其送了出去。
没想到她这个新手不仅力度小还不太会掌控方向,导致自己这边的纸飞机彻底偏离了航向压根没有飞到对面因扎吉的手中。崔望舒眉头一皱,不死心地又写了一张再往对面扔,然而这次依旧没能如她所想地顺利飞进去。
因扎吉看着崔望舒脸上终于有了点波动,索性就陪她玩起了飞机游戏。他放慢动作又折了一张无比潇洒地飞过去,并在崔望舒认真的凝视中顺利在书桌上着陆。
崔望舒此时不服输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她一次性做了好多纸飞机并接连扔了十几次,却还是一次没能冲进去,最好的一次也不过是撞上了因扎吉那边的窗户。
不过十来分钟,因扎吉房间的墙根下就积攒了一小堆白色纸飞机。
丢完囤的最后一个纸飞机,崔望舒的视线看到对面草坪上四散的白点脸上顿时热腾腾的,她这是给邻居家制造了好多垃圾。
崔望舒转头准备和因扎吉打个招呼就赶紧出去清理一下,却发现对面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之前专心致志的她完全没注意到因扎吉是何时离开房间的。她便立马操控着妈妈花了大价钱的电动轮椅往房门走,刚要开门时就听到了门被敲响的声音。
以为是妈妈的崔望舒打开房门,结果是抱着满满一兜纸飞机的因扎吉走了进来。仔细一看,他竟然将自己刚刚扔出去的所有纸飞机都全部捡了回来。
“我来教你。”因扎吉说着生涩的英语,明亮的眼睛像是含着一层光。
将纸飞机堆到桌上,他伸手把垂下来微卷的发丝往上拨弄,紧接着就开始给崔望舒的纸飞机进行改造,将每一个的机翼边缘处都往上弯出一个弧度保证飞行时能更加平稳。
做完上述工作就轮到了实践,因为两人一个意大利语渣渣、一个英语渣渣,能交流要么比划要么通过破碎支离单词去猜。而为了更好地教学,因扎吉索性让崔望舒直接拿起一个纸飞机,他则将手覆上去整个包住崔望舒的小手。
崔望舒仔细地感受着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技巧,并在因扎吉带着自己飞了几次后便表示要自己来一趟。
这一次她将纸飞机的高度太高之后再轻轻一推,轻轻松松投进了对窗的房间里。
“耶,成功了!”
因扎吉猝不及防地被兴奋的崔望舒抓住了衣袖,但他毫不在意反而借势和崔望舒拥抱了一下,就如同从前和弟弟踢球时忘乎所以的庆祝。
但他显然忘记了,他和崔望舒认识的时间还不超过24小时,也丝毫没有意识到崔望舒在这么早的时候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兴奋过后,困意就紧跟着追来,崔望舒下意识打了个哈欠。
因扎吉见状颇为宠溺地笑笑,贴心地用英语道了声晚安后就要离开。
而一番接触下来,对因扎吉稍微敞开了一点心扉的崔望舒则是想和他用意大利语道别。于是在模仿方面很有天赋的她就试着复制了妈妈之前对她说晚安时的语音语调。
“Buonanotte ,tesoro.”
因扎吉的神情因为崔望舒这句标准的意大利语流露出些许惊讶,歪头看了看崔望舒隐隐有点求夸奖的脸,他压低了声音回道:“晚安,做个甜甜的梦。”并没有告诉崔望舒,这句话的意思不仅仅是晚安,而是晚安我的宝贝。
第二天是周末,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的崔望舒起了个大早。
洗漱后她重新回到房间并推开了窗户,第一眼就被对面院子里的因扎吉所吸引。
只见因扎吉正不停地围绕着列成竖排的五个反光锥筒来回跑动,脚下甚至还能流畅地带着足球不让其脱离掌控,而从半湿的衬衣上来看他已经练了好大一会儿了。
崔望舒继续看着他,他应该是极其疲惫了,大颗大颗的汗如流水一般倾斜而下,红晕从脸颊向外蔓延,但他依旧咬着牙继续保持动作,这般偏执的样子又和昨天温和内敛的他不太相符。
想起了自己过去练舞时也被父亲称为拼命三郎,崔望舒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发起了呆。
“噔噔噔”,敲击窗户的声音突然响起,因扎吉的身影出现在了窗下。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卡片,看着有些简陋。他先是举起来写有“sorry”的单词,又换成了“disturb(打扰)”,剩余的另一只手又跟着抬起“you”和前面的单词并排在了一起。
崔望舒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被打扰到。
因扎吉便又换了几张卡片,大意是询问崔望舒要不要下来帮他数圈。
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做的崔望舒应了下来,因扎吉就一溜烟地从房间外跑到了房间里,步履稳健地把崔望舒推到了自家的院子里,还不忘从家里包了一块热腾松软的面包递给她垫垫肚子,像个小大人似的将崔望舒照顾得妥妥帖帖。
崔望舒迎着清晨的阳光和微凉的风,享受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静谧。而当她看着因扎吉努力坚定的样子,听着风中掺杂着的他的呼吸声,崔望舒觉得此刻的自己出奇的平静安和。
又过了一个小时,眼神还有些迷离的西蒙尼被父亲从床上揪出来训练。刚踏出门,父子俩就看见这对奇异中又透露出莫名合契的组合,一时之间两两相望都有些懵。
这两人不是昨天才认识的吗?饭桌上也没见他们有讲过话,怎么一夜之间关系就升级成了这样。
而看见父亲朝这边走来,因扎吉也刚好做完最后一组训练。接过崔望舒递来的毛巾把脸上的汗一抹就跑过去找父亲叽叽咕咕一通。过了大约几分钟,他就拿了一张纸条过来给崔望舒看。
“明天我们要去附近的球场踢球,你能来为我加油吗?”
作者有话要说:九爷想要个妹妹,妹妹就来了~
另外足坛青梅竹马的夫妻还真不少,梅西12岁就给安东内拉写情书了,还顺利地把她变成了自己的妻子。我记得萨内蒂19岁的时候也是对保拉一见钟情。怎么?你们阿根廷是有青梅竹马结婚的传统吗?你们这些好男人,哼!感谢在2023-02-11 23:05:35~2023-02-12 21:2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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