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就不该相信贺铮这个痔疮长在脑门上的傻叉玩意!

结束后的贤者时间,阮年瘫在床上,发出了如斯感叹。

如果现在时空倒流让他回到四个小时前,他一定在自己被贺铮蛊惑前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让你信他!让你贪色!让你傻逼!

阮年在心里扇完自己,就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

几秒后,门打开,贺铮围着一条浴巾赤脚从里面走出来。

看上去心情不错,且精神焕发,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

但他裸着的上半身几乎全是伤痕。

阮年下起狠手来是真的不留余地,这些痕迹不养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是消不下去的。

“去洗澡?”贺铮走过来,声音很轻,阮年都没听到脚步声。

“……”还洗澡,他现在能站起来走两步就不错了!

阮年没好气地睁眼瞪他。

贺铮读懂了他的意思,轻笑一声:“我帮你?”

“……滚。”

第一次结束阮年就累得没力气了,然后非常天真的和他一起去洗澡。

结果这狗操的玩意就在浴室兽性大发。

他还敢让他洗?

阮年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

洗完后,就见贺铮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支药膏正在看。

阮年对他在干什么没兴趣,主要是没精力,剧烈运动后人总是疲惫困顿的。

他草草吹干头发,躺上床,眼睛就要闭起。

“累了?那你先睡。”说完,贺铮竟然又把手摸了过来。

阮年被吓得一个激灵,往旁边打了个滚,声音嘶哑道:“又干嘛?”

“不干了。”贺铮来了个神回答,“我看看你那里有没有伤到。”

“…………”我他妈。

阮年气得一脚蹬过去。

可惜被敌人化解并抓住了脚丫子。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这是不远万里给敌人送人头去了。

贺铮抓着他的脚,就着这个糟糕的姿势打开他的腿,手像蛇一样滑了下去,快得阮年都抓不住。

“唔操!你能不能轻点!想疼死老子?!”阮年脸色微白,有种熟透了的地瓜被劈开的感觉。

一晚上来了不知道多少次,就算没受伤也肯定肿了!

贺铮抓住他不让他逃,哄道:“别闹,上个药就好。”

“我信你姥姥!”阮年连滚带爬,连踢带打。

“……还有力气打人?”贺铮身上被踹了好几下,也有点火了,“再动就不上药了。”

不上药,那上谁?

阮年听懂了他的暗语,想起不久前非人的折磨,虽然咬牙切齿,到底还是安分了下来。

“你个大骗子!”阮年眼角有点红,刚刚哭得太厉害,当然他自己是不会承认的,只说是生理泪水。

“哦,骗你什么了?”贺铮慢条斯理挤出一点药膏在手上,动作轻柔地涂在他红肿的地方。

“……”阮年控诉的声音哽住。

他生气就生气在这里!

原本说在上面的意思是他来当1,不是在上面自己动好吗!!

“反正你就是大骗子!老狗比!”为了方便上药,阮年背对着贺铮,因此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服侍得你不舒服吗?”贺铮问。

……那倒是,也还行。

当0也有当0的快乐。

除了面子上过不去,爽还是挺爽的。

阮年耳尖微红,哼了一声:“就那样吧,业务水平还待提高。”

身后传来贺铮的轻笑。

阮年羞臊难忍,上完药就把被子一扯,把自己卷成一条毛毛虫,恶狠狠道:“睡了,敢吵老子你试试。”

*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阮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卷的被子松开了,关键是姿势也很奇葩——他居然抱着贺铮睡了一夜。

“醒了?”贺铮也还没起,只是坐在床头看笔电邮件,察觉阮年醒来,便将笔电合上放到了旁边。

“……”阮年默然滚回自己的半边床,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尴尬,问道,“有烟吗?”

“什么意思,事后烟?”贺铮顿住,微微挑眉。

“哪这么多屁话,就说有没有。”

“没有。”

“骗谁呢,没烟那你身上还一股烟味?”

就刚刚贴近的时候,阮年在他身上嗅到了点陌生的烟草味,淡淡的,残余在衣角。

阮年对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不太敏感,闻是闻的到,只要对方不进行攻击或带有恶意的施压,那这味道对他来说就跟香水似的,没什么特殊作用。

“有么?”贺铮表情疑惑,将装傻进行到底。

“……算了,不给拉倒!”

瞧这抠搜劲!谁稀罕你那一根烟?

阮年从被窝里坐起来,刚动了动就感觉浑身酸疼,昨晚的后遗症威力无比强大。

他暗暗操了一声,但在贺铮面前表现得无比从容。

昨天半推半就的,其实他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又和贺铮搞在一起去了,但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做的选择当然也得自己承担。

况且……昨天他确实是爽了。

第一次的时候印象里只有疼痛,但这次清醒状态下的体验堪称美妙绝伦。

再者说,以贺铮的技术和颜值,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样算起来,他倒也没亏。

想通这点后,阮年心里就没什么压力了,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跟贺铮聊个天。

“今天的拍卖会你要参加么?”

“嗯,你不参加?”贺铮感觉到他语气的不同,忍不住看了他几眼。

“不,没意思,一帮人假惺惺的。”

当然还有因为昨天在酒会现场看见的那一幕,他要找人去查查。

“那我先送你回去。”贺铮道。

“不用,都在市里又不远,老子自己叫车。”

贺铮想了想,便没再坚持,转而换了个话题:“你和张弘毅是怎么回事?”

“他?就你看到的那样,学长,认识,赞助过他的乐队。”阮年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皱了皱眉,简单概括了自己和张弘毅的关系。

其实在昨天之前,他是真把张弘毅当朋友,不然也不会真的当冤大头白白赞助他乐队那么久,还亲自给他们写歌,介绍他们去参加比赛。

但张弘毅确实太让他失望了。

如果阮年不是变异Beta,而是一个真的Alpha,那么他今天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张弘毅算计到他身上,不管理由是什么,有没有苦衷,今天过后,他们的交情就彻底断了。

“他救过你?”贺铮问。

“啧,你听谁说的?”阮年有点惊讶。

这事儿除了和他关系好的,还有张弘毅,其他知道的没几个。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阮年又要面子,当然不会四处张扬。

他抬头撸了把头发。

早上九十点钟的阳关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卧室里的两人分别靠在床头,竟意外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阮年难得有了点倾诉的欲望,说道:“也就刚上大学那会儿吧,我和晋大当时的校霸闹了点矛盾,那家伙以为自己是Alpha了不起,又嫉妒老子帅气的脸蛋和傲人的身材,反正可傻逼了,放学路上带了一帮人逮老子!”

贺铮抿了抿唇。

阮年上大学那会儿,他已经去白水星一年了,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想想也正常,小少爷在北高的时候就是老师同学眼里的小霸王,脾气性格比现在还暴,丝毫不知收敛,在北高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敢惹他。

到了大学新环境,这种性格自然会给他找来不少麻烦。

贺铮道:“然后呢?”

“那还用问?”阮年发出不屑的轻笑,眉宇间一片傲然,“当然是被老子狠狠教训了!窝囊废就算分化成了Alpha还是窝囊废,老子一个人就干翻了他们。”

“没受伤?”

没受伤是不可能的,毕竟他那时没分化,对面有三四个Alpha,他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否则就没张弘毅出场的机会了。

阮年含糊道:“哦,也就一点小伤,张弘毅路过,带我去的医院。”

他说的轻巧,但当时的情况肯定比他描述得更严重。

贺铮沉默着没说话。

“不过这恩我还了一年,也还的差不多了,之后就桥归桥路归路谁也碍不着谁。”

其实阮年没说还有一点原因。

虽然当时是张弘毅带他去医院包扎,但说救命之恩也差点意思,又不是替他挡子弹挡刀的那种恩情,如果没有张弘毅,他相信他自己一个人也能爬去医院。

别问,问就是老爷们,不怕疼。

但他之所以记这事儿记这么久,还是和他经常做的一个梦有关。

当时他被十几号人围在巷子里,对方带的武器不多,多数都被他缴了扔了,打到后来就开始有地取材。

堆在角落的砖头晾衣杆玩命砸过来,阮年躲了很多偷袭,但额头还是被狠狠砸了一下。

当时头晕眼花看什么都不清楚,身上各处都被人趁机划了好几刀。

要不是从小训练,肢体反应和临场应变能力丰富,早被捅个对穿了。

他拼尽全力把人放倒后就离开了巷子,因为担心那些人会有帮手来。

那时他两条手臂和腿都是麻的,眼前白花花一片,有失血过度的征兆,想拿手机,却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出了巷子不远,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追来。

还好遇到下晚课回家的张弘毅。

阮年戒备心重,况且当时那种情况,张弘毅一开始来扶他的时候还被他推开了。

直到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张弘毅也是急了,不管不顾过来拉他,说道:“要追来了,别停,跟我走!”

就是这么一句话,阮年出乎意料的卸下了防备,乖乖跟他走了。

现在想想也是很傻很天真,万一张弘毅真的是个坏人,那阮年简直比幼儿园小朋友还好骗。

将来再有媒体采访,问他为什么要跟凶手走的时候,他这么回答: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很像我梦里梦到的一个人。

人设大概离憨批也不远了。

回忆结束,阮年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贺铮深邃的目光,就那样定定看着他。

“哎,不跟你说了,都几点了,你还去不去拍卖会了!”阮年掀开被子下床,穿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放在以前,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和贺铮坐一起聊天。

这感觉太怪异了,但又并不讨厌。

刚挤上牙膏,阮年就从镜子里看到贺铮阴魂不散的脸。

吓得手一抖,一截牙膏掉在了水池边。

“嘶,你他妈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年年。”贺铮从后面抱住他,温情脉脉。

“……”阮年被这昵称瘆得头皮发麻。

明明秦沐云这么喊他的时候就没任何感觉,但从贺铮嘴里喊出来,就怎么这么腻人。

“需要帮忙吗?”贺铮问。

“嗤,老子是不会刷牙怎么的?需要你贺少爷帮忙?”阮年觉得他有毛病。

然而下一刻,他就明白了贺铮想做什么。

贺铮贴着他的后背,距离极近,往前顶了顶,声音喑哑道:“我可能需要。”

阮年:“……”

这家伙和他聊天的时候不会就一直……?

操,亏他还推心置腹和他说了这么多!

原来他才是脑子有毛病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