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最终阮年还是让贺老板当司机把他送回了家。

坐上车的时候手机刚好响起,阮年在副驾驶闭目养神,懒得睁眼,抬手就把屏幕冲向贺铮,问:“谁?”

贺铮扫了眼:“没名字。”顿了顿,又道,“像是阮伯父的。”

话音刚落,阮年直接就把手机扔给他:“帮我挂了。”

昨天和季春兰在酒会遇到,阮年就猜到阮程林会给他打电话,不管是出于关心还是指责,阮年都不想接。

……结果铃声响了三声,没有等到回应,便自己安静了下来。

显然是那边主动挂了电话。

贺铮有些好笑,这两人在脾气性格方面确实是挺像的,别扭又倔强。

就在这时,铃声再次响起,这回不是阮年的,而是他的了。

看了眼备注,果然是同个人。

阮年似有感应,铃声响的刹那便霍然睁眼,瞪着他的手机,威胁道:“不准接!”

炸毛的小少爷就在身边,接这个电话或许有生命危险。

但贺铮还是作势将手机放在耳边,嘴角噙笑,趁火打劫般将脸侧了过去。

“……”这狗比不说话都能这么气人。

阮年不爽地扭过头,没再理他,到底是没有继续阻止了。

贺铮可惜地啧了一声,等铃声响到第三道前接通。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贺铮的回答十分官方,除此以外就是一些嗯啊好的应答。

五分钟后电话挂断,阮年才装做不经意地问道:“他说什么了?”

贺铮斟酌片刻,回答:“说了点飞船的消息。”

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些。

阮程林应该早就知道阮年和自己住在一起了,还问了一些他的近况,说麻烦让他照顾阮年。

只是这话说出来怕是会让小少爷不高兴。

而且电话里还提到了一件事,让他有点在意。

他目光在车载屏幕上划过,扫到右上角的日期,沉默着微微敛眉。

阮年懒懒扯了下唇角,看样子是信了贺铮说的话,抬手放下窗户遮光板就开始补觉。

*

接下来几天阮年的生活过得颇为滋润。

除了去学校,就是在家和贺铮厮混。

别说,那种事只要尝到滋味,就跟上瘾似的。

阮年一开始还觉得不太妙,但是再一想,就算他灵体是变异Beta,但身体至少是个成年男性,有需求也是正常的。

更别说贺铮这个没有节操的Omega天天在他面前暗示勾引,能忍得了才怪。

就是时间一长吧,在熟悉的人面前就不太好遮掩了。

连最迟钝的秦沐云也发现了不对劲,课间休息时扫到阮年脖子上一抹绯红,疑惑地伸手去碰。

“年年,你这里怎么了?”

趴在桌上睡觉的阮年被惊醒,猛地挥开秦沐云的手,拉高了衣领,说道:“没什么。”

“我看见了,真的红了一块!贺爷家住在哪个山脚旮旯啊,这季节还有蚊子?”秦沐云道。

阮年赶紧顺坡下驴,跟着骂道:“谁知道他的家是什么破地方。”

徐然默不作声地听他们对话。

他家里开酒吧的,这种事儿看一眼就分明了。

哪儿是什么蚊子咬的?

“年哥,你和贺铮最近相处怎么样?有考虑搬出来吗?我朋友正好有房子空着。”徐然试探地说道。

“……唔,还行吧。”阮年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顶上,确定没有露出来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虽然又破又小,但不用房租,还有免费的保姆,还算凑合。”

“年哥,有些事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阮年打断他:“怕什么,难道他还能欺负老子不成?虽然哥不是Alpha,但也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就能骑到老子头上来的。”

他当然知道徐然想说什么。

贺远被董事会除名,贺毅新上任总裁的消息已经传得天下皆知。

尽管贺毅在背后做了不少公关,但外界仍有不少人猜测他和原本的贺家继承人,也就是贺铮,面和心不和。

否则自己哥哥遇难失踪还没找到,做弟弟的就已经迫不及待把他除名并取而代之,这其中的蹊跷,只要心思聪慧的都能看出来。

徐然是担心他和贺铮走得近对自己不利。

但是酒吧停车场被摩托车手追杀他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对了,下周我要请几天假,不来学校了。”阮年说。

“啊,怎么又要请假了?”秦沐云已经被他之前的请假弄出心理阴影了。

谁知话音刚落,徐然就冲他眨了个眼。

秦沐云愣了半秒才看懂他这个眼色的含义,下周十月初四,按照往年惯例阮年会去趟临泉乡下待几天。

虽然阮年从未跟他们说过他具体去做什么,但作为死党,秦沐云和徐然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一点。

秦沐云立刻明白自己蹚了雷区,拉了个拉链把嘴巴关上。

阮年没有在意,他的心思全在徐然那句话上——有些事自己要考虑清楚。

这倒是说对了。

最近他总感觉自己在贺铮面前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就昨天晚上,贺铮叔父给他介绍的那个姓李的Alpha打电话来约贺铮吃饭,刚好是阮年接的,对方说的话都没听完呢,他就已经暴躁地挂了电话。

当时没觉得什么,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贺铮和谁吃饭关他什么事?

虽然他们现在关系比较复杂,但也没到在一起的程度,顶破了天也只能算个炮友,还是从甲乙方上位来的。

打了几炮又不是定终身,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总不至于和那些渣男一样,在床上谈感情。

何况阮年知道,贺铮会和自己上床纯粹是因为Omega发情时的天性,并不是因为感情。

他和贺铮也谈不出什么感情来。

*

因此去临泉的事,阮年没有告诉贺铮。

出发当天,凌晨他就偷偷摸摸起了床,悄没声息洗澡洗漱,像做贼似的不敢弄出声音,穿上外套换好鞋,推着行李箱一个人就悄咪咪走了。

贺铮还是因为上学快迟到,去敲门的时候才发现人不在房间。

住了两个多月,这间客房从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到逐渐塞满了阮年的物品。

好像往一个空盒子里装东西,变得越来越重,沉甸甸存在心里某处。

这一趟阮年其实并没有带多少行李,但初初进屋的时候,贺铮还是看着空了三分之一的衣柜呆了一下。

而且房间角落的那只行李箱也不见了。

小混蛋居然不告诉他一声就跑了?

贺铮皱了皱眉,从口袋摸出手机,拨通阮年的电话。

几秒后,电话被接起,对方声音听上去还挺自然:“找爷干嘛?”

贺铮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你说呢?”

“哦,我昨天忘记告诉你了。”阮年编瞎话编的跟真的一样,在面前都能面不改色,隔着一部手机就更变本加厉了,“我朋友生日要去外地轰趴,大概三四天的样子。——你就算老子旷工,钱随便扣吧!”

“……”还真够大方的?

贺铮:“地址在哪?”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贺铮敏锐地听见电话背景里的杂音,像是一队夫妻的对话:“……说了南方下雨天比较冷,让你多加件衣服你不听……”

贺铮眯了眯眼,捕捉到某个关键词:“你去了南方?哪里?”

他大脑飞速运转,想起阮年的爷爷祖籍就在南方,后来举家搬迁到北方晋城,阮年小时候和爷爷在一起待的久,至今说话时声音还夹杂了一股软糯的南方口音。

听起来奶凶奶凶的。

“临泉?”贺铮说出一个地点。

会想到这个还是因为之前接阮程林电话的时候,对方提起过一点关于阮年表嫂的事。

说是阮年表嫂从老家寄了点东西回来,让司机送去景苑了。

其实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但贺铮还是记在了心里。

“我操,你怎么知道?!”

隔着手机,贺铮都能想象到阮年此时惊讶外加不可置信的脸,一定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原本他还有丝不确定,现在倒是真正确定下来。

“去临泉怎么不告诉我?”知道小少爷跑去哪里,贺铮便定了心,长腿交叠斜倚在衣柜门橱上。

“告诉你干什么?!”阮年还沉浸在目的地暴露的惊讶中。

怎么也没想到贺铮一猜就中。

这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阮年翻了个白眼:“反正我不告诉你,你现在也知道了,那就别废话,老子办好事就回来。”

出乎意料,贺铮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的事,只是应了一声道:“嗯,那边冷的话多加件衣服。”

……干嘛突然这么温柔?

阮年别扭地咳了一声,不耐烦道:“行了知道了,啰里吧嗦的,冻死算我的。”

然后不等贺铮开口就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兜里后,阮年才看见刚才在他旁边等车的那对夫妻正挽着手看他,模样非常恩爱。

阮年没来由的想起贺铮刚才说话的语气,脸不争气的开始发热,收伞上了出租车。

贺铮听着电话里传来忙音,又在房间站了一会儿,才蹲下身摸了摸脚边德芙的脑袋。

“你能自己照顾自己,但是你哥哥不能。”贺铮顺着狗毛道。

德芙像是听懂了似的,“啊呜”叫了一声,滴溜溜起身跑去客厅,异常熟练地打开柜子,从里面拖出一袋狗粮,然后骄傲地坐在旁边。

“嗯,之前的那袋狗粮果然是你偷吃的。”贺铮笑眯眯看着它。

“……”德芙耳朵一抖,差点拔脚就跑。

好在贺铮这时并没有时间追究它偷吃的事,威慑般看了它一眼后就进了自己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边就多了一个行李箱。

走到玄关时,想了想,还是打开箱子。

把备好的一盒伪装剂和一盒抑制剂从里面拿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卡文严重,请几天假理一下大纲,抱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