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和王怜花只听?得目瞪口呆,江玉郎用贾珂和小?鱼儿的性命,威胁玉无缺去假扮贾珂,这一招还算有点道理?,平时玉无缺可能派不上用处,但若有人心下起疑,想要检查这个?贾珂是否易容,只要操作得当,有玉无缺在,他们就不会露馅。但是把?小?鱼儿送去做美人,这主意也太淫|荡了吧,王云梦听?说以后,都要竖起大?拇指,称赞江玉郎真是一个?行家了!
贾珂随即转念,心想莫非江玉郎因为亲生父亲江琴,从前是江枫的仆人,可能还是江家的家生子,自己这个?真正的花无缺,也样样吊打他这个?冒牌的花无缺,他本就心里不平衡,加上从前江菱将他从家里偷走,交给妓|女抚养,后来江菱为了让邀月相信花无缺已经死了,给他下了致命的剧毒。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所以他不只要杀死自己,还要让小?鱼儿这个?江枫的儿子,去做这世上最卑贱的小?倌,而且主人的儿子每次卖身赚来的钱,都得进他这个?仆人的儿子的腰包,如此方能心满意足?
言念及此,忍不住感叹道:“这世上还有比江玉郎更卑鄙狠毒的人吗?”
王怜花一听?这话,注意力立刻跑偏,回身咬了贾珂一口,说道:“你?不是一直不让我说别人卑鄙吗?”
“卑鄙”这两个?字的发音,和“baby”这个?单词实在太像了,贾珂从前听?到王怜花说自己“卑鄙”,只觉他在叫自己“baby”,这种?跨越时空的酸爽感令他十分激动,此后王怜花再也不用“卑鄙”来形容别人了。
贾珂从善如流,改口道:“这世上还有比江玉郎更阴险狠辣的人么。”
王怜花一笑?,说道:“这法子也不一定出自江玉郎之?手。他爹江琴不也是一个?阴险狠辣的小?人吗?还有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人。”看向玉箫道人问,微微一笑?,问道:“道长,你?认不认识逍遥子?”
玉箫道人猛吃一惊,万没料到王怜花竟然知道逍遥子,想到那些?鬼差说过,当今世上,有三人练的是仙人留下的武学典籍,其中一人不知名字,只知姓吴,另外两人,一个?是贾珂,另一个?就是逍遥子,不由?疑心贾珂和王怜花早已知道《神照经》的来历了。但他已经答应过众鬼差,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因此将嘴唇一抿,没有说话。
贾珂和王怜花见他如此反应,知道他是认识逍遥子的,不由?一惊,均想:“江玉郎身边的那个?武功高手,原来真的是逍遥子!”
两人本来觉得这个?猜测荒谬绝伦,但是除了逍遥子之?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可疑人物,所以对这个?猜测半信半疑,王怜花适才也只是碰碰运气,问了玉箫道人那么一句,哪想到随便一问,竟然问出关键来了。
贾珂向王怜花使了个?眼色,王怜花会意地眨了眨眼睛。
上下睫毛碰了两下,眼中就流露出刺人心魄的冷意来。
他微微一笑?,柔声道:“道长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少受点罪。逍遥子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们只想知道,你?知道多少他的事?情?”
玉箫道人一见王怜花这副温温柔柔的和气模样,便如肥老鼠见到了大?花猫一般,吓得肝胆俱裂,不由?得全?身一颤,身上冷汗直冒,左右大?腿的伤处更加疼了,胸口适才那种?麻痒难当的感觉,也跟着似有若无地冒了出来。
他干笑?道:“不……不多……”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道长说自己对逍遥子知道的不多,也就是说,你?知道他不止一件事?了?道长便跟我们说说,你?知道的那些?和逍遥子有关的事?情吧,我现在对他的事?情很感兴趣。”
玉箫道人心想:“我若将逍遥子的事?告诉他们,鬼差不得找我算账吗?可是……可是谁知道他们到底知道多少逍遥子的事?情?我随便编个?谎话,敷衍他们,他们若是听?出这是假的,岂会轻易放过我?”
他心中为难之?极,忽见王怜花拿起了茶杯,微笑?道:“道长,我脾气很不好,最不喜欢浪费时间。我数三个?数,数到三的时候,你?若还不回答,那么我也只能像刚才一样,好好招待你?了。”
玉箫道人还记得适才王怜花就是往掌心倒了点水,将水洒在他的胸膛上,然后他的胸膛就生出一阵麻痒难当的痛楚来了。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死死地盯着王怜花白玉似的右手掌,神态间充满了戒备恐惧。
那只手掌动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来。
王怜花微笑?道:“一。”
玉箫道人心跳停了一拍,随即疯狂跳动,脸上的冷汗一股股流了下来,将他耳边的头发都打湿了,心想:“我说还是不说?”
此时此刻,他可真恨贾珂能令人起死回生,倘若他死了就是死了,除了投胎之?外,他永远无法再回阳间了,那他现在就咬舌自尽,也胜过留在阳间,忍受王怜花从心灵到身体的双重折磨。
王怜花微笑?道:“二。”
玉箫道人的身子又?是一颤,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寻思:“其实……其实他们认识逍遥子,贾珂又?练过《神照经》,没准逍遥子这些?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我现在告诉他们,也不算……”还未下定决心,就听?到王怜花微笑?道:“三!”
玉箫道人忍不住道:“王公子,你?的‘一’和‘二’间隔这么久,为什么‘二’和‘三’却是连在一起说的?”
王怜花心想:“为了给你?施加压力啊。”微笑?道:“哦?你?有意见吗?”
玉箫道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嘿嘿”地干笑?两声,说道:“不敢!不敢!”
王怜花笑?道:“道长,我的‘三’已经说完了,你?……”一面说话,一面举起茶杯,作势要往掌心里倒水。
玉箫道人忙道:“我说!我说!逍遥子今年已有一百五十余岁,始终不老不死,都是因为他得到了一本仙人留下的神书……”三言两语,便将那个?鬼差跟他说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他这一番话传入王怜花耳中,便如王云梦给王怜花找了一个?后爸,然后告诉他,这个?后爸其实是一个?仙人似的,王怜花只会得荒谬可笑?,顺便怀疑王云梦是不是上了年纪,脑袋开始不好用了。
王怜花心下鄙夷,寻思:“这老道士活过来的时候,把?他的大?脑留在地府了吗?仙人留下来的书?令人青春不老的泉水?活了一百五十余岁?呵呵,这样的神话故事?,我三岁的时候就不相信了。”当下微微一笑?,眼中露出嘲弄之?意,说道:“活了一百五十余岁?这很厉害吗?我家贾珂能令人起死回生,和逍遥子的长寿相比,这才更像是仙人的神通吧。”
王怜花本意是嘲讽玉箫道人信口开河,连谎话都不会编,岂知玉箫道人见王怜花和贾珂听?说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竟都泰然自若,便如听?说邻居家的母鸡,今天早上又?下了一个?鸡蛋一般,只道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心下登时安定,说起话来,也不再有顾忌,笑?道:“当然啦,贾侯爷那本《连城诀》,也是仙人留下的东西啊。”
这一句话大?大?出乎贾珂和王怜花意料之?外,王怜花下意识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用这阵疼痛阻止自己像个?小?呆子一样,发出一声充满了茫然之?意的“啊”。
玉箫道人先前跟他们说逍遥子的事?,王怜花可以把?玉箫道人的话,当成?一个?拙劣的笑?话,一笑?而过,现在却不得不相信,玉箫道人说的是真的了。
因为除了他和贾珂之?外,这世上本不该有人知道,贾珂练的是《神照经》。
玉箫道人更不应该知道,贾珂练的是《神照经》。
贾珂适才听?到玉箫道人说,逍遥子从“不老长春谷”中找到了一本神书,就对他的话相信了十之?八|九分。毕竟这个?秘密,除了贾珂和逍遥子之?外,应该再没人知道了。他二人一个?是看过原著的穿越者,一个?是这件事?的当事?人,玉箫道人不过是江玉郎随便找的一个?帮手,逍遥子也许会将秘密告诉江玉郎,但绝不可能告诉玉箫道人。
这时听?说自己练的《神照经》是仙人留下来的,贾珂震惊之?余,想到荣国府自己那个?刚过六岁的弟弟,上辈子就是天上的神仙,或是女娲补天留下的石头,还有自己死去以后,去过的地府,震惊也就变成?了惊喜,了然一笑?,说道:“是地府的鬼差跟你?说的吧。”
他顿了一顿,脸上露出微微的惊讶和无奈,便如小?鱼儿在他面前打扮成?姑娘,跟他说,他们以后不是好兄弟,而是好姐妹了一般,说道:“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种?事?都告诉你?了。”
王怜花暗暗好笑?,心想贾珂从前见到原随云,以为他是从阴曹地府中爬上来的恶鬼,吓得脸色发青,手掌冰冷,这会儿却假装自己跟阴曹地府中的鬼差们很熟,怎么这么可爱!他本就靠在贾珂怀里,这时偷偷握住贾珂的手,在贾珂的手心上挠了两下。
玉箫道人瞧见贾珂这副和地府的鬼差们哥俩好的模样,登时想起适才都判官听?说把?他从阴间带回阳间的人是贾珂,一下就猜到他说的贾珂是谁,脸上还露出了慌乱的神色,更加坚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贾珂和地府一定又?什么暧昧关系,没准上辈子是地府某个?大?官的亲儿子,所以地府的鬼差们如此包庇他。
那些?鬼差还好意思跟他说,他们地府上下都是铁面无私,不比阳间瞻情顾意。嘁,没想到变成?鬼了,还是这样无耻!
玉箫道人一面暗暗鄙视,一面热切地看着贾珂,笑?道:“大?伙儿随口说笑?,一不留神,就说出来了。”
贾珂点头道:“那他们还跟你?随口说了什么?”
玉箫道人已经讲了两件事?,也就没必要再去藏第三件事?,当即将那个?姓吴的人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玉箫道人听?了故事?,仍然不知这人是谁,贾珂和王怜花听?说这个?姓吴的会做什么以后,便想到了宫九,均想:“原来吴明学的也是仙人留下来的东西。”
王怜花心中登时酸溜溜的,本以为自己和贾珂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哪里想到吴明这个?自作多情地认定贾珂是他命中注定的对手的烦人家伙,居然和贾珂一样,练的是仙人留下来的东西。而他练的最多只是仙人留下来的三分之?一的东西。
幸好吴明只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小?老头,即使去卖地瓜,都不会引人注意,远比不上他俊俏潇洒。
但他还是十分不爽。
他看向玉箫道人,微微一笑?,问道:“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逍遥子现在在哪里?”
玉箫道人摇了摇头。
王怜花微笑?道:“那江玉郎有没有告诉你?,逍遥子现在在哪里?”
玉箫道人猛吃一惊,说道:“江玉郎认识逍遥子吗?我……我不知道啊!”
贾珂本就怀疑那个?精通逍遥派武功的高手,就是逍遥子,这时听?说逍遥子还在人世,怀疑就变成?了坚信。
贾珂略一回忆,说道:“你?应该在江玉郎身边见过他。他看上去四?十岁不到,武功十分高明。”他对这人的了解,都来自于段誉去官府录的口供,可惜段誉没有见过这人,只是鸠摩智跟他随口提了一句。
玉箫道人恍然大?悟,说道:“我确实在江玉郎身边见过这样的人,一共有两个?,一个?脸如冠玉,相貌英俊,气度闲雅,看着便和常人不同,特别喜欢听?稀奇古怪的事?情,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江玉郎每次见到这人,都跟孙子见到爷爷似的,态度十分的恭敬。
还有一个?看着四?十岁出头,本来也是一个?脸如冠玉,眉清目亮,气度潇洒的出众人物,但和前面那人站在一起,却显得有些?俗了。这人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和西方魔教关系匪浅。江玉郎之?所以急着离开,就是去找他,他们要去西方魔教。
他们为什么要去西方魔教,贫道就不知道了,我们本就打算兵分两路,明天一早,他们去西方魔教,贫道带着众人返回中原。”
王怜花微笑?道:“返回中原?江玉郎挺信任的你?啊,也不担心,你?带着这么多人上路,他们会在路上杀你?灭口。这可不像他的风格,应该有人过来接应你?吧。”
玉箫道人见王怜花听?出来了,也不隐瞒,点头道:“不错。明天一早,江玉郎的帮手就会过来接应我,然后和我一起护送这些?人返回中原。”
贾珂若有所思地道:“明天一早?昆仑山上冰雪极厚,夜晚赶路十分危险,他们若要保证自己能在明天早上过来,现在应该已经来到附近,扎营休息了。明天早上,他们赶到这里,远远瞧见这么多人在外面扎营,应该就会猜到情况有变,然后飞鸽传书,通知江玉郎吧。”
此事?性命攸关,玉箫道人也硬气起来,说道:“不错。江玉郎为人谨慎多疑,临走之?前,早已留下了话,无论计划进展的是否顺利,明天早上,都要用海东青给他送一封信。两位若是想要玉无缺和江小?鱼活命,就得饶了贫道这条性命,否则明天一早,江玉郎收不到信,知道事?情有变,做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杀死玉无缺和江小?鱼。”
贾珂不置可否地道:“玉无缺和江小?鱼现在在哪里呢?”
玉箫道人道:“被江玉郎带走了。”
贾珂道:“玉无缺是西方魔教的人,既然江玉郎要去西方魔教,那么他决不会将玉无缺带在身边。”
玉箫道人道:“我只知道江玉郎走的时候,是带着江小?鱼、玉无缺、木婉清、李莫愁和假扮公子的那个?小?子,还有天吃星那些?西方魔教的人一起走的。也许他在抵达西方魔教的总坛之?前,会先找好一个?地方,将江小?鱼和玉无缺藏在那里。我不知道这个?地方会在哪里,但江玉郎一定知道。倘若明天一早,江玉郎没收到我的信,他为了自保,定会做出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王怜花忽然问道:“江玉郎为什么要带走李莫愁?”
玉箫道人十分配合,说道:“贫道本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走李莫愁,说来也真凑巧,那日江玉郎去找李莫愁说话,有个?人正巧路过,听?到了江玉郎和李莫愁的谈话,后来跟我说了,我才知道的。
据他所说,那天江玉郎问李莫愁想不想杀死一个?人,不过这人是谁,江玉郎和李莫愁都没有提起。李莫愁道:‘江公子,被人借刀杀人这种?事?,我做一次,就已经足够了。你?本事?这么大?,既然和他有仇,就自己去杀他,何必找我帮忙?’
江玉郎苦笑?道:‘姑娘也太看得起我了。那人武功极高,又?精通好些?旁门左道的本领,江某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否则又?怎么过来叨扰姑娘。’李莫愁笑?道:‘江公子,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更不是他的对手,你?要我如何帮你?杀死他?’
江玉郎道:‘姑娘只凭自己,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何不找人相助?江某不信姑娘不想杀他。’李莫愁‘哼’了一声,说道:‘你?要我找谁相助?’过了一会儿,李莫愁道:‘啊,是他!’江玉郎微笑?道:‘此人和你?我一样,都对他恨之?入骨,若是知道姑娘也想杀他,一定愿意助姑娘一臂之?力。’
李莫愁道:‘我听?说他是一个?胆大?包天的色魔,最喜欢年轻美貌的女子。我去找他,岂不是羊入虎口?我不干!’江玉郎叹了口气,说道:‘李姑娘,我原以为你?是女中豪杰,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没想到你?做事?竟和普通姑娘一样,扭扭捏捏,束手束脚。’
李莫愁冷冷地道:‘我是人是鬼,用不着你?在这里多嘴多舌。’江玉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这里倒有一计,可以保证你?清清白白地过去,清清白白地离开。’李莫愁道:‘是么,说来听?听?。’过了一会儿,李莫愁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江玉郎笑?道:‘半真半假吧。这女人确实和他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但没有给他生过孩子,好在他和这女人分开以后,再没去找过这女人,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女人有没有给他生过孩子。他天生冷漠残忍,对自己的女儿,可能也什么温柔慈爱,但我想啊,他再怎么恶毒,终究是一个?人,不会去做父女乱|伦之?事?。李姑娘,你?用这个?身份去见他,无论他是否答应与你?合作,你?的清白之?躯一定都能保住,如何?’
李莫愁沉默一会儿,问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和他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我杀死他?’江玉郎道:‘哦,我和他既无深仇,也无大?恨,一直以来,相处的都挺愉快的。’李莫愁道:‘那你?为什么想要他死?’
江玉郎道:‘他武功太高,人又?贪心,事?事?都想占到好处,处处都想压别人一头。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儿子,尚且如此狠辣,对别人又?怎会心慈手软?他知道我很多秘密,现在我对他还有用,所以他对我还算和颜悦色,往后我对他没用了,那么我的下场,一定比他的儿子还要惨。其实在这件事?之?前,我从未对他动过杀心,但在我见识过他对付他的儿子的手段以后,我却是非杀他不可了。’
李莫愁嗤的一声笑?,说道:‘他儿子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为何听?你?的语气,你?倒像是被他吓到了?’江玉郎长叹一口气,说道:‘我确实被他吓到了。李姑娘,你?说我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这话确实不错,但我和他儿子有血海深仇,而他呢?他是他儿子的骨肉至亲啊!
唉,我自小?被人掳走,连自己父母的模样都不记得,跟着仇人长到五岁,遇到了师父,就离开仇人,跟着师父生活。我从未在养母和师父地身上,得到一点关怀,只好把?对关怀的渴望,寄托于想象中的父母的身上。
在我心里,父母应该是这世上最温柔,最可亲的两个?角色,可是他却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实不相瞒,那天他来找我,跟我谈条件的时候,我就被他对自己儿子的冷酷毒辣给吓到了。他的儿子虽是我的大?仇人,但在那一刻,我都忍不住同情他了。’”
王怜花当然早已猜到,江玉郎要杀的人是王云梦,要李莫愁找的人则是柴玉关。他本来闭目靠在贾珂怀里,脸蛋儿笼罩在贾珂投下来的阴影里,显得神情漠然,似乎已经睡着了,听?到这里,忍不住咬了咬牙。
他突然发现,这世上最恶心的事?情。
不是亲生母亲放任一个?从前试图强上他的王八蛋,把?他变成?太监。
而是这个?从前试图强上他的王八蛋,居然都因为他亲生母亲的所作所为而对他心生同情了。
他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
贾珂见王怜花双目紧闭,脸上肌肉紧绷,不禁大?为心疼,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三块,一块做王怜花的父亲,一块做王怜花的母亲,一块还做王怜花的老公,将王怜花心里的空缺一一填上。他永远都会疼王怜花,爱王怜花,只要有他在,谁也伤害不了王怜花。
贾珂低下头去,用额头蹭了蹭王怜花的鼻尖。
王怜花睁开眼来,向贾珂一笑?,复又?闭上眼睛。
他怕自己眼中的杀意,会吓到贾珂。
他从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不,两个?人。
江玉郎怎么敢同情自己?
他凭什么也配同情自己?
李莫愁怎么敢听?江玉郎说他如何同情自己?
她凭什么也配同情自己?
真的,真的,太恨他们了!
恨意犹如千万把?小?刀,沿着他的骨骼,将他的血肉捣碎,他简直快要撑不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王怜花才反应过来,玉箫道人不再说话了。
他睁开双眼,就见玉箫道人面目狰狞地躺在面前。
他已经被贾珂捂死了。
王怜花奇道:“怎么又?把?他杀了?”
贾珂道:“他已经没什么用处了。现在我那两个?狗弟弟的下落,江玉郎的计划,还有明天早上会有过来接应,咱们都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何况,我看得出来,你?心里很不好受。”一面说话,一面将王怜花翻了个?身,让他面朝自己。
王怜花双手捧住贾珂的脸,说道:“你?先别动。”然后凑了过去,对着贾珂瞳孔中映出的自己仔细打量。
贾珂见他这副臭美模样,忍不住一笑?,不等?说话,王怜花就道:“别眯眼啊!快把?我的镜子还给我!”
贾珂只好强忍笑?意,睁大?了眼睛,任由?王怜花打量自己,笑?道:“还好我眼睛大?。倘若我生了一对小?眯缝眼,你?现在要怎么照镜子啊?”
王怜花见自己神态还算自然,没有想象中那般狰狞,终于放下心来,笑?眯眯地靠在贾珂怀里,说道:“那我就在你?脖子上挂一面小?镜子,你?走到哪里,就把?镜子带到哪里,我照样想照镜子,就照镜子。”
顿了一顿,又?道:“贾珂,不用再把?他复活一次吗?他不是说明天一早,他就得给江玉郎写信吗?刚刚他还用这件事?威胁咱们,咱们不想法子逼他提前把?信写好,江玉郎很快就会知道,这里情况有变了吧。”
贾珂道:“算了吧。除非咱们让他相信,咱们不会要他的性命,不然他怎会乖乖写信?而且咱们不知道他和江玉郎之?间,是否有什么暗号密语。就算他受咱们所迫,写下了这封信,他大?可以在字里行间,留下一个?示警的暗号,反正咱们不可能发现。到时咱们欢欢喜喜地将这封示警信送了出去,以为江玉郎被咱们蒙在鼓里了,其实没有咱们,江玉郎可能根本不会知道,这里情况有变,那才真是闹笑?话了。”
然后他轻轻抚摸王怜花的头发,微笑?道:“其实江玉郎知道这里情况有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知道咱俩没死,为了保命,自会好好照顾小?鱼儿和无缺。毕竟他能用来威胁我的筹码,实在太少了,他们两个?,就是他最后的两张底牌了。”
王怜花其实知道,贾珂连李莫愁和江玉郎的谈话都不想听?完,是因为他的状态实在不好,贾珂急着安慰他,其他事?情都顾不上了。
王怜花也不点破,从贾珂怀中离开,拎起玉箫道人的尸身,手一扬,将尸身扔进远处的树林里。
王怜花回到帐篷,笑?嘻嘻地扑进贾珂怀里,说道:“贾公子,我听?说江湖上倾慕你?的男人和女人数不胜数,我不信你?有如此魅力,我要你?现在就证明给我看。”
贾珂笑?眯眯地道:“你?要我证明给你?看,那倒不难,但你?是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证明给你?看啊?”
王怜花想了想,说道:“南风馆的老板。”
贾珂噗嗤一笑?,随即正色道:“失敬,失敬!原来是草花馆的老板啊!”
王怜花奇道:“为什么是草花馆?草和花放在一起,不一般都是花在前面吗?”
贾珂笑?眯眯地道:“你?说的那种?草,是一种?植物,而我说的那种?草,是一个?动作。不好意思,刚刚一时口误,念错音了,应该读为草花馆,音同‘襙’。”
王怜花脸上一红,说道:“认真点!我是这家南风馆的老板,怎么也该是花草馆,而不是草花馆啊!”说到“草花馆”这三字时,脸上更加热了。
贾珂不怀好意地一笑?,说道:“王公子,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你?的名字,是怜花惜玉的意思,还说我是你?的花吗?为什么一听?到‘草花馆’这三个?字,你?便如此自然地认为,‘草花馆’这三个?字中的‘花’这个?字,指的是你?啊?”
王怜花脸上更红,哼了一声,说道:“这怎么能怪我!谁叫你?总是叫我小?花、花儿、王小?花,王花花地。你?这么叫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贾珂摇头笑?道:“不会,不会。你?是老板,我是来草花馆找工作的,怎敢如此失礼,叫老板小?名?花老板,你?说的这个?人一定不是我。”
王怜花啧了一声,说道:“你?不敢叫我小?名,为何叫我花老板?我又?不姓花。”
贾珂嘿嘿一笑?,说道:“别人都叫你?王老板,只有我叫你?花老板,这样才能更显亲近嘛!草花馆的花老板,你?好啊。”
他将“草花馆”和“花老板”放在一起,听?起来更加淫|荡了。
王怜花脸上热腾腾的,突然躺倒在地,一本正经地道:“贾珂,你?决定来草花馆做一个?小?倌。虽然你?相貌出众,但南风馆一般只收十四?五岁以下的男孩,你?已经十八岁了,年纪太大?了,所以草花馆的老鸨不要你?。
你?听?说草花馆的花老板今天会来草花馆,决定闯进草花馆,去找花老板碰碰运气。你?走进了草花馆,走到据说是花老板的房间前面,就见花老板晕倒在走廊上。贾珂,你?这时会有什么感觉?”
贾珂笑?道:“我想花老板一定早就知道我会过来找他,所以故意赶在我过来之?前,走出房间,躺在地上假装昏倒,让我做一个?真正的草花人。”
王怜花抬腿踹他,说道:“恶意诋毁老板,我们草花馆不要你?了!”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花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王怜花放下了腿,说道:“好吧,还是刚刚那个?问题,贾珂,你?看见花老板晕倒在走廊上,会有什么感觉?”
贾珂趴在王怜花身旁,撑着下巴,侧头看他,笑?眯眯地道:“花老板长得真是俊俏,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王怜花满意道:“然后你?会做什么?”
贾珂将王怜花打横抱起,跪立在地上,笑?眯眯地道:“带老板去医馆看大?夫。”
王怜花鄙视地看了贾珂一眼,正要说话,又?听?贾珂道:“然后想起来我家就是开医馆的,我学过医术,要给老板看病,不用去医馆。于是我踹开老板的房间,打算找个?地方,给老板看病。”
王怜花满意道:“屋门打开,你?发现老板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张很大?很大?的床,占据了屋子所有的空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会怎么做?”
贾珂抱着王怜花,挪到他们铺好的床铺之?前,也不将王怜花放下来,哭丧着脸,说道:“我有洁癖。我得先把?老板扔到一边,检查一下,他这张床到底被多少人睡过了,再决定要做什么。”
王怜花笑?道:“你?检查了一遍,发现床上只有老板一个?人的头发,再没有第二个?人留下的痕迹,显然这张床只有花老板一个?人睡过。”
贾珂笑?道:“那我就把?花老板放到床上,然后我也跟着他一起上床。我又?担心我会弄脏他的床铺,所以要把?衣服脱下来。”说着将王怜花放到床上,然后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王怜花嘻嘻一笑?,说道:“然后你?要做什么?”
贾珂道:“俗话说得好,男男授受不亲。我要给花老板看病,不好脱下他的衣服,只能隔着衣服给他看病了。”
王怜花好笑?道:“你?是要来做小?倌的人,还讲究什么男男授受不亲?”
贾珂笑?眯眯地道:“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现在还不是小?倌,只是一个?大?夫,当然要讲究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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