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陈森笑了两声,“重之,我迟点过来。”
说完,拉着从进来就一直俏俏的站在一旁的林仙儿走出去。
林仙儿朝陈老头一家歉意的福了福身。
“大哥,大嫂这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是看不起兄弟我啊!难道我家就缺这口吃食不成?”
“在鳌村,就算是出了鳌村,在周家乡,年轻的时候认识我陈二狗的,谁不是竖起大拇指,说那就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陈二狗顺手拿起一块秋瓜,用力的啃了一口,“大哥,阿爹阿娘死得早,就剩大姐和我俩,我可是把你当兄弟看的。”
“人得有点良心,否则哪天报应不就来了。”
说完,陈二狗看了一眼冼重阳,一把把秋瓜皮扔到地上,扭头就走。
“老二,老二,你大嫂不是这个意思……”
急得陈老汉想站起来去拉扯,被陈黄氏扯了一把,没站起来,倒是差点摔倒了。
“管他干嘛?陈二狗你又不是不认识,转头有好处了,肯定还得往这边钻。”
“这一家子大人除了森哥儿媳妇,就没有一个正经人。”
“哎,你有何必这样说呢?我就一个阿弟。”
陈黄氏懒得理会陈老汉,凡是涉及到陈二狗的事,老头子都经常脑子进水的。年轻的时候争吵了不知道多少回,老了,看多了,才息停了。
陈黄氏是不知道一个词,叫扶弟魔。
冼重阳被陈海云抱着从头看到尾,她都出生一个多月了,还是第一次看到陈二狗一家。
如果真的有说的那么好,怎滴不见前来问下?
留下陈老汉在一声声的哀叹,陈黄氏带着儿媳妇孙女把家里打扫了一边,又检查了明天做社、祭祀土地神爷爷要用到的祭品。
……
“大嫂真的疯了?”
陈重之上坐在床沿边上,脚在地上的木盆子里泡着。
今天大哥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陈重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幸灾乐祸是有的,惭愧是有的,更多的是庆幸。
果然不愧是夫妻俩……
“阿爹,我也要洗……”
陈玉娘笑嘻嘻的跑过来,扔掉脚上的鞋子就站了进去。
“是疯了,还不轻!玉娘娘,你再这样淘气阿娘就把你扔在这里不带你回常熟县了。”
王禾娘见一盆水都被陈玉娘弄脏了,气得想先把她抽一顿再说。
“真的,阿娘,你真的要把我留在这里?”
一说到这,陈玉娘的眼睛都亮了。
王禾娘用手捂着脑门,“当家的你教吧!我管不了了,你怎么就不能像你阿姐那样的省事?”
“哈哈哈……慢慢来,咱家玉娘是赤子之心。来,玉娘,阿爹跟你说说话。”
对于自己的三个孩子,陈重之从来是不缺少耐心的。
不提那边陈重之之后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这边的桂府已经在平江府安定了下来。
还好平江府虽然不是桂府的祖宅所在,上一任的怀化大将军有喜欢置产的好习惯,否则桂府一家子匆忙来到平江府都找不到一个住的地方。
从平江府的东大门街进来,走过双龙巷,再绕过上马街,就到了西夹巷。
桂府就在西夹巷。
不过住的当然没有当初在汴京来得宽敞了,以前就算是庶出的,桂大爷的一家子都能有好几个院子。
他们桂府在皇城经营了好几代人了,现在说没就没了。
现在是桂大爷的八个孩子都住在一个院子,院子有五间屋子。
最大的桂心柔单独住一间,毕竟她是望门寡妇了。而桂伯舟是小郎君也是单独住一间,剩下的倒是好办了,两人一间。
桂伯舟在桂心书的鞭策之下,就差悬梁刺股了,天天一睁开眼就得背书,背过之后才能吃朝食。
尤其是因为在孝期,桂府又是被贬的,平江府还没摸熟,桂大爷来的这些天都没有摸到门路出去鬼混。他又住在孩子院子的隔壁,每天都能看到桂伯舟在努力的背书,倒是没有出言讽刺。
“书的确是好东西,你好好学,说不定我们将来还能靠你回到汴京呢!”
如果这句话是对一般的小娃娃说的,那么他肯定是会把自己都卖身给书了,只为了功名而努力。
可是桂伯舟不是小娃娃啊,他见过世态的炎凉,见过有才华的人最后是如何穷困潦倒的,当然他也不否认书的确是好东西。
有了功名能做得事太多了。世人都高看不知多少眼。
桂伯舟嗤之以鼻,可是桂心书高兴啊,她放佛看到了自家阿弟成才的那一天,全家人再回到汴京的情景。
于是桂伯舟每天的学习任务又加重了,倒是桂心画那几个的减轻了不少。
桂伯舟再如何努力,可是前世的基础没有打牢,这辈子还是个三岁娃娃,身体吃不消啊!每天学完晚上都是沾床就能睡着的,看得桂心柔心疼不已。
这次梦中醒来,居然不是在小哑巴家里,还是在自己的床上飘着,桂伯舟也想不明白,干脆往外飘出去看看。
额?居然可以穿墙过?
桂伯舟一时好奇还试了好几次,发现这些墙壁都不能阻挡住他。只是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他怎么也穿不过去,真的很奇怪。
如果哪里都能去,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没有甚么秘密了。
只是这样的能力,不知道需要他付出甚么代价。
桂伯舟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天掉大馅饼,而且这个馅饼似乎太大了,大得目前的自己根本吃不下。
“二姐居然还没有睡?”
桂伯舟看到桂心柔正在缝一件衣服,也不知道是给谁的,就着油灯正在轻挑着针线,只露出一个雪白的长脖子。
原来二姐年轻那会也是漂亮的小娘子一个,可是后来变成了那样,怪自己、怪阿爹、还有这个家啊!
如果可以真的希望这辈子二姐能找到一个良人嫁出去,至少生儿育女的经历她值得拥有。而不是从娇媚的一个小娘子,活生生的被无情的岁月熬成一个干瘪的妇人。
桂伯舟叹了一声,又飘过其他姐妹的屋子。
桂心画估计是梦见好吃的了,嘴巴不停的在做着吃东西的动作。
“十三弟,你又写错了?还想挨打是不是?”
看到桂心书做梦都在教自己,桂伯舟的心啊一时就揉成了春湖。他七姐也是一个不错的小娘子呢。
桂心礼和桂心知在一张床上睡得乱七八糟的,桂心礼的一只脚被桂心知抱着,嘴巴还偶尔舔一下。
桂伯舟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可是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只听见自己的笑声也是怪渗人的。
本来还想去看看桂心棋和桂心书的,可是看到隔壁桂大爷的屋子还亮着灯,桂伯舟就忍不住飘了过去。
自家这个浑人渣爹三更半夜的在干嘛?可没有姨娘给他睡。
至于丫鬟,不得不说桂大爷有一个奇怪的癖好,就是从来不睡丫鬟的。别人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桂伯舟曾经猜想过,是不是因为渣爹的亲娘只是个丫鬟,所以他从来不睡丫鬟。可是他渣爹又不像那么有品的人啊……
“咦?”
桂伯舟以自己眼花了,忍不住揉揉眼睛,可是他的双手从脑袋里穿过了,穿过了。
他虽然没触摸到,可是感觉大脑凉飕飕的。试想下谁能用手插过自己的大脑……
桂伯舟赶紧摇摇头甩掉那种恶心的感觉,他那个阿爹居然在看书,还一边看着,一边在纸上笔画着。
那专注的神情,沉浸在书画的世界里的模样,让桂伯舟惊讶万分的同时,浑身都要起鸡皮了。
从来没有见过渣爹这样的一面。
桂伯舟跟渣爹上辈子生活了三十几年,这辈子的不算,都没见他渣爹真的看过书,还是看得如痴如醉的。
更别提作画了,总不会渣爹也换人了吧?
世上像他这样幸运的能够重来的人,有他一个就够了。不需要再多。
如果发现有这样的人,桂伯舟会竭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个人灭掉。
桂伯舟忍不住飘了过去,想看看渣爹到底是在看什么书,画甚么。
难道他阿爹一直都是深藏不露。
“卧槽!春宫图……”
渣爹桂大爷居然是在看春宫图,难道他还能望梅止渴不成?那书的外皮子居然是用大穆历年图鉴的画纸包裹着的。
看就算了,还画出来。
咦?居然画得不错。
如果当年渣爹考这一手卖身,不,卖艺给花楼,替代酒钱,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尽管如此,桂伯舟还是对渣爹不抱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希望了,他已经是无药可救的了。
桂伯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不过桂伯舟一时间没有想要去的地方,他就这样的在桂府的上空飘着。
“啊,啊,啊……二爷我还要……”
“闭嘴!抱紧点……”
额?还有活春宫看?
刚刚看到自家阿爹在专研春宫图,现在还有活春宫图看?
桂伯舟都不记得他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忍不住飘进了那间屋子,看了个现场版。
“啧啧……二叔的身子骨没想到这么好的。”
“一龙二凤,这个姿势难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