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娘子意外地看着矮墙外大树下那个书生打扮的读书人,细细一想?,这个不正是陈家岚娘的那个未婚夫吗?
再细看一眼,没错,就是他!那个在小树林里接了自己荷包,却一毛不拔,没了下文的家伙,听说考了两次秀才都没过。
周安石被这一眼看得火热,心里一阵热流直往下涌,忍不住挥了挥手?。这个小娘子长得比自己梦里的还要好,这身姿真是个做妾的好人儿,恨不得马上将?她压在身下。
杏花娘子如果知道这时候周安石在想?甚么,,估计会直接把?手?上的鸡食泼上去,而不是假装没看见。
当年?之事不过是为了赌气,她不甘心的意气之争罢了。现在两年?未见,虽然这个书生还是让她有点脸红心跳。可是她早就知道有些事过界就是过了,有些事不是她肖想?就可以的了,谁不爱做梦?……
周安石左右看了一眼,因为现在天色有点暗,周围的人家都在家里吃晚食,没有行人走过。他连忙往前走了几步,靠近矮墙。
“你看起来过得挺好的……”
自己这两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看到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周安石就忍不住语气酸溜溜的,尽管这个小娘子是他肖想?的对象。
人家都站到跟前了,杏花娘子只好站直,一脸疑惑地问道,“你是哪位啊?你这个郎君好生奇怪,怎的说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语?”
周安石惊呆了,没想?到对方居然不认识自己了,一下子脸红耳赤地慌张解释,“我是……那个,你两年?前不是给了我一只荷包吗?”
“那荷包在哪里呢?上面绣着啥呢?”
杏花娘子不屑地笑了一声,“你莫要无凭无据地污蔑我,这年?头?像你这样找理由找我说话的郎君,我见得太多了。”
“谁让我的确长得太美?了呢?”
躲在大树后的陈玉珂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个小娘子真的好与众不同。
周安石怎么可能找得出荷包来,那荷包长啥样,他也不记得了,只能解释道,“我是和陈家那个谁定亲的……”
杏花娘子假装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惊讶地捂住嘴巴,“那你不就是岚娘的未婚夫吗?那个过了童生试没过秀才试的读书人。”
周安石的脸刷地一下子黑了下来,甚么旖旎都没了……
杏花娘子一脸兴趣地问,“那个谁?你不会是连自家未来的娘子的闺名都不知道吧?”
转眼又给周安石插上一刀,“你都说你是已经定了亲的郎君,况且还是个读书人,又怎么会厚颜无耻地接受我送的荷包呢?”
见周安石脸色阴暗不定,杏花娘子也怕遭报复,连忙歉意地道,“郎君,莫不是认错人了?或者是和小女?子开?个玩笑?”
“都说读书人最识礼了……”
说完,她微微一欠身行了告礼,快步走进了屋子。
“杏花,你刚才跟谁在说话啊?”屋子里传来一阵问话声。
“我也不认识,约莫是认错人了,阿明哥怎么还不回来?我都是跟他定亲的人了。再不回来成亲,咱家的矮墙都要被那些孟浪的小郎君给踩踏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娘子……”
“阿娘,难道我说错了吗?呵呵……”
屋子里传出来的笑声,把?心高气傲的周安石气得一甩袖子就扭头?走人,却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子上,身形不稳摔了一跤。
疼得周安石骂咧咧地走回陈家,好无半分读书人的风度。他就知道他不该来陈家,每次来都没有好事。
大树后的陈海云摸了一把?陈玉珂的脑袋上的乱杂毛,“你回去莫要跟阿姐乱说,我自会跟阿娘说。这样的姐夫要来干啥?连师侄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还不如把?阿姐嫁给师侄呢!”
你师侄不是外公想?给你养成的夫婿吗?你就这样让给大姐了?陈玉珂好奇地问,“二姐,你,刚才,撒的,是甚么?”
陈海云左顾右盼,“说甚么呢?我可甚么都没做过。”
陈玉珂一脸鄙视地看着陈海云,“我眼睛,好着,不瞎。”
“好了,问甚么呢?不过是让人痒几天的痒痒粉罢了……”
果然,陈玉珂为周安石默哀一秒钟。她二姐这两年?多,可不光学三字经背药典,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学了不少。现在王了一小疾医经常痛心地劝她,“这不是正道,你该学的是如何救死扶伤……”
结果二姐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背后又磨着外公给她找来不同的毒物。
……
陈家分家之后,陈重之将?盛哥儿带回去给叶娘养。王禾娘虽然达成多年?的念头?,却没有多少喜悦之情。
陈崇之带着许春妮回娘家去找丈母娘黄二丫拿大舅子许春山的地址,准备上平江府找他。
听说许春山在平江府认识一个姓桂的大官家的小郎君,正在那干活,现在天天吃香喝辣的。
陈崇之想?过去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做的,至于货郎开?店肆那等?他先去平江府看过再说……
陈家大房现在有现银五十两,土地九十亩地。虽然不全是良田,只要经营得好,一家五口生活绰绰有余。
可是陈敬之毕竟是毕生致力于继续赶考之人,三个小娘子日益长大,还要准备嫁妆,就这点钱银土地又怎么能够活得宽裕?
陈敬之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了一夜,早上出来对陈老汉和陈黄氏道,“阿娘,我想?在鳌村开?间?私塾,收些孩童给他们启蒙。”
陈黄氏吓得手?里的洗脸盆差点掉落,以为陈敬之中邪了,“老大?莫不是手?里的银子不趁手??阿娘这里还有。”
虽然说陈黄氏一直鞭笞着大儿子上进,其中有其它?心思在里面,但?是对陈敬之她一直挖心挖肺地付出。否则当年?陈敬之要娶吴氏的时候,陈黄氏根本就不会答应。
陈敬之苦笑一声,“阿娘,莫要担心。儿已经成家多年?,也该担起家里的生计了。”
“谁说你没有担起生计?咱家的土地能免那么多年?赋税,难道不是因为你考中了秀才?你每个月还有县衙发的钱粮,怎么就不是担起生计了?”
陈黄氏扔下洗脸盆,直接跳了起来,“难道有谁说甚么不好听的了?你告诉阿娘,我去找他。放他娘的狗屁,我儿就算一辈子不做其它?的,只要一天是个秀才,他就没资格说三道四。”
“没有谁说甚么,阿娘,是我自己想?的。我这些年?一直没有放下书本,书读得也差不多了。可是一直没有考中,除了些意外……”
可不是意外?第一次赶考,半路发烧,整个人都烧糊涂了,只能折回。第二次赶考,遇上澜沧江涨潮了,又是大雨,船只根本过不去,等?绕路去到刚好遇到考生考完出考场。第三次赶考,倒是进了考场,却霉神上身,分到一个臭号,没考完就晕过去了……
“我想?找点事做,让自己再沉淀沉淀下来,开?间?私塾也能补贴下家里。”陈敬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思考的,并?不是一时脑热。
陈老汉抽了一口旱烟,闷闷地道,“在鳌村能收几个孩子?收不到几个大钱的,好些人连束脩都拿不出。”
“要开?就开?吧!到时候找你那个亲家海林,让他在周家乡都说说,隔壁村子过来的也收。”
“只是,老大,你莫要本末倒置了,你阿娘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有个词叫啥厚薄,啥积发的,再多考几次说不定就中了呢!”
“喏!”
陈敬之开?私塾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陈玉珂有幸成为第一批学生,和小竹马吴骢成了同窗。
这是她趴在阿爹的膝盖上哭着求过来的,她再也不想?跟二姐去王小疾医的药庐了。
二姐已经升级了,不再念三字经,可是那些药典陈玉珂听到就耳朵疼,还有那啥蜘蛛、蛇、老鼠的尸体?,各种树木、花草的干尸,整天面对这些,她觉得自己会抑郁的。
现在听到阿爹居然去开?私塾,她宁愿去面对一群毛孩子。
可是,陈玉珂很快就被打脸了,毛孩子比老鼠尸体?更加让人恐怖,“阳哥儿,你,能不能,不要,再揪,我……头?发?”
“切,谁爱揪你啊?快帮我把?昨天的大字给写了。等?会如果大伯问,你就说是你想?替我写的,不是我要的。”阳哥儿直接将?纸扔到陈玉珂的书桌上,就跟同龄的小孩跑出去耍了。
气得陈玉珂觉得自己本来就有点稀疏的头?发都快要掉光了。
坐在左边上的吴骢扭头?问,“珂妹妹,要不要我帮忙写?”
“不……要……”
陈玉珂才不愿意纵容这个小破孩呢!帮了第一次,就还有第二次呢!现在的先生可是她阿爹,她可是有靠山的人。
果然,阳哥儿被打了板子,哭着回家就跟他娘许春妮投诉了。
许春妮这些年?一直没怀上其它?孩子,阳哥儿就是她的心头?肉,“珂丫头?,不就是写几个大字吗?你帮下忙又能怎样?”
“还有大伯,未免太狠心了,阳哥儿才多大,这手?打坏了怎么办?”
陈玉珂呵呵笑了一声,站到阿爹身后,陈敬之一脸肃然,“在我的学堂,就得按照规矩行事,就算是珂娘不对,我也一样照罚。如果弟妹觉得我做得不对,阳哥儿可以不再来学堂……”
阳哥儿吓得叫起来,“不要,我不要,阿娘,我要去学堂……”
“好好好,去学堂,去学堂……”
慈母多败儿,陈黄氏眉头?紧皱。
作者有话要说:西西上午还在上班,你们呢?在家宅还是出去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