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你将这次的事跟老师说下。”轩辕烈焱转头示意贾太尉。
桂石坚自从?进入大殿内一直没有机会向?贾太尉行礼,见此连忙站起来见礼。
贾太尉点头,简单地阐述了一番,眯着眼?睛语重深长道,“陛下既然已经给你这个机会,就要珍惜。”
“喏!”桂石坚应道,只是并?未直接表态。
轩辕烈焱不理会他们翁婿之间的机锋,就算他之前不知道贾府现在的住址是原来的怀化大将军府,现在也知道了。
他慢步踱到桂石坚跟前,“此事朕先传快书一封,不管情况如何先让张守备将梁河关押起来,老师你带领十人小队明日即刻赶过去,了解情况再上报。”
桂石坚眉头一皱,“喏!”只字不提他是来参加婚礼的。
“朕让金吾卫挑人配合你,除了了解梁河之事,还有西城的战事现在已经进入僵持状态。老师且看张守备那是否能有所突破……”
“张守备是擅于守城之人,金国未能突破西城,他的功劳不可抹。首辅给大穆养了一个好儿?子。”
说到这轩辕烈焱脸露笑?意看着张首辅,心里?更是添了一句,首辅人有大才,也养了个好女儿?好孙女。虽然端佑皇后对他态度并?不友善,但是该他所受的教育,从?不让缺失。
这点上,轩辕烈焱自认亲生母亲林太后是做不到的。毕竟出身不同,格局注定?就不同了。现在玺妹妹又将嫁进皇家,那他和张家的关系更加紧密了。
张首辅终于睁开眼?,道,“没能为陛下开拓疆土,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了,再能守住又如何?”
老头就是说话不好听,轩辕烈焱也习惯了张首辅惯会冷嘲热讽的姿态,也不恼,“老师,朕再下一道圣旨给你,若有战事需要,请全力配合张守备。”
“喏!”桂石坚应道,心里?暗叹,没想?到当年在他手上不能过十招的小郎,今日已成一方守备大将。
一时又想?到同龄的大儿?子,时至今日仍一事无成,娶了个媳妇后,虽然不再斗鸡遛狗惹是生非罔顾人命,在画艺上一展所长。可在桂石坚心里?,那毕竟不是正途。
按说到桂石坚的年龄,早已知天命,如果?孩子能接上他手中的人脉,何须今日还要奔赴边疆?拼着老命为家中后辈谋求出路。
此时,西城与?金国的交界处刚刚又打完一场小战,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手里?紧握一支长枪倒靠在一棵光秃秃的树干上喘着气歇息着。
旁边一个十四?五岁身穿道袍的小道士手持大刀站在他跟前,一脸佩意,“材大哥,没想?到多年未见,你已经变得如此厉害,真的令小道好生佩服。”
陈玉珂如果?在此,肯定?能认出这个小道士就是经常跟着老道士来鳌村跳大神的玉景小道士,陈黄氏嘴里?惦记着的上门孙女婿人选之一。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到了边城,还跟金国打了起来,刀染鲜血,却仍然一脸淡然,像不知世事艰难的少年。
而玉景小道士口中的材大哥正是陈玉珂从?未逢面的大哥陈玉材,他和玉景小道士倒是早已相识。
“玉景过谦了……”陈玉材看着张玉景一脸的复杂,谁能想?他那瘦而文弱的样子,打起架来非但不要命,而且又毒又狠,掏裆挖鸟,剜眼?扣珠,皆是狠手。
好几个金兵被他打成了个猪头不说,陷些连命根子都废了,偏还不没来得及脱裤子验伤,就被他一脸笑?意地挥着大刀穿肠而过。
凡是被张玉景所杀之人,死前没有一个不是一脸愕然的。
张玉景是张首辅二子张少然的嫡出小儿?,早些年因为体弱加上宅中混乱被送到常熟县的一个道观当小道士养大。前两年还俗,也没有回到皇城的张家,而是来到边疆的守备府。
“材大哥,我?们甚么时候再出发?”张玉景往嘴里?灌了几口马奶,“呸呸,这金兵怎么就好这玩意?这股骚味,啧啧……”
扬手就将兽皮袋子里?的马奶要倒出来,陈玉材连忙抢夺过来,盖上盖子,“别不识东西,在大漠里?能有一袋子马奶,那就是圣泉,能活命的东西,糟蹋了,会遭天谴的。”
张玉景吐了吐舌头,嬉笑?一声,“我?还真的吃不惯这东西,连边城里?的饭菜我?都吃不惯。”
“肉也不吃惯?”陈玉材挑眉,“你好好的守备府不待,跟我?出来受罪干嘛?如果?不是你给你阿娘留了书信,我?都要被通缉了。”
“啧啧,拐卖守备府的小郎君,这个罪名?我?可受不起。”
张玉景一直笑?着的脸此时才有了些许愠怒,“既然不要我?了,又何必接我?回去。我?难道就稀罕家里?的那三?两破钉不成?天天斗得鸡飞狗跳,那日子可没有在灵惠寺的时候舒服了。”
张玉景的阿爹张守备为人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可是肚子里?花花肠子一大堆,不爱娇娇嫩嫩的小娘子,偏爱少妇或者是半老徐娘。家中除了正妻是张首辅定?下的好友家中小娘子外,其?余所纳之妾室均是寡妇离休之类。
奈何守备夫人除了三?纲五常、对月悲歌啼哭、迎风落泪、观花湿帕,根本无力也无心打理张守备的后院。
这样的环境,玉景小道士初还俗归家,哪里?待得住?天天面对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就算了,家里?还有同龄小娘子一大堆,除了阿爹和一个大哥外,张姓的雄性?动物就只有他一个了。
吓得张玉景天天在街上溜达,西城的烤肉都吃腻了,正考虑是否还是回灵惠寺当和尚的时候,居然遇到云娘的大哥陈玉材。即使陈玉材早已经长成,身高相貌都有所变化,可是张玉景就认定?了他。既然死人都能复生,那还有甚么不可能的?
当时陈玉材正在办一件事,奈何身份在西城有所顾忌,未能成事,遇上缠人的玉景小道士,当下就同意了。
只是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想?甩都未能甩开,陈玉材不理会张玉景念念叨叨的抱怨,明明家就在跟前还不肯进城,哪像他?也不知道何年才能见爹娘。
阿爹这辈子就希望能考中进士,在朝堂上一展所长,后来将希望也寄托在他身上,看来也是遥遥无期了。
陈玉材撕开金兵的一个衣角将长枪箭头上的鲜血拭擦干净,“我?还得在此逗留几天,你如果?等不及可以先走人。要不,你先回守备府?再给我?带两只烧鸡。”
“他娘的,你家里?的烧鸡的味道怎么就那么好?外面的吃起来根本不能相比。”
当年老道士对三?四?岁的小道士玉景说,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所以呀,你对着旁人就多笑?,你笑?得越开心,你就越能得到更多好吃的,尤其?是女人。
小道士玉景半信半疑地对着那些上山的大娘子小娘子笑?得又绵又善,说话语气就跟太上老君跟前的金童一样。果?然,玉景小道士从?此以后不缺吃喝的,令灵惠寺的小和尚都羡慕不已,学着去笑?,可是总没有玉景小道士笑?得好。
用陈海云小娘子的话来说,他的笑?总能让人觉得花都开了,忍不住把他想?要的,都捧到他跟前。
笑?到后来,张玉景已经习惯了笑?脸迎人,就连他哭起来都像是在笑?一样。他那个爱哭的阿娘哟,一看到他那个哭着笑?的神情,就像是吃了啥不适的东西一样,被噎住了,怎么都哭不下去了。
现在张玉景却觉得陈玉材的话啪啪啪地打脸了,一脸幽怨地望着他道,“那两只烧鸡是我?阿爹的第十八房妾室烧的,据说她前头嫁的汉子是个卖烧鸡的,后来打战死了,就跟了我?阿爹。”
陈玉材转过头去,脸上神情特别奇怪,想?笑?非笑?,抽得有点扭曲。
张玉景善解人意道,“你想?笑?就笑?吧!其?实那个妾室做的烧鸡还没有我?认识的一个小娘子做得好呢!随随便便一只鸡,不用甚么调料她就能烤出神仙的味道来。”
“哈哈哈……”陈玉材当下笑?了起来,“那个小娘子是你的相好吗?”
一听到小道士的相好,周围几个打扫战场的人都围了过来,“哟,玉景小郎君,你都有相好了?你才几岁哪,那玩意能用了吗?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连当个道士的都能有相好”
他们都知道张玉景的阿爹是张守备,也知道他有个首辅的阿爷,不过因为小道士经常笑?脸迎人的,跟着陈玉材的几人倒是和小道士混得相熟,也不排外,说起话来又粗又浑。
小道士回想?起陈海云小娘子,当下两只小眼?睛眯成一条线,“那是个很会做烧鸡的小娘子,如果?被她知道你们乱说话,准会一根针将你们的嘴巴缝起来。”
“哟,还是会女红的小娘子,真他娘的羡慕呀……”一个满胡子的汉子靠过来一把搂住小道士,“大哥我?胡子一大把了,女人还没摸过几个。这辈子的愿望就是解甲归田后,娶个会女红会做饭的婆娘,生一窝子崽子。”
玉景小道士一脸认真地道,“不,我?说的那个小娘子,她不会女红,她会医术,特别厉害。”
陈玉材阴恻恻一笑?,“那个小娘子还姓陈,还有个大哥叫陈玉材是吧?”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哎哟……疼死我?了,材大哥你怎么打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