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云订了亲,吴氏的注意力转到陈玉材身上,带着?陈玉珂参加了几次那些?夫人太太小姐的赏花会。对于?这种打着?赏花名头行相看之事?,陈玉珂去了几次之后,实在无法忍受各种好奇打量的目光,就坚决不肯再去。这就差放到称台上称重量,好谈价了。
“阿娘,如果你看中了,跟我说一声?,即可。”陈玉珂无所谓地道,反正?阿爹阿娘不会害她,无论怎样过,只要她有钱她相信自己的日?子去哪里都不会过得太差。
吴氏无法,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赴宴,偶尔合适还拉着?陈玉材去。可是?毕竟陈玉材现在已经?有了官身,这些?日?子进了护城队做事?,只有偶尔休沐才会归家。吴氏想?跟陈海云吐苦水,可是?陈海云哪里有时间理她?
因?为陈海云已经?凭自己的本?事?被征为女医,专门为皇帝后宫及太后看诊,日?常也是?在太医院当差。
陈玉珂的买卖经?过九月份的高峰期,现在已经?进入平稳,虽然钱不多,可是?完全够花,她还收拢手里的钱银在城郊买了一个庄子,可惜没有撞大运,发现甚么温泉之类的,否则就可以冬天去泡泡温泉,吃吃温泉菜了。
天气逐渐凉了起来,陈玉珂就有点犯懒了,一边翻着?看了不知几遍的话本?子,一边打哈欠。
张妮娘看不下去了,抱着?被子出去晒太阳,经?过她身边时道,“小娘子,好些?日?子没出去了,不放出去走走。等迟点下雪了,你想?出去都不容易了。”
陈玉珂伸长?脖子看看外面的太阳,挺暖和的,倒是?可以出去走走。
两人没有让人赶马车,而是?慢慢地沿着?平安坊走出去,路过富贵坊的时候看朝王了一的医馆看了一会。
这个季节气管不好的人很多,里面的人大人小孩都有,到处是?咳嗽声?,再看看十来个流着?鼻涕的娃娃,陈玉珂就歇了进去打招呼的心思了,最?后带着?张妮娘在一个卖豆腐花的摊子坐了下来。
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妇人问过两人的意见后,给张妮娘上了一碗放了红糖浆水的甜豆花,给陈玉珂的却是?撒了葱花和辣椒油的,上面还铺了几片薄薄的羊肉。
陈玉珂吃了一大半实在吃不下了,才停下筷子。家里不是?没有仆人会做这个,做得更加精致都可以,可是?在家里吃的味道总是?觉得比外面的差点。
张妮娘准备付钱的时候,却被老妇人拒绝了,只见她腆着?脸朝陈玉珂笑道,“之前小娘子说是?个会识字的,能不能帮我给我儿写一封信。”
陈玉珂不知道老妇人在这摆摊子多少年了,但是?自从她五年前在这吃过一次之后,就知道她一直在这,偶尔她儿子和儿媳妇都会出来帮忙。
“倒是?可以,不知大哥,去哪里了?”只是?举手之手,陈玉珂在这里吃了五年的豆花了,自然不会拒绝。
老太太连忙从旁边的篮子里掏出一支秃头的笔和几张发黄的纸,一双眼里顿时满是?戾气,“我儿子小娘子也是?见过的,最?是?老实不过的了。去年跟着?老头以前的东家一起去甘地做买卖,贩些?货。这两年的买卖做得挺好的,好几次托人送了钱银回来,还说明年开春后天气好了会回来,可是?我现在却等不及了。”
陈玉珂让妮娘去写,这些?年妮娘也跟她读书识字,写封信并不难,听老太太唠叨起来,看着?反正?也没有其他客人,所以也没有打断老太太的话。
“我那个儿媳妇却不是?个好的,居然瞒着?我儿在外偷人。若不是?我今日?起得早都不知道她居然每晚磨完豆浆点完豆腐后,居然还和前头一个懒汉厮混在一起,今儿被我捉个正?着?,居然还想?抵赖。麻烦小娘子帮我书信一封,让我儿赶紧回来,好将她给休了。”
陈玉珂结舍,老妇人的儿媳她也见过,看样子却是?个老老实实的妇人。平时是?老妇人在外卖豆花,豆花不够卖的时候,那个妇人才急忙送出来,每次陈玉珂见到她都是?一脸的憔悴,满身豆汁头发凌乱。
而且如果真的每夜磨豆浆到几乎天明,哪里还有力气去偷汉,瞥了一眼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上面还摸了油的老太太,陈玉珂将事?情也猜得七七八八了,却拿过张妮娘手里的笔写了起来,待写好之后,又?让妮娘将老妇人的话原原本?本?地读了一遍。
老妇人满意地点头,将信折起来,“我现在就将信寄出去,等我儿回来休了那贱人,老妇再请小娘子吃豆花。”
等离开老妇人的摊子,张妮娘提到嗓子的心终于?松了下来,低语道,“小娘子刚才明明写的不是?那样,为何……”
“无它,看不过眼而已!”陈玉珂其实在信里写的并不是?如老妇人所说的儿媳偷人之事?。
……
“有意思!有意思!”轩辕烈焱近日?因?为未能将大穆的所有兵权收归手中,烦得扔下御笔,带了两个侍卫就跑出宫来,却看到他那个同母异父的阿姐所出的小娘子带着?一个丫头正?坐路边的一个摊子吃豆花。
本?不想?理会的,却听了一耳朵那个老妇人和小娘子的对话,轩辕烈焱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那个老妇人在撒谎,小娘子居然帮着?写信,如此是?非不分,倒是?白瞎了那张脸。
本?想?叫侍卫将信偷过来撕掉的,却因?一时好奇打开,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郎君?”一个侍卫好奇地看着?陛下手里的黄纸,不知道那个小娘子写的甚么,居然引得陛下笑起来,刚才还是?一脸的厌恶,这变脸真快,只是?不敢说出来。
“你们看看!”轩辕烈焱随手将信递给旁边的两人,待两人看过后,一脸的古怪,才笑道,“跟上去看看。”
陈玉珂可不知道当地皇帝居然会无聊得跟着?她后面,只管带着?张妮娘到处乱逛,看到前面好些?人围着?不知道在干甚么,本?想?去凑热闹,可是?又?不想?挤,正?无聊的时候看到右边一个落魄的书生?在卖画,摊前冷清得很,想?了想?,陈玉珂就走了过去。
书生?看到是?一个年轻的长?得好看的小娘子,拘束地拿着?笔,连忙低头,“娘,娘子,随便看。”
张妮娘噗嗤笑了一声?,“你这是?连自己阿娘都不认得了吗?”
书生?惊得抬头看了一眼张妮娘,脸顿时烧了起来,头低得更低了,陈玉珂摇了摇头,让张妮娘莫逗人家了,生?怕再多说一句,这个书生?就晕过去了。
看了几幅画,的确画得不错,临近过年了,买幅画回去屋子里挂也不错,拿起一副财神爷捧着?金元宝的问书生?,“这幅画多少钱才能卖得?”
书生?瞄了一眼,“这个要三?两银子。”
“你这是?抢钱吗?就这个要三?两银子?我看那些?水墨画都比这个好,岂不是?得十来两?”张妮娘虽然也觉得财神爷喜庆,可是?当下读书人都讲究风骨,自然认为水墨画更贵。
书生?瞄了一眼旁边的水墨画,摇了摇头,老实道,“这些?不贵的,你若是?要的话,五百个大钱随你挑。”
陈玉珂诧然,拿起那副财神爷看了看,果然,这是?画布的,而那水墨画只是?普通的宣纸,“倒是?值这个钱。”
看了看的确是?喜欢,就让张妮娘付钱。
书生?收钱的时候动作倒是?利索,收完钱后可能觉得自己的动作太快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娘子莫要,莫要觉得小生?占便宜,这画布是?用绢画的,不容易着?色,而且涂料也是?小生?花了好些?时间才弄出来的。”
“那你可以,试试卖涂料……”陈玉珂摸了摸上面的质材,挑了挑眉头,将画卷起来。
“买了!”等陈玉珂走远了,轩辕烈焱开口道。
其中一个侍卫看了一眼陛下,连忙上前将书生?的涂料买了下来,捧在手里,不知陛下到底是?何意。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光天化日?之下,三?个男人跟着?两个小娘子后面,不管出于?目的如何,行事?的确是?不大妥当。
出身世家的侍卫,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问号,如果不是?确定眼前此人就是?他跟了几年的陛下,真的怀疑是?否被人调换了。
就算要采花,那也是?你亲外甥女啊!
桂伯舟现在在翰林院当值,顶头上司正?是?曾经?的老丈人,虽然满心有点不自在,可是?却也知道老丈人是?个有本?事?的,否则不会以一寒门身份,几年期间就升到翰林学士之职。
故而,这些?日?子业业兢兢当值,就想?多学点多看点,在这个陌生?的官场找机会试验下自己这些?年所得,其它的根本?无法顾及。
可是?今日?他奉上司之令去吏部送一份文件,回来经?过西市的时候居然碰见陛下带着?侍卫跟在两个小娘子后装作闲逛的样子,惊得桂伯舟差点掉下马来。复而又?觉得好笑,这明明是?登徒子的行为,一国之君居然做得理所当然,也不知道会不会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不过这游龙戏凤之事?,桂伯舟就算没有亲身见过,也听过,准备抄小路离开,却真的掉下马来了,连忙转身跟周围的人道歉,待平复后,却差点咬碎牙龈。
“该死?的!”
桂伯舟没想?到轩辕烈焱跟踪的小娘子居然是?陈玉珂,他自从上次被小娘子调戏之后就只在中探花游街时看到她朝吴骢笑得花枝招展的令人心烦,此后两人已经?有三?个多月未见。
一想?到轩辕烈焱那见到女人就迈不动脚步的性子,桂伯舟哪里能平静下来,想?上前又?怕得罪皇帝。就算是?再宽宏大量的男人,一旦遇到女人都容易失去理智,何况是?轩辕烈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