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伯舟下?朝后,看到?上司走在前面,想起早上做的那场梦,眼睛闪了闪,跟了上去,“大人……”
陈敬之回首还礼,看了一眼眼前一脸恭敬的小郎君道,“下?朝后可有事?一起走走?”
桂伯舟心里诧异不?已,老丈人之前一直对他和同期进翰林院的人没有特别之处,现在居然邀请他出去走走?来不?及多想其中?缘由,连忙点头,随后上了陈家的马车。
桂伯舟心里因为有些不?可告人的想法,面对陈敬之就忍不?住发虚,可也知道如?果两个人继续干坐着,他给这位前岳丈的印象就算没有一落千丈,也好不?到?哪里了,想了想,开口?道,“今日?早朝,陛下?可是?想兴兵?不?知大人有何看法。”
陈敬之微微睁眼,桂伯舟所提之事,他几个月曾起草了反对意见?,“如?今大穆境内虽然一片风平浪静,可是?非我族类必有异心,金国、月亮国、西夏一直以来更是?虎视眈眈。如?果不?是?如?今金国陷入内乱,边城估计早已狼烟四起,以你的想法,如?何才能扼制住金,不?叫他们逼过西城?”
桂伯舟道,“如?果陛下?肯用?那一个人,能以他为将,大人家的令郎为帅,则必可遏住金国,或许还能直捣金国国都未尝不?可,但陛下?未必肯用?那个人,所以……”
“那个人是?谁?”陈敬之对于桂伯舟对材哥儿?的肯定没有接话,材哥儿?阴差阳错顶替成哥儿?上了战场,后来又死遁。
陈敬之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提起的事,虽然材哥儿?今日?的成就他这个阿爹感到?自豪,可是?亦是?心痛。倒是?对桂伯舟提起的那个人产生了兴趣,可是?听他语气,却明显说的不?是?桂大将军。
对于桂石坚用?兵如?神的说法,陈敬之也是?听过的,只是?和他并没有打过交道,不?作评价。听闻桂伯舟提到?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物,自然就起了好奇之心。
张君肯定地?道,“诚亲王!”
陈敬之皱了皱眉头,儿??回来的时候对于那十余年并没有多提,只是?略点了几句。诚亲王潜伏在金国近二十年,金国此番内乱基本是?他一手造成的。只是?不?知为何不?等金国完全内乱再和大穆这边里应外合,完全将金国拿下?,就回了皇城。
“诚亲王那个人,看起来儒雅得很,可瞧不?出来他竟有这般的厉害。似乎是?一名儒将。却不?知他是?否曾亲自领兵出战。”
桂伯舟听着哒哒的马蹄声,面对这老岳父绷紧的神经,此时才算丝丝往下?松懈着。能说上话就好,就怕一直尬聊着。
他道,“诚亲王还没学会走路,就已经会拿剑,十二岁就从兵营底层一步步地?杀出来的。不?过后来先皇登基后,他就不?再以真身出现,而是?一直低调行事,其中?缘由似乎和端佑皇后有关系。”
“此事慎言。”陈敬之敲了敲车窗。
“喏!”桂伯舟苦笑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刚刚入官场的小翰林,策不?得国事,只是?在此与大大说说话罢了,还不?如?好好修书。”
“哦?伯舟可不?像是?关上门来,哪管它春夏与秋冬之人。”陈敬之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在官场近十年,自诩眼光过人,可是?却看不?透眼前这个小郎君。
此后不?语,待桂伯舟下?马车后,抬头却见?眼前一高楼,琼楼玉宇,上书三个字,却叫他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扭头看向老岳父——金玉楼。
皇城的人都知道,金玉楼不?卖金不?卖玉,只卖千朱唇万碧枕。这是?近几年开的,只是?背后有人,却不?知道是?谁。
朝中?不?少?大臣也爱来这听听曲儿?,琴声,将此当作一件美事,不?一定要真刀实干,只是?舒爽舒爽精神,谈谈事。却从不?曾知道老岳父也喜欢来这个地?方,怪不?得在马车上他会让自己?将朝服换下?。
若是?被小娘?知道她?阿爹带他上青楼,不?知是?否还能一脸的淡然,估计咬了一口?还能下?另一口?,桂伯舟顿时觉得手背上的伤疤在隐隐作痛了。
陈敬之背着手,瞥了一眼桂伯舟,带头走了进去。
一个老鸨很快就迎了上来,笑得桂伯舟心里发毛,手臂上起鸡皮,“郎君可有约了人?如?果没有的话,奴给你找间香闺,保证香到?你骨肉都酥软。”
“未曾,那就给我找间屋?……”
看到?老岳父淡定的神情,桂伯舟只好稳住自己?。可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发虚,哪有老岳父带女婿上青楼的,也不?知老岳丈葫芦里打的是?甚么酒。一路只得紧在他身边。
桂伯舟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尽管他之前一直强调自己?是?要娶高门小娘?的,可是?面对陈敬之却在心里一直称呼其为老岳父。
待到?进到?一间屋?,陈敬之在正?堂的春凳上坐了下?来,吩咐老鸨上一壶好酒,再上一桌好菜。
老鸨眼珠?溜了溜儿?,以为是?家中?长?辈带小辈出来见?识见?识,笑得用?帕?捂嘴,“最近楼里来了几个好娘?,还有一个原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如?奴让她?们过来,郎君瞧瞧。”
陈敬之挑了挑眉,“先上酒菜,你再让她?们过来,做得好,自然有赏。”
“自然自然,郎君总得自己?上面这嘴吃饱了,才有力气喂下?面的。”老鸨自以为了解,嘎嘎地?笑了一声,自带关上门出去了。
桂伯舟看到?老岳父抽动的嘴角,忍住笑意扭头看向旁边,只见?这青楼香闺,窗纸上浅构着一幅春桃,又有两只蜜蜂跃然纸上,只是?蜜蜂不?是?应该在花的旁边吗?窗的一边角落边上一只白釉瓷大花瓶里插了几株红梅,倒是?显得雅静。
只是?待看到?那床的时候心里吸了一口?气,那床帘上竟栩栩如?生的描绘了一男一女的野合场景。男人穿着浅灰色的书生长?衫,女人穿着鹅黄色的马面裙,倚于假山石上,皆光着大腿,相交之处还特意描绘,色彩鲜艳,仿佛两人身下?的假山石头都在微微颤着,似乎沾湿了上面。
待眼光瞥到?老岳父正?眯着眼睛盯着他看,桂伯舟运功用?力一憋,成功让自己?表现出面红耳赤的样?,暗叹道,阿爹如?今画风越发放.荡不?羁了,以前还是?水墨画,现在都上了色彩,更加的俗气了,在如?此雅致的屋?里,放在这图,果真是?佛爷都难以把持得住。
没错,桂伯舟已经认出了无论是?屋?里的好些画都是?他阿爹和嫡母所画,比如?窗纸上的春桃就是?嫡母惯常用?的画风,而这些春.宫图皆处于渣爹和嫡母的联手。这两夫妻也是?真的绝了。
当日?张文?俊听说朱谢光在皇城里开了酒楼,他就说了一句,“食色性也,有了食,哪能无色?”,于是?就开了这间金玉楼,只是?桂伯舟不?知自家渣爹和嫡母也参与其中?。
“伯舟可曾到?过此处?听说这里是?销金窟,我倒是?第一次来。”陈敬之摸了摸鼻?,待看到?楼里的下?人陆陆续续端了好些菜进来,他似乎才松了一口?气,“一起吃点?”
吃完才有力气吗?桂伯舟差点就要笑喷了,看到?满满的一桌?菜,有驴肉火烧、酱香大饼、芦茯清汤,另外还有些清蒸鸡、红烧泥鳅和冬菜,倒是?令人胃口?大开。
桂伯舟拿起筷?,认真地?道,“未曾,如?果不?是?大人带路,伯舟估计这辈?都不?会踏进这间一步。”
时刻表明自己?一心向正?路……
陈敬之一顿,没解释为何带他过来,“那等会得好好地?看看了。”
吃饭时,两人皆是?食不?语,直等差不?多时,才听得匆匆一阵脚步声,很快的老鸨就带了五个小娘?进来,顿时一阵香风。
“你们去侍候小郎君,侍候得好了,自然有赏。”陈敬之端起茶碗,拒绝靠近他的小娘?。
桂伯舟哪里敢当着老岳父的面乱来,就算有贼心也没有贼胆,连忙站起来拱手求饶。
陈敬之见?他一脸通红,的确是?不?愿意的样?,倒是?不?勉强,只是?让那五个小娘?下?去,随后又带着满身不?自在的桂伯舟看了好一会楼下?众人的肆意人生,方才离开金玉楼。
桂伯舟回到?家里都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走的这一遭是?为了甚么。回去当值,也未成从老岳丈身上看出甚么来。
直到?休沐日?,他收到?张文?俊让人送过来的帖?,上面的地?点却是?金玉楼。让章九去问,对方却不?愿意改地?点,让他尽管过去就是?了。
想了想,桂伯舟还是?换上一身平日?不?常穿的比较低调的衣服,再在脸上做了些装饰,至少?让熟人看到?了忍不?出是?他本人才行。
否则前脚才跟老岳父力证清白,自己?从未进青楼,这后脚就猴急猴急的踏门,就是?跳进澜沧河都是?洗不?清了。
待到?桂伯舟再次走进金玉楼的时候,果然那个老鸨都忍不?住他是?前几天来过的,当然也许是?人家客人多,认不?出他来也不?奇怪。
来到?张文?俊说的屋?,隔着一扇屏风,他都能听见?小间里面轻轻的笑声,间或有咂嘴儿?吃舌头的声音,还有喘息声。
桂伯舟干脆在外面坐下?来,还是?莫要打扰为好。
“可是?十三郎来了?”里面却响起张文?俊的声音。
“你慢慢来,不?着急。”桂伯舟有点口?渴,却不?想动金玉楼桌面的茶壶,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加了甚么进去,那天回去后,他又做了一夜的梦,搞得章九一听说他要来赴约的时候,都一脸的我懂的表情。
张文?俊却拉着一个衣襟半开的小娘?从里间出来,一屁股坐在桂伯舟旁边的春登上,一把将小娘?拉到?自己?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