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潞还在惊讶空间,那边邢小晓和千冬谈完,拿出一背包物资,“这些麻烦你收进去。”
千冬:“带到车上吗?”
邢小晓狐疑看她:“吊坠呀?你不知道?”
看对方讶异的脸,邢小晓向千冬借了吊坠,片刻后背包消失不见。
邢小晓:“这吊坠……”真的是你的?
“确实是我的,但我不知道它有空间。”千冬有点紧张地问,“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一个女性的声音?”
她前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她”能和邢小晓交流,为什么不让邢小晓把吊坠还给自己?
邢小晓摇头。
千冬松了口气:“吊坠对我来说是我和一个很重要的人联系的媒介,所以不能给你。”
她认真的眼神让邢小晓想到什么,不由一笑,笑容含几分理解。邢小晓摸了摸左耳后缘,遂将吊坠还回,“既如此,空间算我借用的怎样?吊坠由你保管,但东西你可不能私吞哦。”
这回轮到千冬狐疑。
邢小晓复又坐下,“我知道你怀疑什么。我和星月会有仇。”她率先说出结论,“你应该知道,我出身星城,父母专门研究异种病毒。作为罕有的双系,我被定期要求检查。如果能为人类做出贡献,牺牲一点也也无所谓。”
流金双眸黯下,愠怒现于眼底,“但星月会却软禁我父母,要求我无条件接受所有实验!”
邢家父母早预料到星月会的野心,在被软禁前通知纪振,嘱咐外出的邢小晓不要回城。
星月会不见邢小晓,大张旗鼓宣扬邢小晓年少功绩,称赞她为末世的曙光,却生死未卜,希望有人提供邢小晓踪迹。
不过是包装好听的通缉。
邢小晓左耳后缘做过芯片植入。芯片烙刻了精神系的咒术,只要她父母还活着,邢小晓就能通过芯片感知到。也仅限感知而已,无法用于交流。
显然她把千冬的吊坠当成类似的物品了。
江清潞小声说:“但你就这么告诉我们你名字了。”
“他们还不敢那么放肆。”邢小晓有过力挽狂澜救下一个基地的成绩,被不少人奉为信仰,“何况不是谁都告诉,我们不是伙伴嘛,遮遮掩掩反而容易离心。”
“况且,黔东也是吧。”邢小晓直视千冬,说出自己相信她们的缘由,“据我了解,‘黔’家也在研究病毒,却因尸潮覆灭。自此黔东被人通缉、挂上莫须有的罪名和预言,不得不东躲西藏……星月会捏造事实不是一次两次,我相信自己所见:传闻杀人无数的冬女是不会为救他人重伤,还这么,”邢小晓打趣地看千冬和江清潞,“会脸红。”
邢小晓在城镇查看过战斗痕迹,推测有位冰系独自拖延异鸡,换其他人逃生的机会。
后来千冬和江清潞的出现证实了她的推测。对于同样被星月会盯上的人,邢小晓有额外好感,何况千冬不计前嫌救了卫薇。
千冬纠正道:“预言是真的。”
邢小晓:“诶?”
“问题不大,真出事我会自——”
千冬背上忽然一重,头顶被什么硌着。
江清潞下巴压在千冬头顶,双手搭在千冬身前,接着她的话说:“我会负责把她拉回来的。”
江清潞立刻转移话题:“既然说开了,我也体现一下我的作用。”她将世界线提到的实验室人员安排、保安等级与出入口一一和邢小晓说了,再问,“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吗?”
邢小晓很惊诧。
邢小晓沉默了。
邢小晓问:“你会画图吗?”
江清潞:?
.
送走邢小晓,江清潞开始苦练画图。
现阶段她的异能帮不上忙,倒不如利用世界线提供情报。她没主动说如何得知的,邢小晓也不问,这让江清潞对邢小晓好感直线上升。
她通过世界线的影像,把安久内城当样本画。笔是千冬友情提供的冰块,在地上留下浅浅的水痕,画成歪歪扭扭的内城地图。
与歪斜的内城入口对应鸟瞰图下,影像人头攒动,正是星月会的活动地点。一个人匆匆越过护卫,与封裘说了几句话。随即封裘招了几个人,往外城出发。
江清潞咦了一声。这时候小晓应该在实验室内了,难不成他们这么厉害,一路没触发警报什么的?
很快江清潞发现不对。在封裘走后,入口的人流往外涌。
【封裘得到窃贼举报,冬女正在安久基地的黑街。他许诺:抓到冬女的人,今后星月会将无偿提供所有产品。】
“走!”江清潞撇下冰块,一脚模糊地图,“星月会找到你了,正从内城出来!”
千冬背起江清潞冲出旅馆。
两分钟后,小旅馆的门被人推开。来人快到只留一阵残风,封裘停在旅馆老板面前。
封裘仍是老好人的样子,在桌上落个拇指高的小瓶,憨厚笑问:“她往哪去了?”
老板欣然收下小瓶,指了个方向。
封裘拍拍老板肩膀,下一瞬消失在原地。他是七阶风系,速度非他人可以比拟。
江千二人还未到基地边缘,一道风刃拦下千冬的去路,削去大片简陋搭就的窝棚。高达十米的风墙呈半圆弧,墙面气流高速旋转,拦隔外出的路。
飓风呼啸,卷起一片废墟。
封裘立于气流对面的半空,好心对无辜被殃及的贫民道:“十秒后我对冬女动手。”
他俯视千冬,寸头给他添了几分傻气:“前日一见没认出来,真是不好意思。谁能想到独来独往的冬女也会养个情人。”目光移向千冬背上的江清潞,“美女,我劝你离她远些。协助星月会抓住冬女,我们会为你提供一份报酬优厚且轻松的工作。也免去此时性命之忧。”
说完正是十秒刚好。风墙突出一道风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向千冬后背。
风系以速度闻名,这也是封裘最早追上千冬的原因。风系擅攻不擅守,封裘等阶比千冬低,一对一没多少胜算——尽管千冬还要保护江清潞。
他那十秒与其说是给贫民逃跑的时间,不如说是给自己拖延时间。是以他出内城前向其他异能者许诺,正是打的人海战术的主意。
人模狗样。江清潞在心中这样评价。
背后吹来一阵清凉。一片轻薄透亮的冰挡在风刺之前,护住江清潞。冷气一裹,风刺消散。
又是一道风刺,千冬跃身躲闪,在风刺拐弯时薄冰裹住风,形成一道冰刃,借惯性直刺上方封裘。
冰层隔绝封裘的异能,封裘控制冰内的风更加费力。却不减风的速度。冰刃两面开刃,携风而去。
封裘脸色微变,侧身。冰刃擦过衣袖边缘,狂暴的风压搅碎薄冰。
他看向千冬的眼神更加凝重:如此远的距离,冬女能冰住他的风,而他却必须在冰刃近乎贴身的距离才能搅碎冰。
情报尚停留在冬女七阶后期的封裘意识到,冬女越阶了。
冰在碎裂的同时重新组合,转瞬之间形成细细碎碎的颗粒,狠狠钉向封裘。
封裘不再碎冰,而是左右躲闪,专注于收缩风墙范围。
江清潞被千冬的躲闪害得胃里翻涌,却不敢分神,仔细在世界线寻找脱身办法。
【声讨冬女的狂热者在一分钟后来到黑街。
】
不是这个。
【实验室的捣毁格外顺利。邢小晓看见桌台上的各式资料,握紧了拳头。】
也不是这个。
【远在安久基地的二十三公里外,未被处理干净的残骸填满了峡谷。如若基地的人仔细辨认,不难发现残骸的面孔有他们熟悉的同伴。
一条拇指宽的白色方形小片趴在残骸之一上。似乎只是普通的垃圾,直到残骸忽的瘪下,白色小片餍足地抬起一端,小幅度卷了卷边缘。
它是一条异绦。】
江清潞眼前一亮,有了!
异绦是寄生虫的一种,形状似绦虫,几乎不挑宿主,偏爱异能者的血肉。得了异绦病的异能者不能再使用异能,否则催化异绦生长,进一步加重病情。
这套操作在江清潞用来无比熟练。过去千冬每一次遇险,江清潞都利用其他异种,帮千冬逃脱。
“三点钟方向,二十三公里,峡谷下有异绦。”她贴在千冬耳廓说。
千冬眼神微动。她半空跃身,躲过压缩后的风刺。追踪封裘的冰粒掉落,风墙根源冷冰骤起,狂暴的风墙竟被冻成冰块。
千冬之所以在这和封裘纠缠,一是不知逃往何处。如果不能尽快甩脱追兵,没有治愈能力的她缺少续航。
二是,她在期待有人为她提供方向——不知道是期待潞潞,还是“她”。
冰墙下方裂开一个口子,千冬一跃而过。江清潞听见冰内无处可去的呼呼风声,震耳欲聋,薄冰壳子应声而碎。
好在此时不需要它了——不!
一团拳头大小的水球糊了等待许久的刺客一脸,暗器差了毫厘,飞过江清潞眉侧,削下一缕秀发。
江清潞脸色发白。水团的距离是她所能控制的最远距离,极其耗费异能。暗器几乎贴着她耳朵飞的,更是把江清潞吓得不轻。
刺客被冰锥切断双手。封裘落在前边,俯身给予一支包装精致的玻璃瓶。
“这算工伤。”封裘怜悯地说,“我去追冬女,麻烦你带后面的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