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元书看着她们跪在自己面前诉说自己的怨恨，听着她们的抽泣，也是给难住了。
他都没好意思说自己来这里的首要目的其实是对付她们的。
虽然那三个人渣的事情他听了也很生气，但是让他去杀人，他也做不到啊……
明娟眼睛通红，声音哀怨：“大人……”
牧元书满面愁容，道：“你们先起来吧，这个我自己也做不了主，得去问问。”
幸亏这几个怨鬼格外好说话，倒是没有多纠缠，明娟脸上挂上了喜意：“多谢大人愿意帮我们。”
牧元书：“啊？”他还没同意啊喂！
他回头去看床上昏迷的小姑娘，正想着要怎么把人送走，再回去找祈渊问问怎么搞这个事情。
结果刚跨出一步，面前的几个怨鬼像是突然受了惊吓，乱窜着钻进了地面，周围原本丝丝缕缕的怨气也收拢得干干净净。
嗯？
牧元书不明所以，下一瞬就嗅到熟悉的气息，接着祈渊的身影就在面前显现。
“老大！”牧元书看到他顿时一喜，纠结的心也放了放，蹬蹬跑过去抱大腿，“正好我还想去找你呢。”
祈渊扫了一眼屋里，看到他身后不远处昏迷的人族，之后视线落回牧元书身上：“找我做什么？这么久还没将怨鬼收服？”
牧元书简单把怨鬼们的事情告知祈渊，拧着小眉头：“她们死得也挺冤的，那三个人渣又还在害人，就这么把她们收走会不会挺没人性的？”
人性？
祈渊看他：“你是人吗？”
牧元书一顿，干巴巴道：“……好像不是。”
“什么好像，你本来就不是。”祈渊道，“你不是人，她们也已经不是人了，为何要谈人性？人族的事情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牧元书：……总觉得自己被骂了。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管吗？”
“人间有人间的律法，人族犯错自然需要人族来惩戒。”祁渊低头看着他，“你应该做的是收了怨鬼就离开，而不是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了吗？”牧元书做了好事没得到夸奖还被这么说，顿时有些不高兴，“看到三个大男人欺辱一个小姑娘，我坐视不理她就惨了。”
祈渊冷漠道：“这是属于她的命运，你插手便改变了她的命格。”
牧元书听到他这么说，真的不高兴了，绷着脸道：“如果这么说那我不也是本该得死的命格吗？天天被天道追着劈，我现在活着也不符合命运安排。”
而你不也帮我救我了吗？
祈渊看着小家伙抿着唇不高兴的样子，倒是没想到他们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起了争执。
他从上古时期活到如今，也算是目睹了人族诞生与成长，当年神魔鬼三界大战之后，弱小的人族得以有喘息的空间，发展到如今的规模。
阴曹地府掌管人族轮回，对死魂进行善恶审判，地府的规模可以说是随着人族而扩大的，人族之间的罪恶他见得多了，也没什么太多感触。
他只是不知道牧元书一个刚刚诞生的龙族，为何会与人族共情，难道是因为跟玉思云接触了之后被影响了吗？
牧元书说完气话之后没得到回应，开始觉得心里打鼓，他偷偷抬头瞅了祈渊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看，莫名地心虚了一下，撇开视线，等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再瞅一眼，还盯着他看……
他被看得心里发麻，冷静下来一想，自己确实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情跟祈渊闹别扭，正思索着要不要示弱一下，就听祈渊道：“你不是本该得死的命格。”
“啊？”牧元书一愣，正要抬头看祈渊时脑袋就被按了一下，“若是你本该得死，当初就没机会被我找到了。”
被他找到？
牧元书听他这么说，想起当初自己被白虎拍到水中，一开始河水的颜色是正常的，后来河水渐渐变成了奈河带着他流进了地府。
难道是祈渊插手了他才会飘到地府，而不是巧合？
“那……”
“不过一码归一码，你的命运不是天道来定，而人族则是。”
祈渊道：“人族的事情我们不可插手，地府的职责只是管控魂魄，恶人死了才归我们管，他们活着的时候无论做什么均与我们无关。”
牧元书张了张嘴：“可是……”
“没有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祈渊给打断。
祈渊道：“玉思云便是插手人间之事，最后与人族多生纠葛才酿成祸端，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但他是神，是天道向来垂怜神族，所以还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他说着看向牧元书：“你的话，天道可能会多落两道雷。”
牧元书：“……”好有道理哦，无法反驳。
他闷闷不乐地：“那我要是看到有人在受难，也不能管吗？”
他知道自己不是圣人不能每个人都顾及到，但是都有人在自己面前受难了，让他看着不帮把手，心里实在是过不去那道坎。
祈渊听到他的问话很想应一声是，不过看小家伙耷拉着脑袋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便没再继续打击他，只是道：“你帮了他们，他们的命格发生改变，之后他们做的任何影响到他人的祸事都会算一部分到你头上去。”
牧元书对这个倒是不了解，听到他这么说便忍不住问：“福祸都算吗？”
祈渊被他问笑了，揉了揉他脑袋：“想多了，功德算他们自己的，祸事倒是有你一份。”
牧元书：“……”
反正帮都帮了，他干脆不去想那么多了，总不能让三个人渣再回来欺辱人家吧。
院子里的怨鬼在祈渊来之前早就都跑光了，他攥着祈渊的衣袖，闷声道：“那反正现在人也救了，我们现在要把那些含冤而死的怨鬼抓走吗？”
听他特意加重音强调含冤而死几个字眼，祈渊有些无奈，看来是真的很在意这个了。
他想了想，抬手弹指，一道灵光从手中飞出后迅速钻入了地面。
牧元书看着他的举动，疑惑地歪头，这是看他处理得拖拖拉拉，没耐心要亲自动手了吗？
刚这么想，下一瞬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就从地下面钻了出来，跪在祈渊面前：“白无常谢必安，黑无常范无救，参见大帝。”
“嗯。”祈渊应了一声，把被吓了一跳躲到自己腿边的牧元书推了出去，“这是我家小孩，很多事情都不太懂，需要一些基础的历练，这里的事情你们带着他解决，还有地府最近若是有收魂魄的任务便带着他一起。”
黑白无常闻言，均是一愣，大帝什么时候有小孩了？怎么完全没听说过？！
牧元书也呆：“啊？不是说要去逛逛吗？”
“我得闭关一阵子，你最近就先跟着黑白无常去学习，地府的事情没什么危险性。”祈渊道，“刚才不还在说想要有人带着你么？”
牧元书攥着他的衣袖紧了紧，仰头看他：“……是我不听你的话，你生气了吗？”
祈渊看了一眼被他抓紧的衣袖，小家伙紧张地还往他这边靠了靠，生怕他真的生气摔袖离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