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好,模样身段都好,那几个小的细皮嫩肉的也能卖个好价钱。”掌柜想到方才坐在桌边的庄澜,咧嘴笑了,捏着嘴角小胡子面容猥琐,对着店伙计竖了大拇指。
“那咱们抓紧下手?我这就让人往点的菜里加点料。”店伙计笑得都快合不拢嘴。
“回来,你急什么?跟着她们的那个男人看着不好对付,得防着点,趁天黑他们各回各房了再动手。”
“也行。我就是怕拖久了出变故,那俩人穿得都不咋地,但就是瞧着不像是寻常人家,可别闹大了啊。”
“你怕什么,再大的来头经过这土坡镇的也都是过路人,再往北那地方一个比一个荒蛮,有能耐的谁往那儿跑。再说这天下正乱着,就是闹到官府去也没人管,这么好的时机真是老天有眼啊。”掌柜越说越猥琐,“行了,别磨蹭,让后头厨房给做菜去,你也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了,该联系的都联系了。”
店伙计得了令转头就要走,没两步又折回来,“后头厨房的甄大娘送蛋羹的时候问过了,三个小的都不是她生的,但她和那男的不知是个什么关系,要是嫁过人这价钱怕是——”
“啰嗦什么,只要模样和身段好,嫁过人也一样,又不是卖去给人当老婆。要不是最近手头紧急着还赌债,这姑娘我都想自个儿留下。赶紧滚去忙你的吧。”掌柜今儿碰上这么个尤物,心里乐开花,吩咐好伙计便大喇喇出门去了。
楼下发生的这一切,陆深和庄澜全然不知,吃过饭庄澜带着小娃娃睡了个无聊,醒来时天还早,便和陆深一块儿带小娃娃去街市上逛。
陆深一手抱着燕珉,一手牵着燕珫,庄澜只牵着燕珑。三个小娃娃都在宫里长大,几乎没有出过宫,更没逛过宫外的街市,见了什么都新鲜,燕珉见到路边卖的风车,小手一个劲儿地指,嘴里含含糊糊说着‘要’。
庄澜心软,“给他买一个吧。”说完便小跑着过去花了两文钱买了一个回来递给燕珉。她这一走一晃,带动着她手腕上挂着的那两颗小铃铛跟着一块儿叮当响。
“声音还挺脆快。”陆深独自念叨一句,看着那根手绳下的几绺穗子在庄澜白皙手腕上轻荡。
没逛多久,买了些之后所需的东西便又回客栈,随便要了几样菜吃晚饭,陆深替庄澜和三个小娃娃要了沐浴的热水来。先给小娃娃洗澡,燕珉活泼爱玩,燕珫乖巧,进了水都还算配合,但燕珑就一个劲儿哭,在水里乱扑棱,伺候她洗澡可把庄澜累坏了,穿的衣服也都溅上水。
这会陆深也洗完,过来把三个小的接走,让人换新的热水来,才留庄澜一个人沐浴。
店伙计带着人端了好几桶热水进来,全倒进浴桶,笑得谄媚,“姑娘您慢慢洗,水凉了您喊一声,我叫甄大娘给您再送。”
庄澜想着这镇子民风大概很淳朴,客栈的伙计还挺热情,笑着道谢,等人出去了才脱掉衣裳钻进水里。
那店伙计出了门,嘴角快咧到脑门。
水微烫,还冒着白烟,庄澜一进去白皙皮肤便被染上几分红晕。她也是累极,多泡了会,出浴后换上干净衣裳,不知是先前给小娃娃洗澡累到还是泡得太久,庄澜浑身发软,看人将桶抬走又收拾好屋内,唤陆深把小娃娃送过来,便欲睡下。
“累了就睡吧,明早也不用起太早,你们什么时候醒咱们什么时候走。”
庄澜沐浴完没梳头发,就那么散下来,发尾还滴着水。陆深原本正要走,瞧见不断滑落的水珠,直皱眉,“你这头发不擦擦?这么滴着水一会衣裳又湿了。”
“不了。没力气,擦不动。”
陆深被气笑,“沐巾呢?拿来我给你擦。”
“这不好吧。”庄澜站在原地不动,听陆深说这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耳朵悄悄红了。
“你头发这么湿着睡觉能得劲儿?也容易染上风寒,这关头上别冻病了。”陆深左右打量房间,在角落的架子上瞧见挂着的白色沐巾,过去拿起,走到庄澜身后把她一头秀发用沐巾包起来,然后轻轻搓揉。
庄澜微低着头,脸上像出了血,却一动没动。
“我也是怕你病了添麻烦。”陆深忽然从后面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庄澜撇撇嘴,她说什么了吗?
庄澜是真的累了,陆深给她擦着头发都直打瞌睡,陆深看在眼里,快速擦完离开了,嘱咐她早些睡。
陆深走后,庄澜哄了会小娃娃,倒头就睡,陆深到了亥时五刻才睡下。
睡至深夜,万籁俱寂之时,掌柜和店伙计从楼下拿着迷烟蹑手蹑脚往楼上去。
“您就放心吧,她那洗澡水里我也加了东西的,准保她这会气力全无。”店伙计邀功似的说,“这回拿了钱能不能多分我一点?”
“只要能成价钱错不了,给你拿一半去。”
两人轻手轻脚先摸到二楼,分工明确,一个拿迷烟去熏陆深房间,一个去庄澜房里。
那窗户上就一层薄薄窗户纸,小指上沾着唾沫便能轻易戳开,迷烟灌进去,两人估摸着时候差不多,迷烟应该起了作用,便一同推门进了庄澜的那间房——
“我抱妞儿,你去抱那三个奶娃娃,后院里头有人接应。”掌柜冷静吩咐,走到床边欲给庄澜口中塞布条,瞧着淡淡月色下庄澜那张小脸到底是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真他娘的嫩,这么滑。”
两人应该常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手脚麻利,很快就将小娃娃装进麻袋,又把庄澜抗在肩上带出客栈,装进早在后院里等着的马车。
“这一票有的赚了。”掌柜摸着小胡子,咧嘴笑开。
“掌柜,剩下那男人怎么处理?他醒了发现人没了会不会——”
“管他呢,人没了让他去报官,找官府要人去,关我们什么事。”掌柜不以为意,转身拂袖而去。
他们千算万算,以为陆深被迷晕,这一夜的工夫足够将人运远,可到底还是有纰漏。那伙计想事简单,给庄澜和陆深房里熏的迷烟分量是一样的,可陆深不比庄澜和小娃娃,他身子骨好,块头也大,那点迷烟对他半个时辰左右便失了效。
陆深睡梦中只觉头又昏又沉,辗转醒来,隐隐又觉出些痛。坐了许多,才转好一些。陆深起先没注意,忽然想起今晚庄澜的反常——她从前做宫女是伺候人的,按理说没这么娇气,又午睡过,怎么会那么早就累到撑不住身子?
陆深反应出不对,夺门而出,冲进庄澜房里——
只是哪里还来得及,早已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