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往后的一路上,叶钦的联络没有断过,彻底将钟晁摆在一旁。
聊完微信之后睡觉,醒来之后又打电话。钟晁在一旁佯装处理文件,实则侧着耳朵听,发现电话另外一边都是陶怀仁。
趁着午休吃饭的功夫,钟晁酸溜溜地问:“有什么话能说这么久?”
活像是一个因为妻子出轨而吃醋的丈夫。
“很多啊。”叶钦认真地说,“我准备在白云学堂旁边再建一个博物馆,成列陆陆续续收集到的道教物品,因为要建它,所以得重新开工。”
陶怀仁作为陶家的长子,除了拍卖行之外,还对高科技行业颇为了解,叶钦这次就拜托他帮忙将给公众号升级,然后找一个助理。
反正别问,问就是工作。
博物馆?公众号?钟晁心中瞬间涌现出强烈的不安,在以往,这些事情都是他帮忙操持的!
“钦钦,我也可以呀。”钟晁可怜兮兮地说。
“不行。”叶钦想也没想地拒绝。
在她看来,陶怀仁帮忙,因为她与对方签订了合作协议,以后一年内每一单的报酬三七分。比起万事拜托钟晁帮忙,自然和合作伙伴开口更理所应当一些。
而且,大家都说,在感情里掺杂利益是最不可靠的。
钟晁不知道叶钦正与小伙伴合伙创业,只当是叶钦身边有了新朋友,自己的作用在慢慢被取代。呕得中午饭都没吃好,生气地一个人去自闭。
在见到叶钦那一刹那涌现出的巨大惊喜在慢慢地被现实消磨。
他不由得怀疑,叶钦这一次出现,是不是只是因为友谊?
叶钦不管他,慢吞吞地吃了饭,在钟管家的安排下去午休,中途还帮忙看了看钟叔的胃,并且免费赠送平安符一份。
两人其乐融融,唯独钟晁纠结地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哪知道,在酒店休息完,重新上路后还有更过分地等待着他!
米晓月在被一个人寂寞地在加长林肯上渡过无聊的上午之后,终于痛定思痛,暂时改变自己的站位,将自己的人设由情敌暂时转换成表妹。
她厚着脸皮去和叶钦搭讪,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应,八成还会受到羞辱,哪知道叶钦就和什么都不懂一样,很快接受了她的存在,甚至在她可怜兮兮的请求下,与她同乘一辆车。
钟晁看着空荡荡的车厢,不由得满头问号。
“所以,钦钦哪怕和陌生人聊天,也不愿意见我么?”他不可置信地问钟管家。
钟叔思考片刻:“是这样没错。”
钟晁一瞬间有种开车门抱着钟叔同归于尽的冲动。
·
在另外一辆车里,米晓月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她从未见过如此单纯的女孩子!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米晓月料想着自己厚脸皮,能从叶钦嘴里套点资料,然后安排下一步的计划,却没想到,自己的对手真是有问必答。
从两人的闲聊中,米晓月得知了叶钦从小在道观里长大,与钟晁有一起长大的情谊。
还知道叶钦之所以这次会赶过来,是因为不久之前受到了钟晁的帮助,担心他情绪不稳定,所以跟着看一看。
在她最关心的两人的关系上,叶钦明确地表示两个人没在一起,现在并不是恋人关系。
米晓月悄悄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然而下一秒,她又听叶钦迷惑地说:“可是他老是和我求婚,大概是暗恋我吧。”
“???”
米晓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好,让她暴躁的发言暂时还只有这一句,叶钦随口说完,就好奇地问她:“你呢?我怎么没听钟晁提过你。”
大约是受到了叶钦那句“大概是暗恋我吧”的刺激,米晓月原本只想说些垃圾话骗骗人,哪想到好胜心上头,开始认认真真地秀:
“表哥大概是想保护我吧。”
在米晓月的讲述下,叶钦脑补了这样一个故事:小时候,钟晁的父母由于感情不佳,暑假的时候让钟晁一个人回老家,有一次钟晁在水边玩,差点掉下河里去,是路过的姨母出手相救,将人捞了起来。
这就让钟晁铭记在心了。
感受到了姨母的恩情,又和表妹朝夕相处,两人诞生出了深刻的情谊。
叶钦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曾经钟晁用在青石观旁边的小河游泳作为规则,逼她让出老大位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怕掉水里?
她眉心一动,佯装漫不经心地问:“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这。掉水里有什么问题吗?”
米晓月显然是很将这个恩情当回事的,不然也不会专门拿出来秀。闻言生气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说,我们那里的水里是有龙的!”
何况,所有人都可以见龙,唯独钟晁不可以。
“龙?”叶钦第二次听到了这个词。
米晓月却忽然警醒,闭嘴一句话都不说了。
叶钦余光瞄到了窗外的身影,随口换了个话题:“表妹,是我说话的不注意,你不要生气。”
又说:“我看表妹人很实诚,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困惑,身边也没有同龄的女孩子,想和表妹探讨。”
米晓月不情愿地点头。
叶钦目光真挚地说:“虽然你表哥老是给我求婚,但我身边还有若干追求者,大家排着队,我实在不太好选。”
她随口编了几个名字,然后问:“你觉得我该选谁?”
米晓月被这婊里婊气的发言惊呆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恼怒于叶钦的明问暗秀,但也觉得这是个机会。
“虽然我很想让你成为我的表嫂,但说实话,表哥这人有点凶,还太老了……”
太老了。
叩叩叩。
叶钦装作一脸茫然地打开车窗,钟晁沉默地在车外看着她们。
车队不知道停了多久了。
更不知道,钟晁在车外听了多久。
米晓月震惊地看着窗外,然后更加惊恐地看着叶钦。仿佛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折损在眼前这个白莲花身上的。
·
钟晁不顾叶钦的反抗,开车门,扛起人就走。
为了防止对方的裙摆走光,他走了两步,将人干脆抱在怀里。
这是小时候钟晁有效的镇压方式,当叶钦搞事的时候,他就会这样拎小鸡仔一样的拎起对方。
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钟晁揽着叶钦的腰,他的手透过裙子的面料,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腰部曲线。他手缩了缩,却吓得对方四肢都缠了上来,像一只考拉。
“王八蛋!”
僵硬地感受着胸膛上贴上来的柔软触感,怀里的万恶之源还在骂他,随之而来的,是女孩身上清甜的香气。
“别乱动。”钟晁低声道。
叶钦冷哼一声。
强忍着心中的悸动,钟晁开车门,将罪魁祸首扔进车后座,然后上车锁住了门。
转过头,只见叶钦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桃木剑,眯着眼指他:“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
钟晁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就没见过这样明明在搞事,却还要倒打一耙的人!仿佛回到了当年青石观老大争霸中,钟晁下意识环胸,反唇相讥:
“你不要想太多。”
谁知下一秒——
叶钦收了剑,端端正正地坐好:“好的。”
钟晁;“????”
他喵的到底在说什么?他现在就是想让叶钦想很多好不好!
深呼吸几下,钟晁后知后觉地接受自己在叶钦面前智商下限的设定,终于想起了正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对,补充道:“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就好了。”
他难道还会什么都不说吗?
叶钦想了想,摇头道:“我觉得你表妹挺好玩的。”
尤其是摇下车窗,看到钟晁那一瞬间时的表情,简直能够载入她这一年里的笑话全集里。
钟晁回忆了一下,也忍俊不禁。但想到叶钦想方设法编排自己老,他还是觉得手痒,想给小姑娘一个教训。
“我家里的确有些复杂的事情,你想听我抽空给你讲。米晓月那边,无论她说什么,你就当个笑话听就好,不用放在心上。”
听完钟晁轻描淡写的话,叶钦简直想原地给米晓月点三根蜡烛。
听听。
钟晁这人不但说将米晓月说的话笑话,恐怕将她这个人存在本身也当了笑话。
但叶钦没能幸灾乐祸多久,就遭到了报应。
她看着钟管家提来的一大袋子衣服,头脑发昏。这都是些什么啊?小猫外套,印着恐龙的卡通裤子,干脆还有豹女的条纹装。
钟管家被叶钦不可置信的眼神逗笑了,愉快地甩锅:“都是大少爷吩咐的,说钦小姐您喜欢这个风格。”
叶钦心想,她现在掀桌还来得及吗?
·
叶钦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在被“白莲花”和无情的表哥双重刺激之后,米晓月终于忍不住,在晚上下榻酒店时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
“她真的太过分了。”米晓月哭着说。
叶钦撑着下巴,听宜静从镜子里传来的现场直播。宜静睡眼惺忪地问:“钦钦,你到底干了什么?”
听,把孩子委屈的。
“将她逼上绝路而已。”叶钦轻描淡写地说。她去找米晓月聊天的确是故意的,婊里婊气的炫耀也是提前安排好。
果然,米晓月崩溃之后,忍不住向自己背后的人求援。
她背后的人,是她的母亲,也是那位传说中钟晁的恩人。
“哭什么?我告诉过你,钟晁一定不好讨好,让你悠着点。现在好了,不但没处理掉情敌,还自乱阵脚。”
女人的声音沙哑成熟,说起话来却不留情面。
见米晓月哭得更厉害了,女人才劝道:“在路上你就不要再刷存在感了,等回到老家再说。祠堂不会再允许钟晁脱离控制,他的妻子也一定会从相熟的家族里选,你的对手不是外面的小姑娘,而是祠堂定的几个小姑娘。”
选妃么这是?
叶钦哪能想到还有如此劲爆的消息,整个人身体坐直了。
米晓月还在嘟嘟囔囔地说:“可是,姨夫就选了一个外人,还是个道士。”
“他后来不是出轨了吗?”电话另一边说。
叶钦:“???”
她当然知道钟晁的母亲是老头子的师妹,要不然小时候也送不到道观里来。她的师姑她见过一两次,称得上是绝代风华。
“道士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败给了真爱?”
这句话指的是钟晁的父亲在和钟晁母亲离婚之后,与小三爱得昏天黑地,非常drama。
米晓月也不哭了,嗝了一下,显然也被上一辈子的狂野爱情故事惊到。
电话另外一边的人受不了她的弱鸡,果断地说:“所以,你要找准自己的定位,不要乱阵脚。”
“情敌是道士,不是对方的优势,懂吗?”
米晓月被安抚到了,“嗯嗯嗯”地点头答应,然后母女俩又聊了些别的,挂了电话。
叶钦吃了一瓜田的瓜,清澈的眸中浮现满足的神情。
这就是自己找线索和完全听钟晁视角讲述之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两个量级。
钟晁自己能说出“老家里现在有一堆女孩等着成为我的妻子”、“我爸出轨是为了真爱”吗?显然不可能。
但——
她是道士,怎么就不是优势了?至少在听人打电话这方面毫无压力不是吗?
叶钦想了想,强忍着嫌弃穿上自己的毛绒绒睡衣,拖着小尾巴去敲钟晁的门。
宜静睡了很久,没能跟的上叶钦的脑回路。
“我说你这半夜敲门是什么操作?难道你想?”宜静脑海中冒出数十万字的黄色废料。
叶钦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不能有点志气么?”
一次性解决掉红烧肉身边讨厌的苍蝇,这盘肉无论是搁置还是享用,不都是她自己说了算?
有志气的叶道长敲开对方门时,钟晁刚洗了澡,正在服药。听到敲门声,他警惕地又披了件衣服,开门前从猫眼里向外望,恰好看到了一个毛球球。
……好了,他知道是谁了。
将门打开,叶钦礼貌地问:“我可以进来吗?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说。”
“为什么米晓月说,我是个道士,让我不要痴心妄想?”
钟晁:“???”
旁观的宜静简直惊呆了,她一直觉得叶钦在感情上是个战五渣,小学鸡也比她经验丰富,哪里知道这位在本质上是个天然黑,宫斗技能满点?
哦她忘了,叶道长打架水准的优秀,将“敌退我进、敌疲我打”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要是米晓月,她真的呕死了。
“……你可以。”钟晁的神色在剧烈震荡之后,恢复了平静。
“?”
“可以想一想。”
这是什么破烂回答?叶钦回到自己的房间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两人对话的正确展开方式——
“米晓月劝我不能痴心妄想。”
“你可以想一想。”
……呸。
·
关了房门,钟晁脸上温柔的表情渐渐凝固,他洗漱躺下,脑海中浮现出当年自己被送去青石观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父母的婚姻已经走向了结束,两人可谓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他们气狠了,也不再考虑避讳钟晁。
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骂对方“酒囊饭袋,是个废物”,另外一个骂“清高自傲,没半点用”。
四字成语之后,两个人都耗尽了所有的文学积累,开始互相尖酸刻薄地攻击对方的缺点。
在母亲嘴里,父亲家族是发死人财把自己搞得束手束脚的短命鬼家族,父亲本人除了脸蛋之外没有一点优点。
父亲也怒,说母亲是个穷酸臭道士,为了钱才嫁给他。其实他一点都看不上对方,是看在对方是续命的工具人的份儿上,才答应了结婚。
母亲每当这个时候就会冷傲地哼笑一声,说自己有的是钱,只是看上了对方的脸。
钟晁一开始还会惊慌,到了后面就只剩下淡然。
别的小朋友的父母都还愿意将哄小朋友是爱情的结晶,他的父母倒是坦诚,干脆利落地告诉他,他是“工具人”和“看上你脸”的合体。
很优秀。
没过多久,父亲“红颜知己”的肚子大了,再也藏不住,于是迫不及待地将母子往家里接。母亲深觉得收到了侮辱,持剑在门口站立,冰冷地要求小三战一场。
小三吓得差点流产,抱着父亲嘤嘤嘤地哭。
父亲暴怒,却又打不过母亲,只得顶着伤痕累累的脸,带着小三和孩子一起出去找地方住,将偌大的别墅留给这对母子。
母亲当时想必也对这持久冗长的戏码感到厌烦,随手将他这个搬家前的大件儿塞给自己师兄,自己拿着剑,拍拍手浪迹天涯去了。
走之前,还嘟嘟囔囔地说:“垃圾男人,一点都不好玩。”
钟晁被清静真人接收时,整个人狼狈地如同一个小乞丐。清静真人得知自己被寄了个孩子,正头疼,见到本人后,看到对方倔强地想和世界保持距离的冰冷眼神,顿时头更大了。
小乞丐脏兮兮的,清静真人亲自撩了衣服给小朋友洗澡,边洗边嘟囔:“你来了这里一定要爱干净,钦钦她喜欢好看的东西。”
……好看。
钟晁古井无波的目光闪了闪。
待洗完澡,换好衣服,又抹了清静真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香香,钟晁被带去和清静真人口中的“钦钦”见面。
小姑娘刚打完坐,得知自己来了个玩伴,将对方理解成小木马、小船之类的玩具,冷静地点点头:“我现在没空,可以将他先放进玩具室吗?”
原来自己是工具人。
两个痛点被踩中,钟晁眸子里的麻木终于消失了,都统统转化成了对眼前小女孩的恼怒,身后燃起熊熊怒火,似乎一定要将对方变成自己的手下败将,听对方求饶才行。
这就拉开了持续将近十年的青石观霸王争霸赛的帷幕。
·
钟晁醒来时,仍然还沉浸在童年的梦里。
再次回忆起来,他发现往日那些愤怒的发言,听上去都中二无比。
对着镜子刷牙,钟晁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作为童年阴影的词,在不知不觉中仍然在自己实现了。
他讨厌“工具人”这三个字,可他现在不就想心甘情愿做钦钦的工具人么?
还得努力竞争上岗再就业。
意识到自己在悄无声息中克服了心里的障碍,并且自炖一锅“所有困难皆可克服”的鸡汤,钟晁心情颇佳地下楼。
见到叶钦时,很认真地问了对方一句:“你觉得我好看吗?”
引来对方满头问号。
·
如果说叶钦被莫名其妙的问题吓得够呛,浑身处于紧绷状态。那么,米晓月等来的就是灵魂一击了。
钟管家歉意地告诉她,由于飞机预计座位不够的原因,他们准备分出一部分人走陆路,其他人按照原计划直接飞。
米晓月刚心想没座位管自己什么事,就听到钟管家饱含深情的声音:
“米小姐聪明善良,又负责了行李的打包,一定能理解我们的苦衷的吧?”
理解个鬼啊。
等米晓月上了车,才发现整个陆运车队里,除了司机之外,只有她一个人。
“原来飞机座位不够,只指的是没有我的位置。”
米晓月爆哭。
她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
在接下来的两天,交通工具从轿车转成飞机再变回轿车,叶钦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位于华国东北部的回龙县。
在车队驶入村口时,周围忽然响起了嘹亮的歌声,一大批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出现,逼停所有车辆,然后围着车队唱歌跳舞。
叶钦:“???”
她听不懂方言,但也觉得这一出太出人意料了些。
想到了旅游节目中经常出现的少数民族盛装招待客人的桥段,她好奇地问:“这是在欢迎我们吗?”
钟晁顿了一下,原本阴沉的脸色微微放晴;“嗯。”
叶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更加好奇地趴着玻璃看窗外。这欢迎仪式真够热闹的,演员们越来越多,将车队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在唱什么?类似于‘远方的客人来我家做客’这种么?”
“……不是。”钟晁心头的窒息感得到缓解,甚至还有心思皮一句,“他们在迎接新媳妇的到来。”
“?”
“毕竟在外打拼不容易,能娶到媳妇,是值得全村人高兴的大事。”
叶钦:我怀疑你在占我便宜。
不再理会钟晁,叶钦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窗外人跳舞。
如果此时有另外一个航拍的镜头,就能发现钟晁的车队被蚂蚁似的人们围住,嘹亮而不甚齐整的歌声翻译成普通话,变成了另外一个味道——
“伟大的龙神啊,背叛您的罪人已来到。”
“我们会遵循您的意旨,让他付出灵魂的代价。”
“求求您不要降罪,保佑可怜的守墓人呀。”
作者有话要说: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