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细腰

平白无故多了一个“狐媚”的头衔,苏若瑾很冤枉,不过即便她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她现在只在乎他们什么时候入内拜堂。

拜堂是死,不拜堂也是死,既然都是死,也就不用考虑其他,早拜早好,她也不用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门口供人围观,苏若瑾琢磨片刻后,慢慢靠近顾成钧身边。

顾成钧冷眼看着她,心想她若再敢晕一次就将人丢出去时,便听到盖头下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刻意压低,他仍旧听到了:“此番大婚,我知指挥使大人不愿意,只是君命难违由不得你我,指挥使大人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也没法子,事已至此,早些进去拜堂也总好过被人当成猴子围观,您说是吧,顾指挥使?”

苏若瑾说完话,直勾勾盯着他手上的红绸,他倒是快些,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头上的凤冠沉甸甸压得她难受,再不快些她又要晕过去了。

顾成钧盯着她白净的手,眼神微微眯起,片刻后,将红绸一端塞到她手上,自己大步朝里走。

苏若瑾抓着手里的红绸跟上他的步伐,男人的步子迈得很大,她险些跟不上最后只能小跑才没有拉下。

新郎新娘进了门,喜娘和两个丫鬟还愣在门外,直到旁人提醒,喜娘才猛拍大腿赶紧追上,也不知方才苏姑娘同指挥使大人说了什么话,他居然同意拜堂了。

她只模糊听到苏姑娘的声音,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不管怎样,同意拜堂就好。

两人拜堂的时候,屋里的人非常紧张和担忧,他们看向顾成钧,希望他能活下去。

顾成钧面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是看向好友赵之航,催促他赶紧拜堂。

赵之航咽了咽口水,本来这活不是他干的,不过谁让算命的说他命硬,应该能帮成钧挡一点煞气,他看向苏若瑾,听说方才晕倒了,还晕在顾成钧怀里,真是想不到,他微微挑眉张口开始喊。

“一拜天地!”赵之航略微有些紧张,喉咙发紧。

“二拜高堂!”赵之航气沉丹田,比方才好了一些。

“夫妻对拜。”赵之航声音洪亮气势足,犹如冲锋陷阵的士兵。

赵之航很得意,仰着头等着众人夸,却见他们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带着鄙视的眼神。

“怎……怎么了?”赵之航问,莫非他喊错了?不应该啊,这三句话容易得很,怎么会喊错?

顾成钧看着他,用看傻子的眼神,凉凉道:“你喊得太快了。”

这货一连喊了三句话,他尚未跪下便已经结束了。

苏若瑾在盖头下忍着笑,这是从哪里找来的礼官?专业水平有待提高!

不过,她记得书里没有这段小插曲,原主和顾成钧拜堂的时候很顺利,也不知方才哪个环节出了错。

赵之航憋红了脸,自己竟然犯了如此愚蠢的错误,顾成钧能笑话他一辈子,不过也由于他的原因,屋内紧张的气氛微微放缓,众人也没有之前的紧张。

后来的拜天地非常顺利,顾成钧也没有被克死,牵着苏若瑾入了洞房。

洞房内,红烛跳动,一派喜庆。

苏若瑾坐在床沿上,松了半口气,等顾成钧离开,她就能好好卸下这口气了,顾成钧没有与原主洞房,连盖头都没有掀开便甩手走人了。

不过喜娘却是不知道的,她笑容满面道:“指挥使大人,可以掀起新娘的盖头了。”

顾成钧连看都没看便抬脚走了,留下喜娘和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封大娘,这可如何是好?”两个丫鬟焦急道,指挥使大人没有掀起姑娘的盖头,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给姑娘带来非议。

喜娘也有些无措,她跟了这么多次大婚,从未有一次是新郎没有掀盖头就走的。

盖头下,苏若瑾微微翘起嘴角,终于走了,书里顾成钧走后,原主惴惴不安不敢自己掀盖头,后来还是喜娘看不下去帮了她。

她不是原主,可不会顶着沉甸甸的凤冠到夜半。

“封大娘。”苏若瑾轻轻唤了一声喜娘。

“苏姑娘,有何吩咐?”喜娘上前道,这位苏姑娘其实也挺可怜,身为侯府嫡女,亲事却如此坎坷,莫非这就是命?

“今日大婚,想必封大娘也累了,先去歇息吧,接下来有白雾和青霂伺候即可。”白雾和青霂是她的贴身丫鬟,对她很忠心。

“指挥使大人尚未与姑娘喝合卺酒,恐怕不妥当。”喜娘犹豫道。

“无妨的,想来指挥使着急前去招待宾客,待他回来后我们再喝也不迟,”苏若瑾温柔的声音从盖头下传来,“白雾,替我送送封大娘。”

“是,姑娘,”圆脸丫鬟白雾道,从袖口掏出一个荷包塞给喜娘,“这是姑娘给您的。”

“使不得使不得,”喜娘推脱道,新郎新娘都没有喝合卺酒,她可不敢领赏。

“一路上多得封大娘照顾,我与指挥使能顺利拜堂也是多亏了大娘,大娘不要推辞了。”苏若瑾只是想帮原主还了喜娘掀盖头之恩,而且喜娘也没有将此事传扬出去,保全了原主的面子。

“那便多谢苏姑娘了。”喜娘笑纳,跟着白雾下去歇息了。

听到关门声,苏若瑾立刻松懈下来,掀起头上的盖头,吩咐青霂:“先帮我取下凤冠,太沉了。”

青霂愣愣地看着自家姑娘,有些反应不过来,姑娘什么时候这么胆大了,竟敢自己掀盖头?

“怎么了?”未见她行动,苏若瑾看着她,露出浅笑,与往常无二。

“婢子这就帮姑娘取下凤冠。”一定是指挥使大人没有掀盖头,姑娘生气了,生气之人胆子都挺大的,青霂一边取下凤冠,一边猜测。

没有沉甸甸的凤冠压着,苏若瑾浑身轻松,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稍后去打些热水,我要沐浴,再去厨房弄些吃的,若是旁人问起来,便说是替指挥使弄醒酒汤。”

她浑身黏糊糊,肚子又饿,非常难受。

“姑娘,指挥使大人还没有回来呢。”青霂迟疑道,先前侯爷和夫人一直叮嘱她们,一切要以指挥使大人为重。

“可我饿了。”苏若瑾可怜兮兮道,她是真的饿了,早上只喝了一碗粥,现在已经是晚上,快要饿晕了。

青霂咬咬牙,谁说指挥使比较重要,她家姑娘最重要:“姑娘且等着,婢子立刻替姑娘准备热水和吃食。”

苏若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起来,原主毕竟是宁安侯府的嫡长女,即便有克夫之名,侯爷和夫人对她仍旧宠爱,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顾成钧,便叫她们行事小心,在顾府能忍则忍。

她盯着铜镜,镜中女子清丽脱俗,乌发云鬓,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清澈如泉水般的眼睛,朱唇点缀在白皙的脸上,竟与她有几分相像,莫非这便是她穿书的原因?只因为她与原主长得相像。

“姑娘,吃食拿来了。”青霂道。

苏若瑾点点头,即便已经饿得很,她仍旧细嚼慢咽地喝粥,谁让原主便是这样的性子,做任何事情都不急不躁。

她吃了五分饱便停下,休息一阵,才开始沐浴。

白雾和青霂替她宽衣,待只剩下里衣时,苏若瑾道:“留一人在外守着。”

她本想让她们都出去,只是原主沐浴时,丫鬟们一直在旁伺候,若是让她们都出去,恐怕会引起她们的怀疑。

“让婢子出去守着吧。”青霂道,她没有任何怀疑,只是暗道姑娘想得周到,这里毕竟不是姑娘的闺房,若是有人想要闯进来怎么办?她得替姑娘守着。

苏若瑾退去衣裳,身上肤如凝脂,白皙光滑,她慢慢走入浴桶缓缓坐下,微微闭上眼,身心舒服。

她靠在桶壁上,脑海里想着顾成钧的身份,提到他的身份,便不能不提《玛丽苏的美好一生》发生的朝代背景,大晋王朝。

大晋朝有别于历史上的晋朝,是一个不同的朝代,大晋幅员辽阔,为了保护国土,朝廷在全国各地设置了许多卫所,卫所屯田戍守,负责边防,是非常重要的军事机构。

在西北,设置了一个青川卫所,青川卫指挥使便是顾成钧,官居正三品,也是极厉害的。

“厉害了,顾指挥使。”赵之航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竟然能顺利拜堂,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还有许多百姓守着,就为了看你有没有被那个什么。”

“哪个什么?”顾成钧睨了他一眼,“你今日倒是忌讳,怎么不说就为了看我有没有被克死?”

“这好歹也是你大婚之日,这死不死的,成何体统?”赵之航道,又给他扔了一壶酒,“跟我说说看,宁安侯府的苏姑娘真如他们说的那般,清丽脱俗犹如水莲吗?”

顾成钧哼笑一声,仰头喝下一口酒,他还没见过她的模样呢,不过她的腰很细倒是真的,想到她带着盖头的模样,他微微皱眉,将酒壶扔给赵之航起身离开。

“你去哪啊?”赵之航接过酒壶喊道,“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到明日啊,赌坊开盘下注可是赌你能否活到明日。”

顾成钧充耳不闻,疾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