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内,青霂正向苏若瑾禀报回廊上发生的事。
自打苏若瑾下令让她注意林云的动静后,凡是关于林云的事,她都事无巨细禀报。
像今日这般,林云和李香在回廊上偶遇顾成钧的事,青霂更加要禀报。
苏若瑾闻言点了点头,挥手让她退下。
青霂前脚刚离开,顾成钧后脚就跟了进来。
苏若瑾看了他几眼,视线落在他的脸上,隐约还显着一丝怒气,她没想到顾成钧这般生气。
林云几次三番偶遇他的事,她从未听顾成钧提及,她也没有出声问,之所以没问,只是想看看顾成钧的态度罢了。
这里并非后世,男子不需要遵守一夫一妻制,许多高门大户,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的?她只是想探一探,顾成钧是不是也同其他男子一样。
“有话要说?”顾成钧停下解护腕的手,两眼紧盯着她,自打他进屋,她就一直看着他的脸,似乎有难言之隐。
苏若瑾嘴角露出一抹笑,从矮榻上下来,走到他身前,白净纤细的手替他解下护腕:“我与你成亲也快一年了,还未伺候你更衣过。”
成亲前,母亲叮嘱她要伺候好夫君,晨起帮他穿衣,晚时替他解衣,不过这么久以来,她从未做过,都是顾成钧一人更衣洗漱,他也未让丫鬟近身伺候。
顾成钧两眼定定地看着她,她今日有些奇怪,这都快一年了,才想起来替他更衣,不过他也没拒绝,任由她解下护腕。
苏若瑾手里拿着护腕,嘴角扯了一下:“这副护腕是我在扬平府买的。”
上面有一片叶子,正是她在扬平府买的护腕。
顾成钧点头,声音发沉:“三百多副,眼下只用了几副,能用一辈子。”
直到现在,他仍旧想不明白,她当初为何买下这么多副护腕,无论他如何问,她也不开口。
苏若瑾轻笑出声,伸手搭上他的腰带:“护腕顶多能戴几年,再久就坏了,你留下几副好的,其余给近卫吧。”
“夫人给我买的护腕,如何能给旁人?”顾成钧双手搂过她的腰,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道。
苏若瑾抬头看着他的眼,一手抽走他的腰带,双手在他腰上柔柔按着:“这几日,婆婆和舅母一直替两个表妹物色人家,不过瞧着两个表妹都不大满意。”
不安分的手在他腰上乱动,顾成钧咬紧了后牙槽,两眼看着她,没出声。
苏若瑾解下他的外衣,随手放在一旁:“你知道云表妹看上什么样的人吗?”
顾成钧仍旧不说话,只是更加紧搂她的腰。
隔着中衣,手指在他后腰上画着圈,直至感受到他绷紧了后背,她才缓缓开口:“她说她想要嫁给二表哥一样的人,即便当妾室也无妨。”
“莫要胡说。”顾成钧拧眉,沉声道。
“我可没胡说。”苏若瑾双手游移,探入他衣襟内,抚上他宽厚的背,划过他结实的胸膛,“你最近应当经常看到云表妹,难道她没有跟你说?”
顾成钧低头看了一眼胸口,抬眼视线在她脸上绕了几圈,看着她渐渐晕红的脸。
苏若瑾抿着唇,双手离开他的胸膛,撩了一下耳旁的头发。
顾成钧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明白她今日反常的原因:“你怎知我经常看到云表妹?”
苏若瑾微微挑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顾成钧嘴角轻扯,将她拉近了一些:“我做什么了?”
苏若瑾睁着无辜的眼:“你做了什么,我哪知道?问你自己。”
顾成钧失笑,低头埋在她颈侧,深深地嗅了一下,唇齿在上面轻轻啃咬:“你今日是不是吃了梅子?”
苏若瑾浑身一哆嗦,偏过头去:“什么梅子?没有。”
顾成钧嘴角微扬,轻笑出声:“那我为何闻到一股酸味?”
苏若瑾脸上发热,推了他一下,怒道:“你闻错了。”
顾成钧看她恼羞成怒,没有继续逗弄,只是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
另一头,林云和李香正向林氏哭诉,说顾成钧如何地不怜香惜玉,看到她们就甩冷脸。
林云垂眸,眼里含着泪,端的是楚楚可怜。
林氏微微皱眉:“你们后来没有去主院找二表哥?”
“娘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如何进得了主院,主院的婆子一直拦着我们,说表嫂身体不适,不喜他人打搅,她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进去找二表哥。”李香愤愤道。
林云低头啜泣,手拿帕子擦着眼泪。
林氏想了想,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拉着林云到一旁,找出一小包药,递给她:“这药……男子……”
林云抖着手接过,犹豫道:“可主院进不去,我如何找二表哥?”
“此事交给我。”林氏转身,立刻前往秀竹院找李彩玉。
秀竹院内,林氏满脸歉意道:“云儿和香儿不懂事,不知道练武场她们去不得,惹恼了二外甥,这不云儿回来后还哭了一场,说是要给二外甥陪个不是。”
“说什么赔不是,不就是个练武场,让云儿不要放在心上,我过后跟二郎说一说,让他带云儿去练武场。”李彩玉也没料到林云竟直接跑到二郎跟前,莫非她真要给二郎当妾室不成?
“云儿坚持要给二外甥陪个不是,她心里才能好受些,姐姐您看……”林氏犹豫道。
李彩玉想来想,便同意了,吩咐多福去一趟主院。
没多久,顾成钧到了秀竹院。
李彩玉笑了笑,将林云的事说给他听:“云儿是个姑娘家,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着些。”
顾成钧闻言,沉下一口气:“母亲,儿子正好有事要跟母亲说。”
“何事?”李彩玉道。
“舅母她们来京也有一段日子,若是没有旁的事,便让舅母回去吧。”顾成钧沉声道。
“什么?”李彩玉张大嘴,震惊不已,二郎这是在下逐客令?
“此事我稍后会跟舅母提,让她们明日离开侯府。”顾成钧道。
他并非愚钝之人,林云在他眼前晃悠,想打什么主意,他心里清楚,只是碍着她是舅母的侄女,因而没发火。
眼下却不同,苏若瑾因着她的事,吃了味,他心中虽欢喜,却也不能让她继续留在侯府,免得夜长梦多。
听到他要跟林氏说,李彩玉连忙阻止:“别别别,此事交给娘,让娘跟你舅母说。”
让二郎去提,按照他的脾气,估摸这亲戚就做不成了。
“那就拜托母亲了。”顾成钧嘴角扬了一下,返回主院。
李彩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地笑了起来,经由此事她也明白了儿子的想法,二郎他没有纳妾的打算,估摸这次林云将他惹急了,连赶人这样的事都开口。
顾成钧回主院后,将林氏回去的事告诉苏若瑾。
苏若瑾闻言非常惊讶:“她们要回去?为什么?”
林云的目的尚未达成,她们怎么可能会离开?
“舅母来京也有一段日子,估摸是想家了。”顾成钧道。
苏若瑾不相信他的话,他去了一趟秀竹院,林氏便要离开侯府,听着就跟他有关:“你跟她们说什么了?”
顾成钧面不改色地摇头:“我什么也没说。”
他的确什么也没跟舅母说,只是告诉母亲,让她们离开而已。
苏若瑾仍旧不相信林氏离开侯府,直到第二日,随从将她们的行李搬上马车,她才真的相信。
怎么就走了呢?她还没出手呢。
林云迈着碎步,走到她面前福了福身,轻声道:“这段时间住在府上,叨扰表嫂了。”
苏若瑾笑了笑:“云表妹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往后有空再来玩。”
她看了林云一眼,眼睛这么红,莫非昨晚还哭过?
林云咬紧牙,手里捏着林氏给的药,这药还没用上,她不甘心!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有何用?
苏若瑾看着她上了马车,看着马车走远,仍旧想不明白,她们为何会这么快离开。
不过,她也没有时间多想,因为赵之航要回来了。
赵之航带着商队,走水路往南行,按照规划的路线和时间,这两日便返回京城。
这一日,苏若瑾和顾成钧两人出了府,去了一趟醉仙酒楼。
这醉仙酒楼,正是顾大郎盘下的酒楼,盘下酒楼的事,除了他们几人知情外,就连顾守信和李彩玉二人也不知道。
自打盘下酒楼后,顾大郎每隔几天都要出府一趟,李彩玉先前还担心,后来看他没有什么事情,才放下心来。
顾大郎去酒楼也不做其他事,只是听酒楼里的客商聊天,搜集一些消息,比如说京城最近畅销的货物是什么,还有京中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周边大大小小事情,将消息整理成册,有用的看一眼,没用的就放一边。
几人坐在雅间内,喝茶等赵之航,不过赵之航没等到,却等来了在码头打探消息的近卫。
顾成钧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这名近卫专门打探消息,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近卫禀报:“赵公子被官府扣押了。”
“什么?”
雅间内的众人,闻言大惊。
近卫详细说明情况,原来赵之航坐的那艘商船,里面藏了一名在逃犯人,官府未免他逃脱,将整艘船的人都扣押下来。
“可知道是何人扣押?”顾成钧隐隐感到不妙。
“是大理寺。”
苏若瑾看了一眼顾成钧,赵之航的父亲不就是大理寺卿吗?
父亲是大理寺的老大,想来赵之航应该没事吧。
顾成钧轻叹道:“他南下的事,没跟赵世伯提过。”
最重要的是,他还诓骗赵世伯,说他去庄子,安心读书,考功名。
苏若瑾默默替赵之航点了跟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