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揍自己一顿显然是不可能了,顾成钧只好握着苏若瑾的手,轻声哄道:“成亲时,我态度不好是我的错,你若是生气就打我几下出出气,切莫闷在心里。”
当初两人成亲并非自愿,且那时候他知道苏若瑾逃婚不想嫁给他,故而他的态度就颇为恶劣,现在她翻旧账,自己也只能受着了。
苏若瑾戳戳他的肩膀,瞥了他一下:“我是如此小气之人嘛?”
“是,夫人您宰相肚里能撑船,气量自然是我等比不上的,”顾成钧见她并非真的在生气,也随她开起了玩笑,“再者说,看在我是孩子他爹的面子上,你也不要跟我计较了。”
“孩子他爹?”苏若瑾疑惑地看向他,“哪个孩子,面子这么大?”
顾成钧眉眼皆是笑:“我们的孩子,面子自然很大。”
“我们的孩子?我们哪里来的孩子?”苏若瑾话音刚落,猛然睁大眼,“你说我们的孩子?!”
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顾成钧捏了捏她的脸,胸口涌上喜悦的情绪,“阿瑾,你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会不会弄错了?”苏若瑾仍旧半信半疑,“你昨日替我把脉的时候,也没瞧出来啊。”
但凡有空,顾成钧都会替她把脉,她要是怀孕,他就能第一时间知晓,可昨日明明没有诊出来,今日她不过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就有了身孕,苏若瑾才怀疑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弄错,是李大夫替你诊的脉,亲口对我说的,至于我昨日没有诊断出来,是我医术不精。”顾成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感受着上面跳动的脉搏,他的心也跟着脉搏的频率跳动着,似有越跳越快的趋势,这是他的孩子。
之前跟李大夫学把脉时,他也曾摸过其他孕妇的脉象,也明确的知道喜脉的特别之处,可他现在为苏若瑾把脉,脑子里却一团混沌,完全不记得李大夫曾说过喜脉的脉象圆滑如珠,他现在只知道苏若瑾的脉象让他心跳加速。
苏若瑾隔着被子,轻轻放在小腹所在的位置,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成钧顿时紧张起来,“我让人去找李大夫。”
“用不着李大夫。”苏若瑾笑着拉着他,“是孩子他娘肚子饿了。”
她早上只吃了早饭,一直睡到现在,可不得饿了。
顾成钧连忙让青霂去小厨房拿饭菜,又让白雾去找李大夫,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李大夫。
李大夫又来了一次,替苏若瑾切脉之后,这次顾成钧问得非常详细,孕期需要注意什么,有什么需要忌口的,又让他开一些养胎的方子等等。
白雾和青霂正伺候苏若瑾喝汤,苏若瑾想要自己拿勺子,却被白雾抢了过去:“夫人,您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还是我来吧。”
苏若瑾笑着将她手中的勺子又拿过来:“我这才一个多月,你们紧张什么,后头还有九个月呢,留着那时候紧张吧。”
“夫人有孕,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自然要小心又小心。”白雾和青霂两人得知她有身孕后,没高兴多久就开始紧张起来,怕她磕哪了碰哪了,就着吃饭的功夫,不知提心吊胆多少次了。
苏若瑾安慰她们:“刚刚李大夫都说了,你们家夫人我康健得很,没什么可担忧的,放心吧。”
她能安抚得了两个丫鬟,却安抚不了顾成钧,跟李大夫交谈过后,顾成钧便开始紧张兮兮起来,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打算搬到外间睡了。
“我怕睡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你肚子。”顾成钧解释道,“而且李大夫也说了头三个月不能同房。”
苏若瑾看着将近两米的大床,默默道:“既然三个月不能同房,要不我给你抬个姨娘如何?”
顾成钧笑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若瑾自己给自己盖上被子:“你去外间睡吧,若是我晚上踢被子,只能委屈你的孩子受凉了。”
“你呀!”顾成钧哭笑不得,也打消了去外间睡的想法,替她重新掖好被子才在她身边躺下。
苏若瑾头靠在他肩膀上,觉得今日是穿书至今最开心的一天,她见到了思念依旧的家人,知道他们过得很好,醒来之后发现她怀孕,以后就会有一个跟她血脉相连的孩子,这是她与顾成钧的孩子。
想到顾成钧,苏若瑾不禁问出了今日一直盘桓在心口的问题:“若是有朝一日,你有可能坐上至高无上的位置,代价却是家人的性命,你会同意吗?”
书里面,顾成钧最后是要当皇帝的,由于她穿书的缘故,改变了顾成钧的命运,顾家没有家破人亡,顾成钧也没有变成西北枭雄,他约莫是当不成皇帝了。
即便她知道,家人在顾成钧心中占据着无比重要的位置,但是她还是想听顾成钧亲口说,家人比皇帝这个位置还要重要。
“你这个问题有些奇怪,”顾成钧开口,虽然觉得奇怪,却仍旧认真回答,“我现在是手握重兵的一品大都督,除了皇上以外,朝廷已无人比我更有权力和威望,我想不出还有比我现在更高的位置了。”
他顿了顿又道,“再者说,即便我现在一贫如洗,只是卫所的一个小军户,也绝不可能以家人作为代价,去坐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毕竟我一切的努力都只是为了家人能过得好,若是你们不在我身旁,坐上任何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都没有意义。”
苏若瑾嘴角弯起,她就知道,顾成钧宁愿不当皇帝,也绝不希望顾家如书中所写的那样家破人亡,虽说顾成钧当不上皇帝有些可惜,但这又有什么要紧,只要顾家所有人平平安安,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