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戏耍

女孩的声音在最后一刻变的尖锐无比,阴风刮过,群蛇狂舞。

一个骷髅头飞来直袭鬼切门面,此时的鬼切完全不像是之前会被髭切吓到的模样,一张俊脸严肃无比,一刀切开了那骷髅头,没成想那骷髅头中还缠着毒蛇,鬼切另一只手直接抓住,然后甩向另一边,髭切一刀砍去,那毒蛇和骷髅一样化成了灰烬。

鬼切急忙看向女孩的方向,“等等我有话要说,你认识晴明吗?安倍晴明!”

女孩并不听,攻击接二连三,鬼切一刀切了再次袭来的头骨蛇,自称为狂骨的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鬼切身前。

如同蛇一般的黄色瞳眸无感情的盯着鬼切,“你说什么?安倍晴明?”

鬼切没有退后,手中的刀也没有松,“是的,安倍晴明,平安时期很有名的阴阳师,你不可能不知道。”

安倍晴明是谁她当然知道,但是并不是平安时期就跟在羽衣狐身边的狂骨自然也不是很清楚,晴明那时在妖怪之间的风评如何,更何况作为效忠羽衣狐而不是安倍晴明的妖怪,狂骨并不关心。

但是一些关于安倍晴明的传说,狂骨还是听说过的,再加上那些因为效忠安倍晴明而跟在羽衣狐大人身边的妖怪们,对于鬼切的问题,狂骨在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女孩踮起了脚,那双无机质的瞳眸靠近了鬼切,很有压迫感,“白痴都知道作为人类的安倍晴明早死了,现在可能尸骨也化成灰了。”

一把刀横在了两妖之间,看着鬼切和那自称狂骨的少女贴的越来越近,髭切有些不悦,常年带笑的脸上难得严肃的看着两妖。

“可以稍微保持一点距离吗?”

狂骨动了动眼球,只瞥了一眼髭切,而后又看向鬼切,她在等待着鬼切的回答,这将决定了狂骨接下来行动。

是杀了他们,还是将消息报告给羽衣狐大人,又或者将他们吸纳进他们的百鬼。

狂骨倾向于前者,目前因为羽衣狐百年前的落败,安倍晴明胎死腹中,不少效忠安倍晴明的妖怪弃重伤的羽衣狐大人而去,在狂骨心中那些妖都不可信。

鬼切知道髭切是在担心,看了髭切一眼对狂骨之后道:“我曾是晴明大人的式神,听说京都有晴明大人的踪迹。狂骨这个名字,我也曾听晴明大人说过。”

鬼切其实只是有些耳熟罢了,晴明给他们这些式神的装备里有狂骨这个名字。

小姑娘狂骨的蛇瞳如同死水。啊,啊,狂骨啊,原来自己的父亲从那么久之前就开始追随安倍晴明了么。

对于自己的父亲,狂骨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没死多久但是狂骨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也就是偶尔来自羽衣狐大人的夸奖——“你比你父亲狂骨要能干得多”。会让狂骨偶尔想起自己还曾有个父亲。

“是么?”狂骨冷冷的应了一声随后转身走向枯井,从枯井里捞出了一个袋子,后走向树林。

见此鬼切想要留住狂骨,“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啊,认识啊。”狂骨转头看向鬼切,“当然认识了,毕竟你说的,不可能会有人不知道他。”

狂骨的身影渐渐消失,弥漫的雾气也渐渐消散,蛇群也不见了。看着狂骨离开的方向,鬼切久久没有反应。

髭切搭上鬼切的肩膀,很是同情道:“被耍了呢。”

鬼切周身的气息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看起来是相当的失落了。

回到落脚点,髭切看着鬼切一个人找了个角落猫着,抱着自己的刀,感觉就差头顶的一片下雨的乌云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髭切想到了他的弟弟,还真是让他想安慰一番。

髭切向来是个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他坐到了鬼切的身旁,感觉到鬼切有些排斥的向另一边挪了一下,髭切也不在意,身为兄长包容任性的弟弟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髭切语气温柔的问,“怎么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你很在意吗?”

鬼切没有说话,假装自己是一个已经睡着了的蘑菇。

“人类也好,妖怪也好都是会欺骗、玩弄他人的呢,行走在这世间,鬼切你也要去适应,去学习。”说着髭切轻笑一声,“鬼切你明明应该是有很多阅历的大妖怪,但是却十分的单纯、稚嫩呢。”

鬼切终于将埋在双膝中的头抬了起来,有些埋怨有些疑惑,“为什么?我确实不像其他妖怪那样经历过漫长的时间,但是我并不认为我稚嫩。”

鬼切只是不满意髭切的用词,他经历过战斗、见过鲜血,他很强大,所以他觉得自己并不稚嫩,即便他作为鬼切的时间可能还没有鲤伴的年龄长,但是他可不是鲤伴那样的幼崽。

髭切将手放在鬼切的发顶,微笑着道:“说出这样的话就表示你还很稚嫩啊。嘛嘛,总之不要难过了,下次见到那个女孩子,你可以讨回来啊。”

鬼切打掉髭切的手,“我们还没有那么熟。”

垂眸的鬼切想着要怎么讨回来,第一次做没经验,鬼切要在心里多模拟几次。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髭切如此想着。

两个鬼切、或者说两个髭切,他并非愚人,自己和鬼切的关系,髭切早就明了,但是总是会奇怪。

比起相似的地方,更多的是不一样。

不一样的长相,不一样的发色,不一样的性格,这还仅仅是表面。

他是刀剑的付丧神,而鬼切确是彻彻底底的妖怪。身为著名的退魔刀,髭切也确实能对妖怪们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鬼切很强,但是他斩杀妖怪靠的是自身强大的妖气。

髭切相信,如果鬼切被他所持有的刀所伤,那么鬼切会像鬼蜘蛛一样痛苦。

明明都是“髭切”、都是“鬼切”,但是却完全不一样,从表面到本质的不一样。

“还真是倔强啊,就像是弟弟桑一样。”髭切托着腮,可能是兄长之魂在燃烧,髭切完全不在意鬼切抗拒的模样。

不过说实话,鬼切这样单纯、好骗、又力量强大,没有一位“兄长”在身旁很容易走歪路的,而该履行这种职责的人,当然是他髭切了。

“我不是你弟弟。”倔强的鬼切也倔强的反驳。“我......我不需要兄弟。”

不知道鬼切在犟什么的髭切眨眨眼,有些不知道怎么劝解这个钻牛角尖的鬼切,于是髭切直接伸手抱住了鬼切。

鬼切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大胆,看起来并不健壮的双臂很轻易的将鬼切圈住。夜晚其实并不寒冷,但是两个妖的温度合在一起,却格外的温暖。

从来都是冷漠待人的鬼切第一次知道原来拥抱可以这么温暖。

鬼切挣开髭切的手,默默的转向另一边。髭切愣愣的看着再次拒绝自己的鬼切无奈的环住了自己,但是髭切并没有走开,就坐在鬼切身边,靠着树上静静的闭上眼入睡。

鬼切那被热气熏红的耳和脖子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可惜髭切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