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不深,潭中至少有五十来颗灵珠,看样子是这几年宗门大比中猴子日积月累的。
沈诣修挽着裤腿,没一会儿就捞够了十个。
他掂了掂怀里沉甸甸的分量,心情十分舒畅。
到了这么久的霉,老天总算是对他好点了。
梦魇兽在离寒潭不远的地方,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蹲坐在那等沈诣修上来,
虽然麒麟大哥和这人的关系很微妙,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咬死他的样子,但他俩之间存在的契约联系自己不会看错,要想讨好麒麟,先讨好这个人准没错。
“好了,煤球,我们走。”沈诣修从潭子里爬起来,对地上的梦魇兽说道。
梦魇兽:“吱。”
有了梦魇兽的指引,沈诣修很容易避开那些危险的领域和危险的生物,十分顺利便穿越了幻境中的蛮烟瘴雨,来到上元宗幻境的尽头——玉石砌成的台阶上端端正正坐着上元宗的柳长老和余长老,在他们的身后是出幻境的“门”。
沈诣修没有储物袋,所以十颗灵珠是用衣服兜在怀里的。
几步跨上台阶,沈诣修把灵珠全抖在了两名长老的面前,然后拿出了自己的玉符。
“444号上元宗弟子,沈诣修。”
余长老望望玉石桌上的灵珠,又看向沈诣修,脸色有几分复杂。
他与柳长老在这里坐镇,负责纵观全局,自然是知道沈诣修的灵珠是偷巧捡来的,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宫裙女子,恭敬道:“代理掌门意下如何?”
柳长老皱皱眉,看着本子上为数不多的前十名额,也有些拿不定注意。
前十名额是宗门弟子经过激烈争夺得到的,他们每年会定时投放大量灵石进幻境中,用时最少收集到十颗灵珠的弟子会直接晋级,每一个弟子都是拼尽全力,尽量用最少的时间通关。
而沈诣修……根本就没有去厮杀去争夺。
他就是个捡漏王。
沈诣修假装看不见两人面上的难看,似有些诧异地说:“二位长老为何不言语,难道我的十颗珠子是假的么?”
余长老的脸色更难看了。
柳长老看了眼沈诣修,想到这人不久便要嫁到合.欢宗,她决定不和沈诣修计较,将这名额送他做礼。
“编号444,晋级第六名。”
言毕,拿出笔在前十名单上再添一人。
宗门大比前十只剩四位空额。
随着柳长老话落,二人身后的“门”缓缓打开,沈诣修抱着梦魇兽跳了出去。
“等等,柳掌门,他带走了幻境里的两只灵兽!”余长老站起来,试图阻止沈诣修。
柳长老见状拦住他,摇了摇头,“罢了,一只梦魇兽与一只灵猫罢了,送与他做嫁妆也未尝不可,权当对他的补偿了。”
“那好吧……”余长老犹豫着又坐了下来。
沈诣修跳出幻境,重新回到后山幻境台前。幻境台前除了几个负责赛事的长老与弟子外,并没有什么人——前十角逐赛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所有弟子都在广场观看幻境直播。
沈诣修不想去看比赛,在幻境中经历了好一番摸爬滚打,再加上小麒麟的撕咬,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很是不堪了,他打算回去换身衣服。
正在这时,沈诣修肩膀上原本正在沉睡的小麒麟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它从沈诣修肩膀上跳下来,朝着后山深处跑去。
麒麟毕竟是仙兽,哪怕身体已经很虚弱,但它的每一步都蕴含着天道法则的力量,看似步子极小,实际上咫尺之间已经是千里之外。
“你去哪里!”沈诣修大惊,抱着怀里的梦魇兽急忙追了上去。
他依靠与小麒麟之间的契约联系,寻找小麒麟的踪影。
这小畜生可是主角受的东西,要是不见了,他到时候怎么跟主角受交代……沈诣修有些着急。
和沈诣修一样着急的,是他怀里抱着的梦魇兽。
“吱吱吱!”
沈诣修安慰它:“别急,我感觉到契约联系了,它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远……”
梦魇兽:“吱。”
察觉到怀里躁动不安的煤球冷静下来,沈诣修不由得有几分幽怨。
“它不见了,你怎么比我还要着急的,像是它才是你认的主子似的。”
梦魇兽:)
自信点,把“像是”和“似的”去掉。
庆幸沈诣修听不懂兽语,他想了一会儿便给自己找了套安慰性的说辞。
“我的两只灵宠感情深厚,兄友弟恭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不过两只小东西太黏在一起也确实不好,毕竟小麒麟沈诣修是打算要还给蔺以泽的,到时候这煤球舍不得麒麟,也去跟了蔺以泽,他哭都没地方哭。
于是,沈诣修一边继续找小麒麟,一边向梦魇兽徐徐灌输道理:“不过煤球,你必须习惯没有它,你要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每只兽生下来就是一座孤岛……”
上元宗的后山很大,沈诣修找了许久,终于感受到了小麒麟的位置,此时小麒麟的情绪起伏很剧烈,不知道它遇到了什么。
沈诣修急忙抱紧煤球,循着所感受的方向找去。
很快,沈诣修就知道小麒麟为什么突然这样子了。
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蔺以泽正躺在那里,昔日宛若幽潭般的眸子此时正紧紧闭着,他身上穿的红衣已经脏了,上面沾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血渍,衣衫破烂不堪,隐隐约约露出布满累累伤痕的皮肤。
白白的团小子此时正蜷缩在他的怀里,似乎毫不介意漂亮的白毛染上血渍,它亲昵地用头顶的小角蹭蹭蔺以泽,身子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沈诣修顿时有点吃醋。
“果然,蔺以泽才是狗作者的亲儿子……”
小麒麟已经是透支自己才找到蔺以泽,所以很快便再次陷入沉睡。
沈诣修蹲下身,伸出手探了探蔺以泽的鼻息,不出所料——还活着。
沈诣修皱眉,仔细打量了一番蔺以泽身上的伤势,越看他便越觉得触目惊心——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疤,血肉都在往外翻,血已经不流了,但伤口边缘残留的血渍与暗红的衣裳都在昭然显示他所经历过的痛苦。
蔺以泽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垂落在因为失血过多而越发苍白的脸上,留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他紧抿着唇,看上去似乎就连昏迷中都在忍受痛苦折磨。
果然主角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沈诣修叹了口气,把昏睡的小麒麟提到梦魇兽面前,一边艰难地将蔺以泽扶起来,他一边指挥梦魇兽:“煤球,我背大的,你背小的,跟我走。”
“吱!”梦魇兽听从命令,把小麒麟甩到了自己的背上,看上去像是一只黑毛线球球上趴了只睡觉的小白猫。
而沈诣修这边就没这么顺利了,他费力地把蔺以泽背到背上,两条腿都开始打颤。
蔺以泽看上去挺瘦,没想到背起来这么重。
好不容易把人背回府邸,沈诣修认命地给他洗了澡换了衣裳,扶他上.床,做完了这一切,沈诣修才给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安置好小麒麟后,沈诣修回到里屋,看着床上重新恢复貌美如花的主角受,沈诣修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脸。
“你看我对你多好,等你醒来可不要再对我恩将仇报了。”
手感不错,肌肤水嫩又光滑,于是沈诣修又伸手揉了两把,刚想喟叹一下主角受的配置就是高,床上蔺以泽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睛。
沈诣修:“……”
四目相望,沈诣修僵住,看着蔺以泽脸上那两块显眼的红印,沈诣修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他机械地收回手,麻木地转身准备跑路,手却突然被蔺以泽拽住。
温凉的触感,用力极大。
沈诣修倒吸一口凉气。
完了。
他就不该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