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特护病房里围坐着两个人,病床上平躺着一个人,眼睛被黑布蒙住,眉心处放着一枚铜钱,手上还打着点滴。
“洛小子,你看阎唐什么时候能醒?”赵老道一身整齐的道袍,手中握着一个巴掌大的紫砂壶。
“快了,只是她身体损害较大,可能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洛子易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阎唐叹了口气。
阎唐的身体他们也知道,只是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办法,现在阎唐出了这档子事他们就更是束手无策。
半夜,原本还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阎唐突然坐了起来,眉心的铜钱掉在被子上,蒙住眼睛的黑布也被她一把扯下来。
掀开被子,踩着拖鞋走到窗子边,阎唐抬手按在玻璃上,悄无声息间那足有五厘米厚的玻璃就化为了粉末消失不见。
“太弱了。”阎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低低的说了一句,原本漆黑的眸子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眼角也延伸出一条黑纹直至发间。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不然不可能连那点寒气都承受不住。
伸手在空中虚抓一下,窗外无数小妖小鬼被抓成一团,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了一大团黑气进入了阎唐的眉心。
连续这样来了几次,窗外已经干净的没有一丝阴气,远处的一下妖鬼也都不敢过来,生怕被阎唐看上也化为黑气。
又站了一会儿,阎唐抬头眯着眼睛看天上的月亮。
今天不是十五,月亮只是个弯月牙儿,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画出一个圆圈,本来显得阴沉的脸上渐渐出现一抹笑容。
等到月牙儿被云遮住了,阎唐的手才放下来转身重新躺回床上,那黑布和铜钱奇迹般的自己回到了原位,就像是刚刚从未动过一样。
第二天一早,阎唐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揉眼睛把眼睛上的黑布蹭掉了,一头短发乱糟糟的和鸟窝差不多。
“嗯?医院?”阎唐打着哈欠看着周围的摆设有些疑惑她不应该是在袁朗公司的会议室吗?怎么睡一觉就到了医院?
下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好了不少,不说那些损伤,甚至比之前还要好上一些。
原地蹦了蹦,阎唐又打出一套拳,也幸好特护病房空间大,不然也不够她施展的。
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她直接走出病房往洛子易的办公室去。
洛子易此时正在办公室中带着阎唐的病历发愁,身体亏损不是什么大问题,阎唐现在年纪还不算大,好好调养最多月余就可以恢复。
可问题就是阎唐这毛病是一个月犯一次,身体全盛的时候都难以扛过去,就更别说是身体还有亏损,再来不了两次阎唐也就该下去了。
就在洛子易头疼的时候,阎唐突然就踹开了他办公室的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洛子易,我怎么会在医院?”阎唐直接走进来坐到洛子易对面问道。
洛子易本来只想叫阎唐回病房,但抬头看到她脸色红润,双目有神,丝毫看不到身体亏损的样子。
“你昨天在袁朗公司晕过去了,还是孙小姐打了120才把你送来医院的。”洛子易把桌上阎唐的病历收拾好递了过去。
“我觉得我身体没有问题。”阎唐没接,靠在椅背上有些懒洋洋的。
“寒气侵体,你确定没有问题?”洛子易自己其实也有些摸不准,阎唐现在的脸色确实太好了,比起平时都要好看许多。
无所谓的耸耸肩,阎唐突然一巴掌拍在洛子易的办公桌上,等手掌抬起来就看到实木的办公桌说留下了个两三厘米深的掌印。
“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洛子易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把阎唐的病历拿回来放回抽屉。
“那我先回家了,还是有点困。”阎唐又打了个哈欠。
“嗯,不过下午去学校报个到,你班主任打电话到我这来了。”洛子易点点头说道。
“嗯嗯。”阎唐敷衍的点点头,径直就走进了洛子易办公室的休息间内,打开靠里的衣柜。
衣柜里整整齐齐的叠着两套运动服,一套黑一套白。
按着阎唐以前的习惯应该是拿起黑色就穿着,可今天在刚刚把那套黑色运动服拿起就莫名其妙改了主意,换上了那身白色的。
“你不是最讨厌白色嘛,怎么穿起白衣服了?”洛子易看到阎唐穿着白色运动服也有些吃惊。
“换换口味不行啊。”阎唐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穿了最讨厌的白色,可穿也穿了总不可能又跑回去换吧。
回病房拿了背包,阎唐抬头就看到没了玻璃的窗户。
“豁,玻璃呢?”阎唐有些迷茫,合着她昨晚一晚上就睡在一个只有窗户没有玻璃的房间里?洛子易要不要这么放心?
没了玻璃就等于这个房间的结界出现了一个漏洞,那些小妖小鬼可以自由出入这个房间,只要稍微对她动点歹心,按着她昨晚的情况今早就应该凉透了。
“好家伙,命大啊。”丝毫不知道自己昨晚的作为,阎唐拍了拍心口,还好自己命大,昨晚这附近没有什么鬼怪,不然可能就看不到今早的太阳了。
给洛子易发了个短信抱怨,不过他并没有回,阎唐估计他是查房去了,没时间看手机。
坐着电梯到了一楼,阎唐才出医院大门就看到不远处一辆车上走下一名穿着白色职业套装的女人正往自己这边走来。
孙璟言,阎唐皱了下眉,本来是想装作看不到,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就是没法儿从孙璟言身上挪开。
一直到孙璟言走到她的面前她才勉强挪开眼睛,不看着孙璟言那张脸。
孙璟言也早就看到了阎唐,走到阎唐面前看到她的脸色红润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
昨天阎唐昏在会议室而且浑身冰冷的时候遇事一向冷静的她突然有些慌了神,抖着手打了120,然后又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包上。
等到120来了她才算稍微放了心,今天来就是想陪陪爷爷再去看看阎唐,在她看来阎唐虽然有些不好的行为,但那些也是可以改的,而且她现在年纪还小,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你身体现在怎么样?”孙璟言轻声问道。
“很好,多谢昨天孙小姐送我来医院。”阎唐知道昨天孙璟言不仅打了120,而且还随救护车陪她到了医院,直到她情况稳定才走。
但她虽然感谢孙璟言,可还是想快点走。不为别的,就是不想和孙璟言扯上关系,趁着现在她们之间因果还弱,早点断了。
于是她直接在孙璟言的目光下快步走远,看着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阎唐唐,你怂诶。”回到家里,阎唐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在她的头边还站着一个巴掌大的纸片小人。
那小人脸上五官简陋,眼睛鼻子就是三个小点,嘴也就是两条平行的小短线,说话的时候一动一动的,看上去莫名诡异。
这个纸片小人名叫肆惜,是地府的一缕游魂,有事没事就喜欢窜到人间玩玩,而且特别喜欢跑到阎唐这里,而这个纸人躯壳就是阎唐为了锁住她身上鬼气和阴气特制的。
“怂什么怂啊,我只是不想和别人扯上什么莫名其妙的因果。”阎唐闭着眼睛语气有些懒散。
“笨,人家好看还有钱,扯上因果怎么了?你要是抱上这么一条金大腿你还愁没钱?”肆惜挥舞着短粗的纸手拍在阎唐的脸上有些恨铁不成钢。
“就你聪明,扒拉上人家鬼大佬的大腿就不撒手。”阎唐有些不耐烦的扫开肆惜,早知道她就不把昨天和今早的事说给肆惜听了。
肆惜本来只是一缕游魂,按理说是没有那本事人界地府乱窜,但耐不住人家抱上了一个大腿啊,手握百万阴兵的地府大佬都发话了还有谁敢拦着?
“去去去,什么抱上大腿,我和奕喧是自由恋爱,自由恋爱懂不懂?”肆惜干脆直接蹦到了阎唐的身上,两只手叉腰看着阎唐。
“好好好,自由恋爱,不过您老人家能放我睡一下吗?真的困。”阎唐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小纸人有些无奈,她怎么就这么欠把嘴画上了,现在擦掉还来得及吗?
“懒懒散散,做不成大事。”肆惜又恨铁不成钢的在阎唐身上跺了跺脚。
“嗯嗯,做不成大事。”迷迷糊糊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伸手从一遍拉过一个枕头盖在脸上就睡了过去。
见到阎唐睡了,肆惜蹦蹦跶跶跑到了阎唐衣领处,两只手一起用力把阎唐的衣领拉开了一点就看到锁骨下方那若隐若现的淡灰色痕迹。
纸人身体有一点好,那就是想去哪就可以去哪,完全不需要考虑那个地方的缝隙又多小。
顺着衣领钻进阎唐的衣服里,肆惜看到那条淡灰色的痕迹一直向下延伸穿过腰间,而就在她好像要往下看的时候本来应该熟睡的阎唐身上突然散发出恐怖的气息,压迫的她差点魂飞魄散,但那也就是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