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影长得胖,中气足,这一嗓子吼得很有气势,别说小白兔秦见欢了,就连赶来的太监们也被吓得肩膀抖三抖。
林安影全身湿漉漉的,眼神却冷锐无比,他抬起下巴,扫了眼众人,冷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个胖子能有如此威严,林安影快沉醉在自己的演技中了,说实话,他背对着众人,眼里全是五颜六色的鱼儿,哪能知道是谁搞得鬼,此情此举,不过是为了揪出心虚的老鼠。
秦见欢眼泪啪嗒啪嗒,“难道不是姐姐你不小心掉下去的么?”
林安影扫了他一眼,“按你的意思,本宫自己不小心,却还要诬赖他人?”
秦见欢一愣,纵使再天真,此时也明白林安影话里有话,当下鼻子一皱,眼里冒出可怜兮兮的雾气,显然是受了委屈。
太监们虽没了命根子,却还残余着一丝丝男人的本性,见到美人垂泪,均露出不忍之情,瞧林安影的眼神也变了变。
林安影扫了那几个不长眼的太监几眼,“在宫里,不仅话不能乱说,东西也不能乱看,你们几个眼珠子瞪哪儿呢,是不是看腻了这大好河山,想要让人挖了去?”
他素来待人好,可若是太好了,有些人未免飘了,以为他林安影是个软柿子。声音冷了几度,面上笑意全无,方才还怜香惜玉的太监们跟耍猴戏一样瞬间变脸,低头不敢言语。
秦见欢用袖子遮着脸,眼泪藏在眼角,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林安影相信书中秦白兔的无害人设,却不代表他坚信不疑,扫了眼瑟瑟发抖的几人,林安影又道:“其实本宫早知有人心怀不轨,便让宫女们仔细瞧着。”
说罢,侧眼瞧向馨秀宫的那几个,这几个宫女没经历过大风大雨,林安影落水之时慌了神,可她们骨子里还是机灵的,林安影一个眼神过来,几人均读懂了自家娘娘的意思。
“没错,我们早就瞧见了,娘娘仁慈,若你自行承认,可少受点罚,若你执迷不悟,受苦的可就不止你一人了!”
秦见欢还在那儿哭哭啼啼,林安影见惯了他这种做派,早已免疫。对方身后的几个宫女缩着脖子,其中一人眼神飘忽,不停抿唇,林安影盯了她好一会儿,对方脸色越来越白。
林安影勾唇,“你出来。”
那宫女腿一软,竟直接跪到了地上,林安影心中有数,“你为何要这么做?”
秦见欢瞧了那宫女一眼,瞪大眼睛,“你为何要推姐姐?!”
那宫女吓得直哆嗦,半晌后,突然扑通扑通磕头,大喊道:“是秦美人让奴婢干的,奴婢没法子!奴婢罪该万死,请娘娘赐死奴婢!”
围观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不可置信。秦见欢愣在原地,眨巴着眼睛,“你说什么……”
好似刚回过神来一般,秦见欢求助般看向林安影,“姐姐,以我对你的感情,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这贱婢在胡说!”
跪地宫女干嚎几声,“秦美人,你不能这样,奴婢为你出生入死,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秦见欢也顾不得什么小白兔形象了,瞪大眼睛,指着宫女,“你你你、你胡说八道!快来人啊,把她拉下去砍了!”
“慢着。”林安影懒懒开口。
秦见欢又开始眼泪汪汪瞧着林安影了,“姐姐,难道你不相信我?”
林安影微笑:“本宫什么都没说。”
秦见欢抹泪,“那就好。”
林安影不再瞧他,“此人心怀不轨,自然得问个清楚才行,岂能直接砍了?”
秦见欢抹泪的手僵住了,眼泪又要决堤。林安影冲他一笑,“可别哭了,若是眼睛肿成了泡,皇上更不喜欢你了。”
秦见欢急忙深呼吸,把眼泪鼻涕一起塞了回去。
那宫女仍在控诉秦见欢,诉说自己有多忠诚,秦见欢有多可恶。林安影听得耳朵起茧,“本宫也没说你是故意推我,万一你是不小心碰着的呢?”
宫女一愣,僵在原地。林安影这才笑了,“瞧你这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本宫信了你,你就是想要推本宫入水,不过这些哭诉的话呀,本宫可就不想听了,你若真是这么忠诚,又为何如此简单就供出秦美人呢?”
秦见欢喜笑颜开,过来想要揽林安影的手,林安影却往后退了退,“身上的水还没干,可别让你跟着着凉了。”
身处雷文之中,林安影早就对角色的智商不抱期待了,可眼前这情况,他更倾向于秦见欢是无辜的,尽管对方不可能纯白如纸,却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
宫女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暴起,竟是冲林安影而来,太监们吓得捂脸大叫,秦见欢本站在林安影身边,见状跌坐在地上,吓得面色惨白。
林安影眯眼,对方手无寸铁,又瘦瘦弱弱,走投无路行此下策,自己身为两百斤的大胖子,若是输给一个姑娘也对不住一身肥膘了。
说时迟那时快,林安影反手就将那女人按倒在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林安影抬起下巴,“回宫!”
秦见欢凑过来,声音软乎乎,“谢姐姐信我。”
林安影急着回去换衣服,并不想过多搭理这位动不动就哭的美人。可美人不会看眼色,硬是凑过来,林安影用袖子遮着关键部位,以防暴露。
秦见欢委屈了,“当日说好互相照应,如今姐姐得宠了,便翻脸不认人。”
林安影半晌无言。
好不容易回到馨秀宫,林安影泡完热水澡躺到床上,还未来得及会周公,便听见床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书柔端着漱口盆走进来,惊呼一声,直接一盆子拍到地上……
林安影爬起来,“怎么回事?”
书柔面色凝重,“奇了,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