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君谨离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掰断了手中的毛笔。
一旁的侍卫赶紧又递上了一支新的毛笔,“王爷,换这支。”
可没一会,毛笔再次被他折断。
他索性将笔摔在了地下,冷声吩咐:“通知御医去雅庭院!”
“啊?”贴身侍卫怔了怔,半天没反应过来。
雅庭院是苏洛安居住的地方。
刚才分明是君谨离命人行刑,怎么写字写得好好的,现在又突然让御医去雅庭院,这到底是?
“你是听不懂人话?”君谨离见他没有动静,眉宇间的怒意更甚了。
侍卫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察觉到今日王爷心情不好,他赶紧领命,“王爷息怒,小的这就去办。”
侍卫说完,合上房,出门。
书房里,君谨离坐下又站起,耳边的声音就像是魔咒,一直在屋子里回荡。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地上的毛笔和废纸扔了一地。
君谨离再也坐不下去,甩袖出门,“来人,备车!”
车子缓缓驰过君府。
院子里最后一板子落下,惨叫声也停息了。
苏洛安血肉模糊的身子瘫在地上,就像一具尸体一动不动。
只有那双猩红的眸子微微睁着,证明她还没有死。
苏柳看着地上的福晋,眼泪止不住地流,“福晋,我扶您回房。”
两人搀扶着,朝着雅庭院走进。
每走一步,地上便红了一片。
平日不过百来步的距离,这会却好像有十万八千里。
苏洛安的身子多挪动一步,都疼得难以言说。
“翠儿,我们也回去吧。”院子里看够了热闹的宋梦烟将手搭在了丫鬟手上,掉头。
只是一晃间,她眸子微眯,柳眉一蹙,“御医这是要去哪?”
丫鬟闻声,也看向长廊里正往雅庭院方向走的一行人。
注意到宋梦烟面色凝重,丫鬟会过意来,“奴婢这就去问问。”
上前确认后,丫鬟匆匆回来禀告:“侧福晋,正是御医,听说是王爷吩咐的。”
“王爷?”宋梦烟拳心捏紧了,恨意上涌,“好啊,居然还是放不下那个贱女人!”
今日君谨离下令刑法苏洛安,宋梦烟还以为是彻底厌倦了那个贱女人。
没想到,不过是口是心非。
但君谨离越是在意苏洛安,宋梦烟便越是恨透了那个贱女人,每一刻都恨不得要她的命。
“去给我盯着点,药上做点手脚,我要让贱女人的两条腿都废掉!”
“好,奴婢这就去办。”
丫鬟笔直地赶向长廊,宋梦烟回了房。
这头,苏洛安被安置在了床榻上。
她环顾了一圈,眼眶越发红了。
雅庭苑是当初苏洛安嫁进来的时候,苏家督促人新建的院子。
苏振华怕女人嫁过来受苦,屋里的布置都是从苏家拿来上好的珍品装饰的。
屋里的东西,苏洛安都没有动过。
都是按照父亲吩咐的样子布置着,可父亲却不在了。
“柳儿。”苏洛安一手扶着床沿,喉咙里爬出一股血腥,血喷了出来。
“福晋,您别吓我啊,我这就去叫大夫。”苏柳慌忙地将苏洛安扶到床上,脸上眼泪如水一般外涌。
“你别怕,柳儿,要是我撑不过去了,你就把这屋里的东西拿去卖了。找个好人家嫁人。”苏洛安断断续续的说完,好像已经用光了所有的气力。
“福晋,您别胡说,我去叫大夫……”苏柳再不敢耽搁,双腿直打颤,往外跑。
只是还没出门,她就撞上了走进来的御医。
“福晋,奴才过来给您看看伤势。”御医低头行了礼,候在门口。
苏柳看见是御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把拽住了御医,手直抖,“大夫,您一定要救救福晋。”
“奴才自会尽力。”
苏柳领着御医到了苏洛安的床榻旁,自己在外面候着了。
御医检查一番伤势,给了几副药方,便走了。
苏柳拿着新开的膏药,一时间激动得眼里闪出了泪花,“福晋,会好的,奴婢给您上药。”
“好。”苏洛安竭力笑着,爬起了身子。
可药膏刚一打开,苏柳蹙起了眉头,“福晋,这味道……”
“四芳草的味道。”主仆两人异口同声,变了脸色。
四芳草是一种让伤口腐烂的剧毒。
苏洛安的腿上新伤旧伤数不清,如果这药膏涂上去恐怕两条腿都要废掉。
苏洛安又让苏柳将药膏确认了一番,惨白的脸上满是心酸。
看来有人是想要废了她的两条腿。
即便是这样了,还是不肯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