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初上,林久念提着包匆匆忙忙的踏进了悦海。
整个宴会厅都被包了下来,灯光闪烁,宴会已经开始了。
她从一行群魔乱舞的人之间挤过,果然看到了被围在人群中央的那个身影。
于是强压着心头的欣喜,跳上去猛地扑到了那人的肩膀上。
“知寒哥!有没有想我!”
穆知寒转过头去,看到她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愣了了一下。
“久念?你怎么回来了?”
林久念很是得意,晃着脑袋瞧着他:“你过生日,我自然是要赶回来的。”
因为没找到航班,她可是租了私人飞机飞回来的。
穆知寒微微一笑,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回来了也不回家休息。”
他总是喜欢这么揉着她的头发,好像她还是个小孩子一样。
但是今天林久念没空计较那么多了。
冲他眨眨眼睛:“知寒哥,我有个生日礼物送给你啊。”
说着从包里面掏出一个褐色的小本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穆知寒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知寒哥,”林久念仰起头看着他,“我已经毕业了,也到了法定结婚的年龄了。”
穆知寒脸上的笑容彻底凝住了。
林久念一出现,自然是有人往这边注意了,这时候见她掏出了户口本,自然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周围响起了口哨声和起哄声。
穆知寒半晌没有动,林久念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知寒哥?”
“久念,”周围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他的声音虽然轻,落在她的耳中,却变成了千斤重,“我,不能和你结婚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所有声音都远去了,林久念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什么?”
穆知寒目光温润,却是坚定的:“久念,我喜欢的是亦楚。”
“什么?!”她的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刚刚的怔愣变成了愤怒,“你说什么?!”
“久念,你听我说……”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叫,林久念一耳光打在了穆知寒的脸上,然后抄起凳子就将手边的东西砸了个稀碎。
初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林久念抱着肩膀,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脚边一堆的啤酒瓶。
地摊老板在一旁手足无措,这个小姑娘天刚黑就过来了,一直喝到现在,什么吃的东西都没点,光是啤酒就自己喝了一件多。
已经哭了三场了。
也哭走了好几拨的客人。
他几乎要陪着这个小姑娘一起哭了。
上前安慰道:“小姑娘啊,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啊,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还是赶紧回家吧。”
林久念瞪着他:“你是怕我不给钱吗?!我,我有钱……”
说着抖抖索索的去摸钱包。
老板一脸苦瓜相:“我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
林久念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给我拿酒……不然,我就连你这里也砸了……”
老板嘴里发苦。
你以为你是白家大小姐啊,还砸了这里。
话说白家大小姐今天把悦海给砸了,倒也是件奇事。
这悦海不是白家公司的旗下产业吗,怎么自家人还砸了自家的店?
一阵风吹过来,林久念晃了晃,身子便往后倒去。
老板伸手想去拉她一把,一个人影忽然闪过,一把抱住了她。
林久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背后就抵住了一个人。
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只能看到这人的大致轮廓。
是个男人。
“什么,什么东西!放手……”她一把将人推开,摇晃了几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向她迈了一步,将身后的灯光遮的严严实实。
林久念用力睁大眼睛想看看这人是谁,可那相貌到了眼睛,却是到不了脑子。
男人忽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腰免得她摔倒。
温热的气息擦过她的耳朵:“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么?”
林久念用手将他的脸扭到自己面前,仔细看了半天,忽然又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往男人身上捶:“你不是穆知寒!你不是他!你管我做什么!你们……男人都是王八蛋!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娶我!”
男人轻而易举的便抓住了她的手,声音清冽,如同山泉淙淙而流,让她的脑袋好像清醒了一点。
“你这么漂亮,还担心没人娶你么?何必在意一个穆知寒。”
林久念歪着头看了他半晌,忽然一声傻笑。
然后将户口本摸了出来,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
语气中带着威胁:“你!想不想娶我!”
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低醇:“我想啊,你要不要嫁给我?”
林久念呵呵笑了两声,将户口本塞进了男人的怀里,高声喊道:“你要是敢反悔……我打死你!”
好像是放下了什么心头大石,眼睛一闭,正好撞在男人怀里,竟然是睡着了。
男人顺势抱住她,眼睛在黑暗中闪了闪,不知道什么表情。
伸手将她横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老板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了这么一出大戏。
正准备出声,一个幽灵般的人影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老板,结账。”
不该管的事情还是不要管。
老板很是自觉的闭嘴了。
男人抱着林久念上了车,前面司机小心的开口了:“少爷,回酒店吗?”
男人低头看着熟睡的女人,唇角微微往上一勾。
“嗯。”
林久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四下里看了一圈,满脸惊恐。
酒店,身上穿着浴袍,很明显是洗过澡了。
这是什么情况!
她昨天把悦海给砸了,然后一个人跑到地摊上喝酒——要是跑到酒吧,只怕用不了半个小时,白恒忆就能找到她。
然后就喝多,再后来,好像有个男人过来,她……
林久念越想越是心惊。
她把户口本扔到人家身上,逼着那个不知道是圆是扁是老是少的男人娶她。
后来,她就不记得了。
她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将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户口本。
正惊魂未定之间,门被敲响了。
服务员带着一脸礼貌性的笑容看着她,将那个褐色的小本子递了过来。
“林小姐,这是你的户口本。”
林久念眼皮子一跳,心惊胆战的问道:“那个……”
服务员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又笑了笑:“先生说手续已经办好了,等忙完了就过来接你。”
林久念将门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