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身影慢慢转过来。
“卿卿,你怎么来了?”
封千寒脸上没什么表情。
此时的封千寒上半身只挂着一件薄薄的月白色外袍,露出一片洁白坚实的胸膛。
他半散着头发,面上有些微红。
路卿卿看了看封千寒,又看了看敬垣,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们……”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躲在洞里。
衣襟半敞,散着头发,面色潮红……
‘师徒禁断之恋’六个大字浮现在她眼前。
难道这就是当初他对她冷淡的原因?
就是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
她惊恐地看着敬垣。
刹那间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当初为了封千寒要跟她拼了老命。
他虽然老了点,头发白了点,但长得确实还可以,也算配得上封千寒……
“卿卿?”
封千寒说着伸出一只手想要拉她。
“不要碰我!!”
路卿卿急忙后退几步。
她觉得自己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很想立刻退出这场三人戏剧。
路卿卿窘迫道:“我就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了就走。”
“希望你能看在……”看在什么?他们之间还有旧情吗?好像没有。
“看在……你我二人好歹成过婚的份上认真回答我,今日过后,我绝不会再纠缠你。”
封千寒:“???”
“你在说什么?”他蹙起眉。
敬垣带着几分怒色开口:
“你出来做什么!”
路卿卿很有眼色地道:
“你们放心,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外传。”她才没那么无聊。
封千寒气极反笑:“卿卿,你到底在说什么?”
路卿卿:“……”给她点时间接受这个事实。
“有什么话进去说,再不进去你的伤会恶化!”
敬垣怒道。
伤?什么伤?
路卿卿想了想,刚刚那个弟子好像也说封千寒是在里面疗伤来着。
谁这么大胆弄伤了他?
封千寒:“里面太热,她受不了,弟子带她去别处说,请师尊稍等片刻。”
他转向路卿卿:“卿卿,跟我过来。”
“你受伤了?谁伤了你?”路卿卿问。
敬垣怒极:“他因你而伤,你居然不记得谁伤了他!”
路卿卿好好回想了一番。
对了,继任大典那天,他向她冲过来的时候分明也受了伤。
可是他之后实在表现得一点都不像受了伤的人,也从没有跟她提过自己的伤势,导致她都忘了他身上也有伤。
“你……伤得很严重吗?”路卿卿小声问。
封千寒对她笑了笑:“不严重,小伤而已。”
“呵呵。”敬垣冷笑一声:
“原本是不严重,可他为了照顾你耽误了疗伤,导致伤势扩大了。”
“师尊!”
封千寒示意敬垣不必再说,又拉起路卿卿的手:“我们去去就回,师尊稍等。”
敬垣冷哼一声回了熔洞。
路卿卿怔怔定在了原地。
“怎么了?”封千寒见拉不动她,回头问。
路卿卿小声:“所以……他刚刚是在里面帮你疗伤?”
“不然呢?”
“……”
路卿卿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笑到一半又僵住。
等等,她为什么要笑?
他喜欢什么人关她什么事?
不对,就算他喜欢的不是人,她也管不着!
“卿卿,你今天好奇怪。”
封千寒看着脸上风云变幻的路卿卿感叹。
“嗯?有吗?”
“有,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惊恐,现在又在笑。”
“……我现在没在笑吧。”
“在笑啊。”
“……”路卿卿惊呆了。
“我笑我自己。”她道。
封千寒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用无奈的语气道:“走吧。”
“嗯?去哪儿?”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
“……是啊,哈哈哈。”路卿卿干笑了几声缓解尴尬。
熔洞的附近有一条静谧的小路。
小路两旁是高大的树木,阳光透过茂密枝叶洒下斑驳的影子,驱散了些许盛夏的炎热。
路卿卿被封千寒牵着慢慢走在小路上。
他不开口,她也不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走了一路,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绿宝石般平静无波的湖水映入视野。
封千寒没有松开牵着路卿卿的手:
“问吧,卿卿。”
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如这湖水一般平静。
他生了双薄而长的唇,唇角天生与眼尾一样微微上挑,让他即使在面无表情的时候也看起来像是在微笑。
路卿卿其实纠结了一路。
想问他的问题太多,本应该趁刚才的机会好好捋一捋,可她的头脑却不受控制地被封千寒受伤的事给填满,乱如一团毛线。
他为她受了伤。
不仅如此,他还为了照顾她耽误了自己疗伤。
“你先把衣服脱了。”她道。
封千寒的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现在?”
路卿卿点点头。
封千寒迟疑了一会儿道:“我倒是没关系,就怕你嫌不舒服,要不我们还是回宗主殿吧。”说罢便拉着她做出要走的样子。
“?”
路卿卿大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要给你看伤!!”
封千寒大笑起来,笑得身体前后摇晃。
路卿卿明白了,自己这是又被涮了。
她怒道:“快脱!!”
封千寒摇摇头:“既然是要看伤,我不脱。”
“为什么?”
“看了也没用啊。”他理所当然道。
路卿卿不废话,直接上手扒衣服。
封千寒像捉小鸡一样轻松捉住她两只手腕。
“……”路卿卿愤怒又无语地瞪着他。
封千寒无奈:“别闹,没什么好看的。”
“好,我不闹了。”她突然平静下来。
封千寒正心道奇怪,忽然背后传来“呲啦”一声。
他薄薄的外袍被一片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树叶割裂,轻飘飘落在地上,背上的伤口狰狞地暴露出来。
封千寒怔住,卸去了手中力道。
路卿卿灵活跃到他身后。
看到伤口的那一刹那,她不由得皱起了眉。
“怎么会这么严重?”她道。
“说了让你别看了。”封千寒从储物戒中又拿出一件外袍想要披上:“是不是很难看。”
“伤成这样还穿?你真的傻么?”
路卿卿眉头紧锁,伸手去夺他的衣服:
“你不是身强体壮的剑修吗?怎么伤得比我严重这么多?”
“这就是赫潇那把剑的难缠之处,威力不大,沾上了却麻烦得很,不好好处理的话伤口会腐烂扩散。”
封千寒“啧”了一声:
“真是剑随主人,什么人用什么剑。”
路卿卿瞪他一眼:“你就在背后这么说你大师兄?”
封千寒无辜地眨眨眼:“我在他面前也这样说的,说了他一百年了,他……”
封千寒的话语随着路卿卿倏地变冷的神情停住了。
“卿卿……”他的嗓音一下子弱下去。
寒意逼人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
路卿卿很快换上一副玩味的笑脸,她仰头直视封千寒,语气充满了讽刺:“看来百年里,你过得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