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皖心里已经想到了她想干什么。
录音里面林母道:“我和你爸养了你这么长时间,虽然咱们关系不太好,你也不能放着你爸爸不管啊。
这次你必须帮你爸爸,你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中间还插了几句林皖的声音,这样一来她就被断章取义成了讽刺和冷漠的形象,活脱脱一个有了钱就抛弃父母的白眼狼。加上林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掺杂在在中年女人的哭腔声中很明显,即使是路人粉一下子也能把她认出来,如果说这声音是伪造的一定没人信。
声音是真的,内容不是真的。
虽然内容被剪辑的前言不搭后语,但广大的吃瓜大众是不会管这么多的,瓜吃的爽就对了,隐藏在背后的真相比不上娱乐大众重要,跟风与造谣往往不需要成本,林皖已经想象到了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网上是什么风向了。
谢笑笑实在听不下去,她往后稍微拖了一下进度条,视频里林母哭得更加凄惨,从林皖印象中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样子几近成了风烛残年的模样,像是被谁虐待了似得。
她擦了擦脸上纵横的眼泪:“还有一段,你们听听,好好看清楚她是什么人,她从小就这样,一点都不懂事,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想红就辍学来到这打工,家里怎么劝都不听,这几年不知道跟了多少大老板才混到现在这么一个小明星,靠卖.肉上来的,就这事还给她爸给气出心脏病了。”
林母一脸教女不严的愧疚,恨铁不成钢地道:“现在她爸爸在国外的医院里马上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我来求了她好几次她都不搭理我,还要把我给赶走,断绝母女关系。”林母泣不成声,面对记者的问话已经哽咽到回答不出问题,让人闻者流泪,听者伤心。
视频到这就结束了,谢笑笑气愤地关了手机,一张圆脸气呼呼的,杏仁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她要被气哭了。
短短五分钟的视频林皖看得心里直堵,一时口嗨的下场她算是有了深刻体会。
不管这事最后怎么收场,由她母亲站出来说的事情都很难被公司澄清,就算澄清了路人也不会相信,因为一个正常的母亲谁会这样说自己的女儿?更不要说是污蔑了,在外人看来,一定是林皖品行不端,人很差劲。
林皖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她现在急需冷静。身旁的师锦在一旁陪着她,却是格外的平静。
谢笑笑疑惑,她不懂为什么林皖出事了,她却没什么变化:“小锦姐,你一点都不着急吗?我都要急死了,这用不了多长时间,网上肯定是一片骂声了啊。”
师锦平静地像无事发生:“我也挺害怕的,不过害怕也没用,了解过林皖一点的人都知道她在造谣,觉察出不对的人一多,事情也就无功自破了。”
谢笑笑反驳:“哪是那么容易说洗白就洗白的,靠自家公司还得承担风险呢,何况公司还没表态,现在全靠一些自来水洗白,根本就于事无补。”
林皖起身和刘导说了声要离开,喝多了的刘导说了句‘日后合作’后就把她们放了,等她们一路回到酒店后林皖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林皖扫一眼其中一个号码是宋丽,犹豫了一会就回拨了过去。
自从她穿到这个世界就没少给宋丽添麻烦,任凭她脸皮再厚也知道这件事情一定给公司带来了不小的经历损失,艺人的形象受损直接和商业合作挂钩,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就得等着一大堆违约合同找上门赔钱。
林皖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挺平静:“小皖,你母亲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林皖回答:“知道了。”
丽姐叹了一口气:“你也别太难过,你母亲对你是不怎么样。
我知道你人是什么样子,你从很小的岁数开始就由我开始带了,现在这情况虽然你占下方,但是一切都说不准,你也知道,网民吗。”
林皖会心一笑:“我比较担心的是又给公司添麻烦了,早知道当初她要挟我的时候我乖乖地答应好了,至少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被他们两个坑了。”
宋丽叹了一口气:“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私下沟通,别把私事曝光到娱乐圈里,否则到时候鱼死网破都是我们吃亏。这件事公司还在想怎么解决,你先别着急。”
林皖福至心灵,因为这件事情宋丽忙的焦头烂额,工作上实在应接不暇,所以林皖先把手机挂了。
师锦坐在她身边,一双眉毛紧皱,问道:“你爸妈肯定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吧,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诬陷你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皖没有半分遮掩:“我爸在赌场里把钱都给输没了,而且还吸了毒,被赌场追债的人找到之后被带走了,我妈来找我让我给她钱,如果钱不到位,那帮追债的就卸了他一只胳膊。”
谢笑笑眼睛瞪大了惊讶:什么?!他怎么干出这种事?那、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不救他,难道还要看着绑匪撕票吗。”
林皖暂时没想到什么稳妥的办法,只能摇摇头作罢,“我现在没有办法,可以说如果我妈这件事情成功绊住我的话,我就真的得旁观了。”
这个视频发出没多久就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浪,舆论几乎一边倒地偏向林母,仅有少数的质疑声还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骂声中。
因为这件事情林皖自从从B市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有关她的一切活动能推迟的推迟,现在网上激战正酣,如果现在出现在大众面前简直是自己找骂。
林皖在小破公寓里待了几天,时不时地了解一下事情的动向,这几天已经有零星的人开始质疑音频的真实性,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是一个好兆头,至少离她翻盘还近一步。
师锦刚回A市的时候原本想和公司请假把工作推迟,不过被林皖劝走了,这是场耗时耗力的活,把她一个人拖住就算了,她不能让师锦陪她一块被人逼进死路。
林皖躺在沙发上看有关这件事的所有言论,口水战依旧在持续,任凭她再心大也扛不住满屏的恶意,她关了手机,下楼去买点吃的。
路过隔壁薛庭旭的屋子,房间的门又在开着,不过里面静悄悄的,像是主人走了忘了关门。
林皖替他们把门关上,走下楼准备透透气,这个老房区年轻人少的可怜,要么是七八十岁的老人,要么是小孩儿,就算林皖不把自己的脸盖住他们也没人能认出来她就是这几天口水战的中心人物。
林皖走进超市里买了点东西,够她自己吃上一阵,公司的通稿还要在一段时间以后才能发出,在此期间林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时机。
师锦已经在另一个剧组开始拍戏,这个剧组在各个方面都赶不上刘导手里的那支,而且由于电视剧篇幅长的原因,拍摄更加紧迫,作为主角的师锦更是忙碌。
林皖怕打扰她拍戏,也怕自己的事情让她担心,所以这几天没怎么和她联系,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见她,两人才确定关系没多长时间就又分别,对林皖来说确实有些受不了。
公司没勒令她让她不出家门,林皖一想起师锦就一发不可收拾,她一想到她还得等好长时间师锦才能回来就受不了,反正她现在没什么事情,不如出去散散心。
林皖想到就真的要去做,她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冰箱,转身就开始收拾行李,她要带的没多少,收拾了一会之后又给自己的脸遮个严实,机票选了最近的一班,她能尽快看见师锦。
A市离师锦拍戏的地方不远,但马上就要入冬了,两地一样的冷。
林皖裹得严严实实地等着飞机,没人把她认出来,她安稳地到了地方,心里堆了好长时间的烦闷在等待中烟消云散。
师锦把台词熟练了一下,在等待拍摄的时候时刻跟着最新的舆论导向,在圈里这么多年她知道这场骂仗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但她还是忍不住看那些人对她的评价,然后在心里暗自否定它,乐此不疲。
师锦从凌晨开始拍戏,大早上剧组就风风火火地忙活,争取能在冬天来之前把这部分的戏拍完,在适时地去下一个取景地,所以剧组上上下下都开始赶工。师锦在晚上十一点下戏,久违地打开手机,是林皖在下午三点的时候给她发来的一句“在干什么呢。”
师锦:“刚刚下戏,正要回酒店。”
她知道在拍戏的时候林皖很少打扰她,所以两人的联系就从上个剧组杀青的时候锐减,这次分开是两人经历的为数不多的分别,师锦每次在酒店睡觉的时候都会想起对方,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对方的生命中,这种痕迹每次在生活中不经意体现出来的时候都在时刻提醒着心里对对方的爱意。
师锦在剧组卸了妆,满身疲惫地回了酒店,离拍摄地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酒店,师锦让她经纪人先行离开了剧组,自己在回酒店的路上走着。
在街道两旁的路灯的光下,显露出一点雪花的痕迹,师锦没留意,自顾自,往回走。
师锦在电梯里按了她的楼层,这个剧组的住宿条件和上个一比明显下滑,电梯在发出某种老旧的声音。
电梯打开,师锦走了出来,往自己房间门口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墙根,单薄的衣料挡不住冷气,她被冻的紧缩成了一团。那人看到自己回来了,那双暗淡的桃花眼瞬间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