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市局,张楚就哇哇大?叫着扑上来,一把?揪住祁寒的衣领:“你这家伙把?烂摊子都给我?了?,让我?空着手去撬开钢镚的嘴,我?要?怎么办!”
祁寒轻松地挣开,径直走向会议室:“你难道没有收到快递?那里面的东西?还不够用吗。”
“收到是收到了?,先?不问?这东西?为什?么是被邮寄过来的啊。虽然吧,这家人的确是是明确证言了?一件事,九年前邓锦远的确被抬进了?钢镚的家,但也就仅此而已。”
祁寒皱眉:“什?么叫仅此而已?”
张楚双手一拍,伸出两根手指:“这些?证言证明钢镚把?坠楼昏迷的邓锦远搬进自家,金戒指证明钢镚贪财摸了?邓锦远的东西?——他只承认了?这两件事。”
祁寒明白钢镚这种人的难缠之处,他们有无数种理由和?借口为自己狡辩,除非面对着无可辩驳的证据、自知已经再也没有退路——但现在,缺少的正是所谓无可辩驳的证据。
“的确难从无赖嘴里套话,那其他人呢?实在不行就从预审那边调人过来救急。”
张楚立刻嚷嚷:“救急个屁!预审本来就人手不足,这边的小情侣还在医院,吴楠又被你支去现场,吕柯那个废物点心又干啥啥不会!”
“那周海呢?”
“别提了?,那大?爷早就捧着茶缸子给自己下班啰!我?把?他拉过来还老大?的不乐意呢。”
祁寒点头,果断回答:“我?生病了?,我?也不审。”
“都说了?你那不是生病,是他妈情窦初开!快给我?滚回来继续审,反正我?不审了?!”
撂下了?话,张楚又挤眉弄眼着说:“不过嘛,如果你肯开口求我?,再去办公室大?喊三声张楚最牛,我?也不是不能考虑牺牲牺牲。”
“虽然这个条件算不上苛刻,但我?已经提前把?这家伙预订了?。”
秦遥朗声说着,又冲着张楚一笑:“不过这个情窦初开是怎么回事,张队,你难道指的是祁队情窦初开?”
张楚立刻换了?张脸,笑嘻嘻地向他招呼:“哟,秦检您来了?啊!那件事我?可得好好和?你说,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当时我?们正开会呢,结果祁寒睡着了?,然后——”
“别废话。这一次秦检会在一旁监督讯问?,你只需要?简明扼要?地陈述现在的状况。”
祁寒吐出的字却像拿着刀在比划,后者却毫不在意地继续笑,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秦遥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扑哧一笑:“看看,你们两位是不是特?别像没头脑与不高兴?”
张楚立刻拍了?拍祁寒:“喂,没头脑,这个案子主?要?是你负责,你自己解释肯定更清楚。”
祁寒懒得和?他斗嘴,伸手翻出当年的记录:“就目前的状况看,这桩坠楼自杀的案子实际上另有隐情。邓锦远早在楼梯间因为意外昏迷,接着被下层的住户抬进了?邓志家,期间邓大?强还趁机偷走了?他的戒指。最后,才是邓锦远在自己的卧室中跳窗。”
张楚用力点头,恶声恶气地说:“没想到钢镚现在就一口咬定,他虽然的确是把?邓锦远挪进自家,但对方很?快又醒了?,并且自己跑回家跳楼——净他妈的是狡辩!”
“从邓宏当年的证言来看,事发当时他立刻就赶到了?楼上,并在楼梯间碰到了?邓大?强,后者则解释是听见尖叫才出门看热闹。”
祁寒说着,抬起头:“但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是邓大?强转移了?邓锦远并把?他推下楼,那他之所以会被邓宏碰见,很?可能就是因为来不及躲回家。”
“时空条件和?手段方法等是犯罪的客观要?件,犯罪的故意、过失和?动机、目的等则是主?观要?件。”
秦遥沉吟着说:“虽然邓大?强有作案的时间与地点,但却缺少了?最重要?的方法与动机。首先?如果是他把?邓锦远移动到卧室,那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张楚想了?想,夺过记录翻到了?尸检一页:“邓锦远的尸体上虽然有翻滚导致的擦挫伤,但是并没有拖拽导致的损伤。如果要?把?一个成年男子抬上楼,恐怕只能把?人背着或者抱着上去。”
祁寒却摇了?摇头,说:“你有没有想过,当时为什?么当时是钢镚和?邻居一起把?人抬进屋——因为他当时得了?重病,之所以那天在家也是这个原因。”
张楚一愣,又迅速翻了?几页:“我?想起来了?,这孙子刚才在审讯室里也给我?嚷嚷这事,说自己当年被查出来是尿毒症中期!”
秦遥挑眉,下意识摩挲着下颌的转角:“按这种身体状况,邓大?强是不可能抱起、或者背起邓锦远,更不可能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完成这件事——除非他使用了?工具。”
“即不会让身体上出现明显伤痕,也不会发出声响,还能把?人拖上两层楼梯的工具。更重要?的是,不会让碰见的邓宏察觉到异常——”
祁寒思索着,一旁的张楚在他眼前打了?几个响指,大?大?咧咧地说:“我?看你们两个都别想了?。无论那是什?么东西?,毕竟都九年过去了?,无论什?么也就被处理得一干二净。”
听到这句话,祁寒头一次没反呛他,而是平静地点头:“这句话你倒说对了?,但凡事都有万一。而且邓宏在警察结束调查后就把?邓锦远的卧室上了?锁,或许能够留下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
眼睛一转,张楚突然一拍脑门:“上锁?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上周那个老铜钱不仅偷了?自家表弟七百块,顺带还带走了?一串钥匙,是不是有这回事?”
“是,但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你想啊,邓锦远的屋子被锁上了?,其他人想进去都不行。会不会这个铜钱其实不是想偷钱,而是想偷那扇门的钥匙?”
祁寒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秦遥却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呵道:“怎么早不说这件事!祁寒,马上去邓宏家!”
检察官眨眼之间就离开会议室,祁寒则拍了?下张楚的肩膀:“谢谢。”
“哦哦哦,没关系,不过你这马上又要?走?那我?怎么办啊,祁寒!你个混蛋!”
扔下仍旧一头雾水的张楚,两人以最快速度到了?老城区。
才下车,却看见一堆人围在楼下,正交头接耳地嘀咕着什?么。邓宏则他们被搀扶着,颤巍巍地仰头,满脸茫然而焦急的神情。
一位老太太说:“你看老邓头硬要?上访,终于上访出事了?吧。这不,警察来抄家了?!”
旁边的中年妇女认可地点头:“哎哟,可别说了?!明摆着就是他的儿子杀了?人,让警察快点把?杀人犯的东西?处理了?还不好?省的晦气。”
祁寒立刻跑过去,周围的窃窃私语更加沸腾起来,邓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瘦削的面孔上布满泪痕:“小寒!有警察想闯进锦远的卧室,我?不让,但他们说就是你让他们来的,这是真?的吗?”
他抬头,果然在不远处停着一辆陌生的警车,红蓝相间的警灯仍在闪烁着:“秦检,这不是市局的警车。麻烦你帮我?向邓叔解释一下,我?立刻上去处理。”
“祁寒——”
没来得及听完秦遥的话,祁寒已经跨步冲进了?大?楼,一眨眼就到了?邓宏的家门前。
果然那里站着两个民警打扮的人,却个个溜肩弓背、贼眉鼠眼。祁寒随即提高声音:“我?是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祁寒,你们是哪个辖区的?先?把?证件拿出来。”
一看见他,两人齐刷刷一惊,立刻就挥着拳头要?打过来。祁寒直接一扫腿,把?距离最近的人踹到地上,又弓下身躲过下个人软绵绵的一击,顺势别住他的膝弯,把?人直接绊倒在地。
另一个人爬起来后还想冲来,祁寒一把?拽起脚边的人,再往前一踢,两个人撞在一堆后骨碌碌地就滚下了?楼梯。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屋里又有三个警察打扮的人朝着祁寒冲来。
他侧身躲开迎面砸来的直拳,抬手攥住这个人的手腕后往自己的方向带,空着的手又蓄力一挥,一拳就把?他直接砸到了?同伙身上。
两人失去平衡后一下撞在茶几上,把?桌面上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扫到了?地上,最后一个仍站着的人抬起帽沿,啐了?一声:“废物。”
祁寒捡起一个打火机攥着,这样?发拳更有力道:“和?我?回市局。”
“祁寒,你还没这个本事。”
对方露出一个笑,随即毫不犹豫地向祁寒冲出直拳。祁寒侧身躲过,想要?故技重施别住他的手,对方却迅速用另一只手猛砸祁寒的头。
祁寒立刻趁着彼此距离接近別住他的脖子,用力一压、一拧,随后冲他的面门回了?几拳。
颈动脉被压迫让这个人的动作稍微滞了?一下,但对方立刻曲起腿顶在祁寒的下腹部,又收起拳把?他强行砸退。
祁寒轻轻喘了?口气,咽下口中的血腥气:“你没有退步。”
“你也不愧是市局的尖刀,祁队。”
这个人的脸色也不好,他擦了?擦鼻血,又立刻攻过来。
祁寒顺势一记鞭腿踢到他的肩膀,对方失去平衡后往后一倒,把?才爬起来的倒霉同伙又砸了?回去。但他立刻抄起手边的玻璃果盘扔过来,反应快得简直不像人。
果盘砸在祁寒身后,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他立刻护住头部,才睁开眼睛,就看见对方手中黑漆漆的洞口笔直地冲着自己——是枪!
祁寒反射性低头,沉下重心避开,枪声随即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炸开,火药的气味弥漫在鼻尖。
趁着这个人瞄准时,祁寒立刻猫腰逼近,曲肘冲着他的肋下重击。一边发力把?他撞到墙上,死死地制住了?持枪的右手。这个人也握拳砸在祁寒头部,想逼迫他松手。
这时一开始倒下的两人重新站过来,其中一个人抬起手边的电热水壶朝祁寒砸过来,祁寒虽然勉强躲开,但还是吃痛松了?点力道。
拿枪的人趁机挣开了?控制,枪口一转,直接对上了?祁寒的眉心,他的脸上拧出凶狠的微笑:“永别了?,祁队。”
砰!
秦遥喘着气站在门口,手上的枪还飘着腾腾的硝烟。
中枪的人惨叫着捂住血流不止的手,祁寒趁机夺过枪,拽住他的手顺势一个背胯,把?人重重甩出去。掌控了?主?导地位后,他立刻拿出手铐把?人拷住,又三拳两脚把?另两个企图逃跑的人揍晕。
做完一切后,祁寒这才呼出一口气,抬头冲着检察官露出一个笑:“好枪法,秦检。”
“闭嘴,我?的手都被震麻了?。”
秦遥这才放下手,似乎并不习惯手中这把?沉甸甸的武器。他看向一旁敞开的门,眯起眼睛:“这就是邓锦远的卧室?喂,你们想要?在这里找到什?么?”
那个人只是阴狠地瞪着他,恨不得能扑过去把?他撕碎。秦遥嗤笑一声,把?脚边的人踹开后走进房间,祁寒也立刻跟上去:“秦检,小心点。”
“你这副凄惨的模样?才应该小心。”
秦遥嗤笑了?一声,目光扫过这间不宽阔却整齐有序的房间:“没有被翻找的痕迹,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恐怕东西?早已经拿走了?。”
“这些?人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如果他们还留在这里,可能就是因为还没来得及带走。”
但就在他们返回客厅时,却发现其中一个晕倒的人没了?踪影。
祁寒的心一紧,立刻冲进厨房,那个人果然就在那里,正拼命往上面前的毛毯倒油,菜籽油浸透了?布料,浓烈的香气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
一看见他们过来了?,对方慌不择路地抓起毛毯缩在角落里。又威胁似地亮出手中的打火机,哆哆嗦嗦地吼:“我?、我?在这上面都浇油了?!只要?一点火就立刻会烧起来,你们不想死就别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秦遥:我,英雄救美(大拇指)